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对于陆达说来也实在是有些诡异的好笑。
就在自己离家四年,征战的时候,自己的准儿媳妇居然嫁进了其他人家,这算是个什么事情。而且,陆尘语自然不会让陆达误想了杜若,必定要解释的,那解释便就只能往自己的身上揽上了这些罪责。
那这么一解释起来,就是,自己的儿子逼着自己的准儿媳妇嫁给了别人。这又算个什么事。
而陆尘语要再说,要把杜若完完全全的从这件事里撇清,那就只能是要提到自己的身子是因为吃了杜若给的那药才好的,而那药是君墨染手中才有的。这也是当陆尘语拿着那药的时候所想好的,给陆达的解释说辞,在驯马场那日,被郑媛一说,陆尘语也确实觉得自己是有些贱性的,但是,依着他的性子,又不自主的给自己找理由起来,而那理由是相当充分的。
便就是不吃这药,还可以到陆达回将军府的时候,给了陆达做证物。那便可以将一切罪责推给自己了。而陆达,要是真的关心他的身体的话,许是会让他赶紧服下那药,更不会再上燕王府的门,去与杜若计较些什么。
而今皇后上门来,要是问了那药去,陆尘语就更不好与陆达交代什么了,就算是陆达后来知道了是被皇后要去了那药,那感觉总不过当面见着那药,见着陆尘语一点点的好起来为好。
陆尘语想了那么多,却终究只有一些个父亲回来的喜悦,皇后本就第一眼觉得他好,就偏爱他些,他人又温和亲近,在年长一点的人看来,就是乖巧懂事的很,皇后与他同病相怜,更想着他从小就生活在将军府里,陆达将军人忙的很,更没有娶什么人,府里也没有什么姨娘争宠的问题,就更犯了一个与杜若当初一样的错误,觉着陆尘语是弱小的,便总想着要让人去保护了他,但根本没去想想,陆尘语读的书多,也藏的深,要是想了这些问题,比她们还要想的透彻了几分。
皇后只觉得陆尘语是一时间听到父亲要回家了,感觉到兴奋,却没有缓过来,这便拉过陆尘语的手,对着陆尘语道,“尘语,你是不是听说你的父亲要回京城了,一时间太兴奋了,连笑都笑不出来了?”
“姨母……”陆尘语沉默了一下。
“嘘……听姨母说。”皇后再说道,声音更加低了,说话的内容也更加让人觉得隐秘了起来。“尘语,本宫与皇上总觉得,你父亲的助我们打下江山,并且镇守北疆,一直保卫着我们姜朝的太平,功劳实在太大,但是本宫与皇上商议了许久,觉得左将军官职已经权倾一朝,虽是你的父亲常年不在京城中,再大的职位也形同虚设,但是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的俗语你也应该知道的,所以职权也是很大的。这一次他能够打败北狄,虽说是实在是大振我姜朝国威,但是,实在是不能再封他什么爵位了。”
陆尘语淡然的笑一笑,“能够为国家效力,自是父亲的分内之事,他也不会计较了这些官爵不官爵的。”
“这可不成。有功不赏,那可会寒了将士们的心。这件事,倘若交给尘语,你觉着该如何处置了去的?”
陆尘语忽然愣了一下,只道,“这是朝政大事,尘语不敢妄加推测。”
皇后镇定道,“许你论这一次。”
“每若有人立了大功,朝廷嘉奖方式不过几种,一种是加官进爵,父亲如今已经是官居一品的左将军,身上还有许多副职,官职已经足够大了,倘若不是父亲忠心为国,一心为了皇上,一直在外征战,每次回京的时间根本就不长,定要引得不少人的忌惮,但是现在朝廷里对父亲有成见的人应该也还是不在少数的,所以皇上和姨母考虑的极是,父亲实在是不能再封了什么爵位的了。”
“你虽未有在朝任职,但是对朝廷的事情猜测的却一点儿也不错。皇上每日里与我说的,最烦恼的事情便就是如此。继续说下去……”
见着皇后赞许的眼神,陆尘语继续将自己心中的构想说了下来,“而第二种方式则是赏赐物件,或者是美人。”
“其实这也不错的。”
“只是,父亲早就有好几个副职,俸禄也自然比其他的同僚多了不少,再加上我最近……最近经商,将军府的府库也还算的充足,倘若要说什么美人的话,父亲自母亲之后,只是扶正了一个姨娘,再未娶过什么人了,要再给了父亲什么美人的话,父亲也不会受的,受了,岂不是玷辱了对母亲的爱。实话说,尘语更不想自己有个什么庶母。”
“对啊,我那个可怜的妹妹。”皇后忽然又想起自己的妹妹来,也就是陆尘语的母亲,她伤感了一会儿,陆尘语便就停了一会儿,不说什么,不一会儿她又意识到自己太过动了感情了,又擦了擦眼角,道,“尘语,你说的话也对,还有其他的呢?”皇后也好像没有怎么注意到陆尘语刚才在说话的时候刻意停顿了的那一个经商。
“还有的就是,赐宅,也早就有了将军府,这一点也不必去做了考虑的。”
“你说的这些,我们都考虑过,但是你说到最后也根本没有一个好的解决办法。”
陆尘语微笑了一下,“皇上和姨母不是已经有了决断吗,还要尘语怎么说?”
“你果然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