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有打动自然惊扰了外面的姑娘,那个姑娘家推门而入的时候,那人的战时莲正从左侧袭出准备袭击沉瑟的,沉瑟的扇子也直扑对方要穴,按理说沉瑟的出手更快,对方该收回躲了,令沉瑟始料未及的是,那人直接把战时莲一转方位,直接冲那小姑娘的咽喉去了。
沉瑟懒得去细想他们之间到底是甚么关系,只不过现在他有点烦了,他不想给苏提灯惹事。
於是便下了狠手。
那小姑娘也始料未及,虽然偏头躲了下,还是划破了皮肉。
在几次交手的过程中沉瑟扇子上的幻毒定然蹭到了乾瑞的战时莲上,此刻俩人都中了幻毒铁定不知道自己是谁了,他她是谁了。
沉瑟也烦了,你们要是好人需要半夜躲着人吗,便下了狠手速战速决。
屋外的守卫甚么的大概也惊动了,是二流的高手吧,沉瑟脱了外衣裹住战时莲,拿着扇子跑走了。
不出意料的被追了,只不过沉瑟放心了,直接拿两把扇子一对,对成轮刺去打的,毕竟还是自己的东西操作起来熟练。
只不过沉瑟之前有意在那屋子逗留一番引他们进来沾了幻毒又走,於是回头看了看他自己下手实在太重了,那男的叫他削的血肉模糊的,追出来的也无非就俩高手。
便逗猫似的拿自己的轮刺去逗弄他们,不过他们中了幻毒,此刻又心心念念着战时莲丢了,大概也会把自己的轮刺幻想成战时莲的。
等着到了一处树林,早跑远的沉瑟挥手一招,他的武器就「嗖」的一下消失于对方的视线了。
也不明白弧青下这么浅的幻毒到底是想干嘛?要人命不至于,可是……她怎么就突然停了手呢?
沉瑟这里是想不明白,苏提灯听完就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就叫举头三尺有神明。」神情舒展的苏大善人斜靠在椅子里,右手无意识的转动着灯柄,嘴角挂着一抹惯有的嘲讽笑容,「去正渊盟之前我跟弧青交过一次手,小怜姑娘答应我事成之后给我做一盏灯笼,这话大概也是她从弧青那里听到的,她既然死了,那灯笼总得有别人做吧,我也一并帮她报了仇。现在看看,倒是我浅薄了。」
「弧青应该一早就在鬼市里按了人,小怜姑娘也应该是一直被监视的,其实当初我若多仔细想想就好了……」苏提灯捏了捏眉心,「你这阵子在鬼市就没其他发现?你不该没其他发现。」
沉瑟端着茶盏出神,听闻此言淡淡的给了苏提灯一个眼风,「你别说,还真没有。不过……你跟弧青交、过、手、了?」
苏提灯心下一惊,不动声色的提着灯笼离开椅子躲开即将炸毛的某人,站在窗前深情远眺窗外,「是啊……说交手也谈不上,就是聊了……」
「闭嘴。」沉瑟重重放下茶盏,不依不饶走到窗前,单手扣住他的手腕,「把幻毒去了,我把把脉。」
「沉瑟,没事的……」
「那****去你楼里,你点了黑蜡,这事我先不找你算账,情急之下出此下策也就算了,对付弧青总算是提前有预谋有安排的吧?那你一个人去?你要是没吃不归,你会去吗!」
苏提灯笑了笑,倒转灯柄戳了戳沉瑟的肚子,语气温和且诚恳,「就吃了半瓶,你放心……」
「放个屁心!你那次为我扎针就耗了半瓶进去,早知道你吃了那种东西才能行针我宁肯不要你救我,苏提灯,咱们都清醒点算算账好不好?我沉瑟欠你欠的已经够多了,你能不能省省心?中原再出甚么事你都别搀和了,带着公孙月回你的南疆做你的大巫师有甚么不好?非要来淌这浑水?这浑水是你淌的起的么?淌完了,你也就完了!」
「十年了,沉瑟。」苏提灯努力动了动手腕,将自己的手挣脱出来,远离了沉瑟几步,笑的有些冷清,「整整十年,十岁去到南疆,十六岁回来,又十年中原。我要是能回去,早回去了。可我回得了吗?你难道就没想过,羅迦为甚么愿意以死来成全我?世事如棋局局新,如今顺势万变,天下大势将倾,不是弧青逼我,不是云姨拦我,是有些东西,已经被启动了,改不了了。这世上人心不古,中原武林一毁,势必影响南疆,天下以纵横之道相互制约,沉瑟,你又以为,是我非想淌这浑水么?」
沉瑟站在窗户边上默数了七个数,压下心中一掌拍烂了目所能及一切的想法,回过头来笑的咬牙切齿,「苏提灯,那你便告诉告诉我,又是谁让这局烂棋开启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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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薛黎陷和柳妙妙在屋里合计了一晚上的计谋,黎明第一缕光线扑向大地的时候薛掌柜就心情愉快的扒了五大碗白饭,好似昨晚有死伤完全是不曾存在过的。再次叮嘱好柳妙妙守好了绿奴,薛黎陷就往鬼市赶去了。
不知道为甚么,直觉告诉他苏提灯在鬼市。
这鬼市他这也算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来,鬼市也在江南这里,绕过一座山往下继续绕,慢慢的看到一条河,河中一直有摆渡的,有武功的飞檐走壁踩着山岩走了,没武功的就上了小船,慢悠悠往前绕,四周都是山壁,可渐渐地,就有些小楼在山壁上建造起来了,再後来你就觉得你来到了一座小镇,小镇温馨和蔼没有甚么血腥黑暗,都跟街市上的一样,卖花的卖水果的卖布料的应有尽有,不过数着诡异的,还是在房门口点了盏红灯笼的,那都是卖药材的,而且不是一般人能买得起的药材。
薛黎陷乔装打扮了下,他也不知道为甚么脑抽的不想查乾瑞的事想先找找苏提灯,就是一种直觉,直觉告诉他乾瑞的事牵扯到老前辈的问题了,老前辈还正好不想让自己知道,所以想来找苏提灯问问他关于弧青的一些事,以及那晚上的杀伤规模极大的虫子问题。
可这一切的基础都是建立在沉瑟和苏提灯是一伙的前提下。
来鬼市都一般是有「小鬼」接的,比如说王忱就是一个接线人,要不然一般人还进不去鬼市最前面的那条河,薛黎陷穿着一身粗布衣裳踩着个草鞋在河边蹦跶了半天,也不见的有一叶小舟愿意往他这个方向飘一飘,可他自己又不想飞檐走壁的暴露武功过去,正思索着到底该怎么办的时候,突然看到一袭黑影迅疾而过,可是就算身后的斗篷再大,也能看得出,那是个女子的曼妙身姿。
薛黎陷一愣,他愣的自然不是对方身材好,而是那个轻功……心下再一思索,薛黎陷就放弃了这个念头,头也不回的往分部奔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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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提灯面色和善的接过阿炎递过来的小红瓶子摇了摇,沉瑟在一旁用帕子捂着嘴叹气,「传世的兵器,就这么叫你糟蹋成一瓶浆了。」
操过一旁的匕首,苏提灯神色不变的在尾指上划了下,将血融进去了几滴,拿过一旁的纱布擦干净手,把瓶子塞好给阿炎,「就放炎石小柜子里就行了。」
阿炎恭敬的双手拿过,退了出去。
只不过在门口愣了愣,又看了看苏老板和沉公子,最后还是啥也没敢说就走了。
此刻苏提灯和沉瑟二人身上都是湿漉漉的,只不过最先湿的是苏提灯,等着沉瑟去把苏提灯从水里捞出来,苏提灯让沉瑟也去享受了下夏日冲凉的快感。
苏善人自然是没有武功的,沉瑟也必然是自愿去的。
可是先前苏善人被扔进水里可就不是那么自愿的事情了。
苏提灯身上的幻毒自然不像是弧青在正渊盟下的那一层水一沾几乎就消去了大半功效,但是所有幻毒被水一激都会消去一点,沉瑟再用自身内力趁其还附着在水中时替他一蒸干,那幻毒自然也就蒸没了。
苏提灯在心里盘算了下时日,觉得就算沉瑟现在把脉也查不出不对来,便只是给了他脸色看,没有说话。
沉瑟沉着脸替他理着衣袖,沉声问了最后一遍,「确定就是吃了半瓶的量?」
「嗯。」苏提灯恢复一惯的温善脸色,轻轻点了点头。
「苏提灯,你知道骗我的下场。我沉瑟这辈子最恨别人骗我。」
「嗯。」
「好吧,」沉瑟做了妥协,「你确定现在要回伫月楼?」
「要回。」
「确定不用我跟着?」
「鸦敷送我去就行了,你看着鬼市吧。尤其要注意有没有像是薛黎陷的人混进来。」苏提灯揉了揉眉心,「我暂时还想让你我成为对立的状态,日后行事方便。就算被薛黎陷找着你在这儿了,你也别搭理他,让他有事要问要说都去伫月楼找我。我有办法自圆其说。我先撤。」
沉瑟看着苏提灯现在一根连头发丝都在挣扎着叫嚣「我要重新沐浴」的神态,忍笑点了点头,道了句不送,就目送着他和鸦敷远去了。
他和鸦敷自然走得是那条通向密室的路,等着苏提灯终于自己忍气吞声的从木桶里爬出来了重新穿好了衣服正装整齐的出现在书桌前,鸦敷还是隔得老远的不敢上去跟他搭话。
苏提灯气的不是沉瑟胡闹,而是计划竟然又被提前了。
弧青那样一捣乱,战时莲一失窃,乾瑞一死,剩下那十二把呢,能顺利的也纳入自己手里么?
更何况,这个阵,连他自己都没把握,毕竟是道听途说来的东西,只不过对于处于绝望的人来说,但凡有一丝希望,也想要抓着不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