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池。
“瑶池紫虚,见过东华帝君。”
和紫璃仙子一同来的,自然还有孪生姐妹紫虚仙子。
比之紫璃的活泼可爱,紫虚更安静恬淡一些,一身紫色宫装,宛如万花群中一朵清丽出尘的莲花,对着东华帝君遥遥行礼。
“姐姐,我带碧霞去散散心,你便带着东华帝君去见母亲吧?”
也不待紫虚回答,紫璃便一拉碧霞的手,踏云去了。
紫虚轻笑摇头,紫璃带着碧霞元君美其名曰“散心”去了,便由她这个做姐姐的带东华去见瑶池金母——西王母了。
一路上便见东华帝君一直垂头,惹得多少女仙掩面而笑,争相观赏,东华虽是见怪不怪,紫虚仙子却是笑了:“看帝君这般模样,便是又被碧霞气着了?”
东华帝君便摇了摇头,紫虚抬手掩面,不必看也知道面上轻笑,只听得清丽声音又道:“紫微帝君又惹碧霞仙子不高兴了么?”
东华看着她,不必想也该知道,以紫璃和碧霞的关系,只怕这瑶池数百女仙,无一不知紫微的“恶名”了。
“看来,紫微要恶名昭著了。”东华心中一挑,猛然想起紫微尚且不知龙华惊变、玄女受创,只得怪自己适才太过大意,竟然与紫微擦肩而过,却把这等要紧的事情忘却了。
猛见东华帝君变色,紫虚仙子也只当东华帝君想起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也不过问,只管前行,不多时,便已到了瑶池之中,一道璇玉大道呈现眼前,两侧九转九折,通幽小径无数,均是通往大道尽头——瑶池宫阙了。
瑶池仙台上,一座玄玉,西王母素颜长发、紫衣垂静,笑意盎然。
东华帝君随着紫虚仙子步入瑶池仙台,立在下首,冲西王母微微颌首行礼:“十洲三岛东华帝君,见过瑶池金母。”
这厢紫虚仙子冲东华微微致意,便亦步亦趋地站到上首王母身后去了。
西王母人如其名,其容颜乃是仙界女仙之首,三界第一,虽然只是素颜,却仍让东华为之惊艳,紫虚仙子站在身后,绝代风姿更添美艳,何况两位女仙又系母女,容颜三分相似,更是美得不可方物。东华不敢多看,微微低头道:“让紫虚仙子和王母娘娘见笑了,碧霞总是这样,本帝到底是不放心的。希望娘娘能开导一二。”
西王母听了东华帝君这一句话,不禁掩面而笑,一阵仙风带动瑶池仙台上无数璎珞来回摇晃,甚至美妙:“东华帝君这话中有话,‘开导’二字不如说是跟你自己说去。让我开导碧霞,又能开导什么?”说罢,便站起身来,轻轻挥动玉臂,仙台右侧便浮现一座石玉案几,道:“东华帝君远来是客,还请先入座。”待东华坐定,便又冲东华道:“帝君不知道紫微大帝已经万年不出紫霄宫一步了么?”
东华帝君为之一愣,确实如此。自紫微与碧霞那次事故之后,除非万年龙华,确实未曾见过紫微,本以为紫微身为万星帝尊,事务繁多。但这数万年来三界风平浪静,除却佛教东传惹人注意,紫微那里确实什么消息都未传来。
没有消息,要么无事,有事便是惊天的大事。
东华想到这一节,不禁皱起了眉头。
“帝君可是想到了什么?”
西王母笑语嫣然,甚是绝美。只是东华仿佛并未看在眼中。
“恐怕,有些事情,本帝要和紫微大帝单独谈一谈。”东华抬头,只见西王母也正盯着他,等着他的下文,便接着说:“本帝有意让碧霞在此和紫璃仙子做伴,多留些时日,不知王母可否方便。”
王母依然笑着:“帝君若是担心什么,可放心去寻答案,碧霞在我这里,倒是放松一下也好。”
“还有一事。”东华帝君却是转脸看向了紫虚仙子,“敢问王母娘娘、紫虚仙子,可曾听过‘幽梦潮’之名?”
“幽梦潮?”西王母黛眉轻蹙,摇摇头:“三界之大,虽然未必尽知,妾身倒也晓得七七八八,这‘幽梦潮’之名,实未听说。”
东华没有看着西王母,而是一直看着紫虚仙子。
曾经无数次见过这张容颜,却从未像今天一样,细细去欣赏、去品味。
那仿佛和水影是一模一样的容颜,究竟又蕴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过往?
紫虚仙子站在西王母身后,猛然间觉得东华那边眼神有异,一抬头,便见到东华帝君目光如炬,正直直看向自己这里,不禁俏脸一红,微微低下头去,不料东华帝君仍是看个不停,只得低声呼唤王母:“母尊……”
西王母正在想幽梦潮之所在,猛听得紫虚央求的语气,便愣了一愣,才发现,东华帝君的目光一直在紫虚仙子身上。来回看了数次,东华帝君仍是如痴如醉,西王母心中惊奇:这东华帝君来我瑶池并非一次两次,为何此次如何看紫虚?心念一转:莫非,这幽梦潮和紫虚有关?
虽有疑问,东华帝君这般看着紫虚,终究有些不妥,西王母只得出声道:“帝君……帝君?帝君?东华帝君?”一连叫了四次,声音愈高,终于把东华帝君的神思惊醒:“嗯?王母有何见教?”
西王母看这东华帝君模样,不知怎地总有三分喜色,他这般模样,又岂是登徒浪子的人,心中故意捉弄他,便登时板了一张脸,故作深沉道:“帝君虽是客人,也不当对着我家女儿如此无礼吧?”
东华帝君一愣,心中登时苦笑,必然是刚才失礼,惹得王母不悦了,只得起身冲紫虚仙子做揖道:“适才有所沉思,是本帝无礼了,望仙子见谅。”
一看东华帝君做真,倒是西王母有些无奈,嘱咐紫虚道:“紫虚,去摘‘瑶池银针’,给东华帝君泡一壶。”
紫虚仙子登时心中感激,道:“是,母尊。”便匆匆下阶去了。偌大瑶池仙台,便只留下东华帝君与西王母两位了尊神了。
东华尤感抱歉,正欲说话,便听得王母道:“帝君此来想来不止为碧霞元君,看适才模样,那幽梦潮和紫虚……怕是有些干系吧?”
不妨王母能够猜到其中因果,东华心中叹服,道:“如王母所见。”便将遇见水影一事说了出来。
不过事关清霄宫秘密,虽然东华知道清霄一梦和寒玉仙台都是极为绝秘却未便是清霄宫所有秘密,终究是清华的秘密,便将此节略过,便说偶然一个所在,无意落入幽梦潮中,见到了一个与紫虚仙子极为相似的女子,却不知这女子是仙是佛、是神是圣……亦或是,人。
“水影?”
西王母黛眉蹙起,神色凝重,幽幽念着这一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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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参果树,这天地间最珍稀的灵根,宛如纤纤女仙,低眉垂目,千娇百媚。
紫微不是第一次见到这天地灵根,但过去无论哪一次,都归是匆匆一面,惊鸿一瞥,如今终于能平静地看着三界里最珍贵的仙株,才悄然发现,原来,万物有灵,终为天性。
人参果树在万寿山后山山谷之中,唯有从五庄观后院“四方阁”可入,一道通幽小径直抵谷中,四周八卦阵界以六合之势包裹,浑然天成一个境界,将人参果树保护其中。而在界中,这人参果树如长生树般,枝叶丝绦无风自舞,宛如碧浪翻卷,美不胜收。
紫衣飘然如他,在这树前,茕茕伫立。
“你果然见过长生树。”
镇元子已瞧出紫微模样,如此在意人参果树的人并非没有,而是很多很多,但是他们的目的无非就是人参果的延年益寿之功效,看紫微大帝的模样,断然不是此类人。隐约间,便能感受得出人参果树与紫微大帝之间有所牵连,只是这莫名牵连若有似无,强如镇元子修为,都不能窥破其中关窍。
“万寿山洞天福地,竟能养人参果树……当真稀奇之极。”
紫微不知何时竟已转身看过来,镇元子收了神思,问道:“大帝既然见过长生树,那长生树现在何处大帝可知道?”
“长生树是亘古圣器。”紫微看着他,眉眼低沉,道:“三界重建之后,五圣器都已经消失无踪,本帝又如何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