太后寿宴。
凡有品级的女眷都收到了邀请,端王府的正妃已然成了罪人,端王身边不能少了女伴,自然是带了向晚去。
向晚是没有家世且出身低下的侧妃,按理说是没资格进宫为皇后祝寿的。偏巧有龙玉在,向晚又坏了端王的第一个孩子,枕边风一吹,皇上自然是默允了向晚的存在。
宋昭名义上是向晚的贴身婢女,出端王府时,她莫名地觉得无比的不安。向晚临走时看了一眼她住着的园子,看了一眼水园里游曳的鱼儿。向晚说水里长了草,便会收不住,到时满池水草,倒污了这园子的清静剔透,那水中是一根草也没的,如同一块冰清玉洁的水晶。
向晚看向那水池里的鱼儿的眼神复杂,像是不舍又像是快慰,复杂的让宋昭看不透。“走吧。”遍观了一圈,向晚出了府上了马车。宋昭总觉得哪里不对,却说不出哪里不对。
晚宴正酣,连毕姜的新王都赶来给太后祝寿,大殿一片热闹,宫女鱼贯出入,唯有向晚一人,孤零零站在花园里的小桥上。湖面四周点了许多灯笼,向晚消瘦的影子倒映在水上,分外萧索。
端王站在不远处看着她,向晚出了府上了马车,却始终没看自己一眼,眼眸不由一缩,呼吸紧蹙。他依稀记得自那日提了一句龙玉,竟惹得她再没有理睬过他。
“王爷怎么出来了。”向晚转身要走,恰好对上端王逼视的眸子。
“本王曾将龙玉认作是你才……你何必这样……”向晚欲走,冷不防被端王扯住袖子,“不要走,你不许走。”
“王爷和龙玉怎样,和我有什么关系。与王爷因为一枚簪子而相识的那个女子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前几天向晚做足了功夫,时不时地就提起那枚他们还在平江江家第一次相见时她带在头上的那枚绑了红绸的粗陋簪子。她也知道端王也是因那簪子而将龙玉错认成自己的。
“那簪子,我想起来了,那簪子在龙玉那里,我这就去,我这就去找她替你要回来,我这就去……”端王嗫嚅着转身就走,金丝滚边的袖子下手指不断颤抖,全然没有曾经那狡诈阴险王爷的模样。
他那样仓皇离去,全然不觉身后那青衣女子脸上势在必得的笑容。
白昙散服食的越多,意识越混沌。瓶中药丸剩的不多,那端王已在穷弩之末。杀他不够解恨,她要他身败名裂,她要烈儿登上皇位,她要毒杀李承赫的皇帝追悔莫及。
殿中宴会继续,向晚已回到座位,斜看着上首呼邪和老皇帝。觥筹交错间呼邪也望向向晚,眉目间隐隐是势在必得的笑。
“不好了,皇上不好了。”一个粉衣丫鬟跌跌撞撞地跑进大殿,概不管周围是个什么样的光景。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皇上见那丫头在这样的场合跑了进来,气的将杯子一摔。
“皇上……端王殿下他……他突然闯进昭华殿,意图对娘娘行不轨之事……”那丫鬟眉清目秀,正是昭华殿龙玉的贴身丫鬟芳华。
“什么!”皇帝盛怒,竟一甩衣袖,朝昭华殿去了。老态龙钟的太后自然也不是善茬,扶着身边女官的手,就要跟去。剩下的皇后妃子以及当时殿里的官员自然想跟去看热闹,一时闹闹哄哄地,殿里竟然只剩下呼邪和向晚两人。
“你筹谋了许久,今日就要成功了。”呼邪笑了下,朝向晚遥遥举起酒杯。
“也没多久,幸好那人狂妄自大,否则哪有这么容易。”向晚捏起身边桌上酒杯,回敬呼邪。
陷入****又狂妄自大的男子,怎能相信自己被枕边人给害了呢。
情这一物,还真是,彼之蜜糖我砒霜。
向晚轻笑一声,一饮而尽。
“来人,将端王禁足于端王府!”
向晚那日出宫门时,还依稀听到皇帝怒斥的声音回荡在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