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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停·樱梦结

有些事,有些人,总在不经意间会被人遗忘,可是有时用力想忘记那些想忘记的事,可总也忘不掉。就像时间在你等待它的时候,它总是过的很慢,当时过境迁之后,才发现人生在世最无情的事便是为了等某一人赔上年华韶光。宁文轩努力着走出了夏启韵留给她的思念,在没有思念的日子里,发现时光飞速,不经意间已经三年中的第二个季节了。四月,一个没有风的季节,一个没有悸动的季节,一个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季节。

文轩看着桌子上的台历,希望能找到一个值得怀念的日子,从后面数到前面,又从前面数到后面,终究没有什么可值得怀念的。文轩又将日历前前后后看了两遍。看完后若有所思的托着下巴。记忆中重新整理着以往的每一个四月。四月原来很特别,四月是百花盛开的季节,四月是一个风景别致旖旎的季节,四月……眼前是一片绚烂的樱花。对,樱花开了,四月终于不再空白了。

路清蓉抱着教案从门里进来,文轩抬头看着清蓉,似乎想到了什么。

“明天有安排么?”

“明天”清蓉沉思了片刻“明天我要和关凯去黄鹤楼。怎么?有事啊?”

文轩微笑着摇了摇头。下午放学后,文轩没有回奶奶家,而是回了她的住处。

月初天空爬上了一抹微小的月牙,文轩坐在桌子前看着天空微微的月牙,柔软的风从窗户吹进,落在房间发出淡淡冰凉,毕竟还是四月,在这样的季节中风里总是渗出薄薄的冰凉,毕竟这是华中地带,在这温差很大的地带里,夜风里没有春天。楼下院子里传来年青人的聊天声和嬉笑声,顿时又想起了夏启韵,如果他在的话,现在他们肯定也在院子里。这间房子是他为她租的,而他却没有陪她到楼下院子里散过步。租了房子,他帮她把东西搬进来还没来得及收拾就走了。同一天空下不知道夏启韵现在在干什么呢?坐在电脑前工作呢?还是陪客户吃饭呢?

一觉睡醒,已经快十点了。头微微的晕,可能是昨晚睡得迟了也可能是着凉了,文轩一手拍着头一手拿起手机拨通了仝奭的号码。

“喂”对方的声音听上去迷迷糊糊的可能也还没起床。

文轩沉默了片刻说“中午,中午有事么?”

“怎么了?”仝奭一刹那清醒了“没事。”

“那出来嘛,十二点钟在我们校门口见。”

“嗯。”

“呵呵,那你继续睡吧。”

文轩挂掉电话自嘲的笑了。幸亏仝奭还没有成家,不然的话这个时候接到一个女人的电话,一定会被老婆盘查的,弄不好还会和老婆吵架的。

文轩简单的做了点东西填饱肚子,在十二点之前出了门。仝奭在文轩前面到的校门口。

“什么时候来的?”

“来一会了。”

“那这么说我又迟到了。”

“没有,是我来早了。”

“吃过饭了吗?”

“吃过了。昨晚没回奶奶家,今天一定有安排。”

“陪我去看樱花吧。”

仝奭看着宁文轩,“看樱花。在哪里?”

“当然是我的母校了,走吧。”

文轩走在前面,仝奭跟在后面。向着宁文轩的大学的方向走去。站在阔绰的校门口,门口是进进出出的学生。眼前是宽广的马路,四面畅通,彰显出这所武汉第一高等学府大气的魅力和深邃的文化气质。校门里走出一群庞大的学生队伍,有的举着旗子,像是在搞什么活动。白色体恤上附着显赫的‘青年志愿者’几个字,胸前还配有一颗心。不知道哪个系又有活动,文轩那时也是这样的,每个周末都闲不住。她和夏启韵当时都是学生会的,每个周末不是这个活动就是那个活动。宁文轩和仝奭进了学校。看着路边的风景依旧那么熟悉。从毕业那天起,两年了没有踏进这个她曾经生活了四年的地方,这个收藏了她整个青春中最美好的时光的地方,可是那些日子如同袅袅炊烟已经飘远了,但是唯一没有远去的是回忆。眼前的一切都那么熟悉,宁文轩不免有些伤感,于是放慢了步子,翻开尘封了两年关于这里所有的回忆。文轩朝着那个熟悉的充斥着浪漫格调的方向走去,仝奭一路沉默。校园里已然一副温柔的春天的气势。经过鉴湖时文轩忽然停住了步子,这里曾经是她最爱来的地方,屡屡微风吹过湖面泛起丝丝涟漪。

“这里曾经是我最喜欢来的地方。”

仝奭看着湖面露出一丝淡淡的笑。

“这就是传说中未明湖?”

“可以这么说。”

“樱花在哪里呢?”

“这里上去就是了”

上了湖边的小坡,那片绚丽的樱花绽放在眼前。因为是礼拜六所以人很多,除了学生还有游客,每年这个季节这里会迎来很多人。文轩和仝奭很快融入了这些人当中,路边站着许多和刚才出去的队伍有着同样标志的学生,这是学校专门安排的志愿者导游。

文轩回过头看了一眼仝奭“怎么了?看着这么浪漫的物种感觉怎么样呢?“

“感觉啊……我在想站在这么浪漫的物种下面我是否应该对你说点什么?”仝奭调侃道。

“你不用说什么,你能陪我来我已经很高兴了。”

樱花树下不乏许多情侣,看着这些年青的恋人嘴角露出甜蜜的笑,文轩也努力着让自己的心情不要那么煞风景。这么美丽的景致陪着自己的不是夏启韵,竟然是一个男性朋友。大学时每一个有樱花盛开的季节里都是夏启韵陪着。文轩顺着樱花大道跟着游客的脚步向前走去,的确,此时此刻的她就是一个游客,看着每一棵枝丫,似乎能想到一个故事。故事夏启韵并没有给她那么多。仝奭依旧静静地跟在后面。一对恋人牵着手从她眼前走过,文轩看着眼睛里涌上一股盛大的泪水,为了不使眼泪流出。宁文轩抬起头学着小说里写的60度看天的样子,可是泪水还是从眼角滚下了。文轩忙用手抹掉,仝奭从后面递上了纸。

“谢谢,我们坐一会儿吧。”

“嗯。”

两人进了路边的一条小道,那里有一座亭子。文轩和仝奭进了亭子坐在亭椅上。她脸上的泪水已经被春日和煦的阳光稀释了。

文轩轻轻地叹道:“这么美的风景,我竟然不争气的哭了,真是大煞风景。”

“心里难受就哭出来吧,这样会好受一些的。”

文轩转过脸看着仝奭,露出一抹感激的笑,“每当看到那些曾经在记忆中出现过的风景或者人,总会不由自主的想到那些以往的种种。依然是曾经风景,依旧是曾经的天际,可是却无法回到那时的岁月里。”宁文轩目光深邃的看着天。“两年了,我已经等了两年了。”

仝奭注视着宁文轩的目光。

“我04年就是从这所学校毕业的,大学时我学的是历史专业。这个专业本身就业前景很狭窄,学校给了我读研的机会,但是我急着想独立,不想给奶奶压力,所以就放弃了。于是便走上了教师这条路。我喜欢教师这个职业,它可以让我所学专业得到施展。本来我可以去北京发展的,但是要照顾奶奶所以就没去。毕业那年夏启韵去了广东。”文轩笑了笑说:“跟你认识这么久了,你从来没有问过我的私人问题,我也从来没有告诉过你这些。”

“你没说那是因为你还没到说的时候,我没问那是我在等你说哪。”

“夏启韵是我男朋友,他是经管系的。他不甘心待在武汉,所以就去广州那边闯了。这一去我们彼此就要等对方三年。”

仝奭看着宁文轩沉思了片刻,“我……我不知道该不该问,但是已经说出来了,不问就虚伪了。”

“没关系,你问吧。”

“你的父母呢?”仝奭很小心的说。

“父母”这两个字在宁文轩记忆中很模糊,模糊的有时候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这个世上的。“我的父母感情不和,妈妈生我的时候大出血死去了,爸爸就抛下大出血死去的母亲和襁褓中的我离家出走了,我是奶奶一手拉扯大的。”文轩说着眼睛里涌上一股咸咸的液体,她用力地张着眼睛试图不让眼泪流下来。用力了,也睁了,泪水还是滚下来了,因为太浓了。

“对不起,我不该问你这些的。”仝奭再次递过来纸巾。

“可不可以借一下你的肩膀?”

仝奭点着头,文轩慢慢的靠过去。

为了不让照片中妈妈的影子缠绕着记忆,文轩接着说:“我之前不叫现在这个名字,这个名字是后来奶奶给我改的。”

“那你之前的名字叫什么?”

“你猜。”

“我猜不到。”

“宁静,奶奶说这个名字太文静了,不够气魄,她希望我像男孩子一样成长,于是就改成现在这个名字了。”

“宁文轩,的确是个男孩子名字,刚认识你那会儿,我总是在想你怎么叫这么个名字,这么清秀的一个女孩子怎么起了个男孩子名字。不过文轩这个名字叫起来很儒雅。”

文轩靠着仝奭的肩闭上了眼睛,仿佛又回到了从前,仿佛她现在靠着的是夏启韵。耳边萦绕着看花人的嬉笑声。空气中拂过一阵细腻的微风,樱花道一瞬间沉浸在粉红的花瓣世界中。仝奭回头看了一眼靠在肩上的文轩,抬起头看着片片花瓣从空中飘下。

樱花盛开的季节里,母校就会处在盛大的樱花节中。上次看了樱花后,已经快半个月了。华丽的节日早已完结了,樱花开的美丽,凋的也很逼真。四月也要结束了,武汉慢慢地热起来了。武汉这个地方不热,一但热起来就不是个地方了那就是火焰山了。时光每次经过文轩时似乎都要在她身上打一个结。时光在谁身上打的结越多,谁的故事就越多。光阴就像一条绳,在每个人身上都打了结,只是有的人打得多,有的人打得少。这条绳在宁文轩身上没有少打结。告别了盛大的樱花节,迎来了武汉怪诞的盛夏。没有结可打,没有记忆可留。时间也变得无情了。

晃眼暑期将至,文轩这个暑期都是在家里陪奶奶的。以往的假期她会给一些高中生做家教,大学时她和同学还办过补习班。这个暑假文轩没有工作。马上要开学了,奶奶的眼睛越来越不好使了,而且腿也越来越痛了。文轩打算给奶奶安装个电话,老人家行动越来越不便了,装个座机,如果奶奶有什么事可以直接给她打电话。文轩提前跟移动公司联系好了,又打电话通知了仝奭。因为仝奭只有礼拜天才有时间,周六下午仝奭领来了移动公司安排来为文轩家安装电话的工作人员来。现在科技发达了安装电话的技术也改良了,一会儿功夫就装好了,一个充电器就搞定了。文轩当时想早知道这么简单,她自己就安装了。完了文轩给他们倒了茶,洗了水果。奶奶则坐在一边观看。文轩和仝奭送安装电话的师傅出了门,才发现外面的气温真不是人受的。房间里开着空调不知外面的热,去年夏天文轩找人给家里安装了空调,奶奶年纪大了,她担心老人家受不了这等武汉妖孽的天气。

回到房间仝奭帮着文轩擦拭桌子,奶奶忙叫道:“小仝呀,来来来坐下吧,让文轩去擦。”

“你先去洗把脸,我来擦。”

仝奭洗过脸后在老人身边坐下,看着文轩擦拭着桌凳。

老人拍着仝奭的肩“小伙子,这么热的天麻烦你了。”

仝奭回头看着奶奶笑着说:“我又没干什么。”

“上学的时候,多亏你送文轩回来。可是这丫头从没请你上来坐坐。”

文轩擦完桌子,坐在奶奶的另一边

“小伙子,你有女朋友吗?”老人忽然问。

“奶奶,你问人家这些干嘛?”

仝奭腼腆的笑着看了一眼文轩又看着老人“没有。”

“奶奶”文轩叫道。

“我随便问问。”

仝奭抬头看了一眼窗外,“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

“再坐一会吧。”

“不坐了。”仝奭从椅子上起来向老人说:“奶奶,我下次来看你。”

“文轩,快送一下小仝。”

宁文轩和仝奭下了楼,夏日的傍晚,风中热气袭人。

“人老了,你别介意。”

“介意什么?”仝奭看了一眼文轩“怎么会呢?我确实没有女朋友啊。”

灼热的风穿梭在空气里,夏日的路边人比冬日多的多,都扎堆的从屋子里跑出来站在马路边闲聊,屋子里要比外面热的多。因为好多人家都没安装空调,只靠一只小小的风扇是无法祛热的。仝奭没有让文轩送他,如果她送了他那她回去的时候又要一个人了。两人踏着灼热的夜风,只走了一会儿,仝奭就让文轩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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