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袖是仪妃的贴身心腹宫女,长得伶俐,又能说会道,对仪妃甚为忠心。她身穿水蓝色的宫女装,向他福了一福,便道:“殿下,娘娘差我来告诉您,八月皇上要派人去退大月的兵队,去不去,由殿下自己斟酌选择。只不过,****的最终决定可能是从这个入手。”
方陌何等聪明,母妃这是在威胁自己啊,他苦笑:“我会去,你走吧。”
青袖离开后方陌才返回内殿,却久久不能入睡。
现在已经是是五月了,梅子黄熟的季节。三个月么?还有三个月,他就要离开她,去那遥远的边境,甚至不知何时才会回来。也许会战死沙场,也许会被困在那儿,再也回不来。而她呢?
灯亮了一夜。
宣政殿——
“陌儿,你当真要领兵参战?”皇帝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儿臣愿为国家效力,为父皇争光。”方陌不卑不亢的说完这套官腔,突然间想起了唐绫。如果她知道这些事,他会怎么样?
很快就会回来的……很快,方陌默默地做着自我催眠,脚步却是迈向了唐绫所住的昭华宫。
唐绫坐在后院的秋千上,鹅黄的长裙微扬。她痴痴地看着天空,目光空洞。
她没有说过她能预知未来。预言既是开天眼。她苦笑,没想到第一次预卜会是这样啊。八月……八月就是他心中的一辈子的截止期?但她能怪谁呢?这是陌哥哥自己的选择。
翠云静候其旁,识趣的没有询问。唐绫缓缓站起:好啊,他既然这么渴望当储君,她帮便是!
一个小丫鬟匆匆跑来,行了礼就道:“公主殿下,七皇子殿下来了。”
唐绫敛去眸中的苦涩,露出一个娇美无限的笑容:“我这就去。”
方陌见唐绫出来,刚开口要坦白去打仗的事,话到嘴边却硬生生变成了:“绫儿,我……我来看看你。”
唐绫笑的比春花秋月更加绚丽:“陌哥哥,喝口茶吧。”
半响,方陌微微点头:“好啊。”
相对无言。唐绫有意打破这沉闷的气氛:“陌哥哥,我给你唱首歌吧。”
方陌尽量轻松地笑出来:“好,陌哥哥最喜欢听绫儿唱歌了。”
“陌哥哥喜欢就好。”唐绫微微一笑,唱了出来,
“天涯流落思无穷,既相逢,又匆匆。携手佳人和泪折残红。为问东风余如许?春纵在,与谁同?隋堤三月水溶溶。”
方陌眸中有一闪而过的惊愕:她知道了?
不可能,这是朝中机密,丞相都不知,更何况是她?想到这里,他微舒了口气:“真好听。”
唐绫递上一杯泡好的茶:“陌哥哥,这是绫儿亲手制的茶,不如陌哥哥为它取名字吧。”
方陌略一思索:“‘谁解几多愁,莫过水无忧。’这茶就叫无忧吧。”
“嗯,无忧茶。”唐绫乖巧的趴在他肩上,微闭着眸子。
方陌,我祝你一生都无忧。
“绫儿,”他突然喑哑了喉咙,“若我……”
“陌哥哥,你只需答应我。”唐绫抬头,小脸上全是郑重。
方陌看着她,心下一紧。
“活着回来,当我找到你以后,或者是你回来以后,一定不要忘了我,记住,你说过你要娶我的。”
“后果呢?”他拽紧了她的手,好像她随时都会飞走。
“形同陌路吧。”她的手被他扯得生疼,却连眉头也没有皱一下。
“好,”他听见自己气若游丝的声音。“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