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什么交易?”
赫连陌嘴角噙着笑,素手将凝子歌的下巴抬起,薄唇轻启,“把眼睛闭上。”
“干,干什么?”凝子歌心下一沉,那对深褐色的眸子里漾着一抹难以捉摸的微光,看得她从心底觉得有些发怵。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她的眼睛已经被大手覆上,随即唇瓣上传来湿湿的触感。
天!
大人在……在在在,亲她么?
凝子歌几乎能听到自己狂乱的心跳声,身旁男子的身份是何等尊贵,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当朝赫赫有名的丞相,赫连陌,可他现在究竟在干什么?
猛地一掌将他推开,她咬牙:“大人,请您自重。”
“你的味道很香。”赫连陌低笑,亦同那日在地府一样,她身上有令他着迷的香味。
气氛氤氲了起来,房间里,缥缈着淡淡的檀木香。
他在说什么?
凝子歌不明白,瞪着一双狐疑的眼睛看着他,此人,为何有种熟悉感?
“不记得了么?”赫连陌轻轻擦拭了下嘴角,像是自言自语般问道。
“记得什么?”她更是凌乱了。
很好!赫连陌淡淡一笑,对他的记忆已经成功消除,只是鬼医需要取她身上取一样东西,方能知晓她身体里的秘密。音色低沉了三分,道:“凝掌柜,本官需要你身上的一样东西。”
凝子歌咋舌,“什么东西?”不会是心肝脾肺之类的吧?
“血。”淡漠至极的嗓音,让凝子歌浑身一颤。
她没听错吧?“血?”
“一锭金子换一滴血,这个交易你不吃亏。”赫连陌负手而立,高高在上的样子让人不敢说一个“不”字,更何况是对凝子歌这样爱财的人来说,这个交易绝对是个响当当的诱惑。
听上去似乎是不吃亏,可是丞相大人要她的血干吗?太过奇怪,就等于危险,谁人不知,这丞相府里有秘密,不会是滴血一出,她就躺着出去了吧?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可,不答应吧,这丞相大人也定不会放过她;答应吧,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总之,这应还是不应,她都死定了!
凝子歌心中掠过一丝惶恐,低头抚摸着自己的额头,难以定夺。
“凝掌柜的,其实本官要取你身上一滴血,不过是挥挥手的动作,与你商量是尊重你,一锭金子,你可以选择不要……”说罢,作势就要收回那锭闪闪发光的金子。
“等等!”凝子歌连忙抓住赫连陌将要收回金子的手,“大人,不就是一滴血吗?你拿去便是。”
赫连陌扬唇一笑,似是满意,“把手伸出来。”
凝子歌乖乖伸出了自己的手,忽地食指一阵刺痛,一滴血已经滴入瓶中。
“敢问大人,这血是要干嘛?”
“做实验。”
“实验?”她又不是小白鼠,做什么实验?
“凝掌柜,在实验未完成之前,还劳烦您再府中多待几日。”
蛤?
不能走?
果然,不只是一滴血那么简单的事。
“大人,草民只是一介卖药的,药铺里还有好多等着我发工钱的伙计,我不能留在这啊。”
“药铺?”赫连陌眸色一凛,“那个不赚钱的药铺,本官大可封了它。”
“大人!你这是以权谋私!”凝子歌大声一吼,可吼出声她就后悔了,她面前的可是杀人不眨眼的丞相大人啊,她怎么敢对着他提那么高的嗓门?嗓门大也就算了,她的手指在干吗?指着丞相大人鼻子这种事她也能干出来?
哎哟妈的,她绝对是要死了!
“哦?”赫连陌饶有趣味地一笑,那笑里透着深深的凉意,“你在威胁本官?”
“草民不敢。”凝子歌立马垂下头,一万个后悔。
“本官看你,胆子挺大的。”
“没有没有,哪有的事,呵呵,哈哈……”凝子歌深深地感到死亡气息的临近,悄悄溜着小步子想逃离这个恐怖的人,以及这个恐怖的地方。
到底是谁说丞相大人久病不愈的?他这个样子,唇红齿白的,哪像生病的人?
“凝掌柜,听说凰城的大夫都逃走了,你一个卖药的还会有生意么?”
“还好还好。”生意的确清冷多了,可是这一切,到底是拜谁所赐啊?
“掌柜的是个聪明人,知道制奇药谋取私利,府里的银子掌柜的也赚了不少吧?若是本官要深究起来,你的人头和你的银子,哎……”
满满的威胁!
官大了不起么?
威胁她?哼!
“大人,草民不敢了,以后绝对不会把药卖给府里的人了,我发誓!”凝子歌投降,她胆倍儿小,只好求饶,心里却早已在寻思着要怎么离开丞相府。
“凝掌柜,依本官看,你还是在府里多留几日,本官自不会亏待了掌柜的。”
“呵呵,那敢情好。”什么都让你说了,她还能不同意么?
“银河,”赫连陌朝门外喊道,随即那名清秀少年推门而入,赫连陌的声音再次悠然响起,“带凝姑娘入住北苑的菀香阁,好生伺候。”
“是,凝姑娘请随我来。”银河一脸严肃,竟让凝子歌顿生了半分畏惧。
出了门,凝子歌连忙长出了一口气,这赫连陌身边都跟着些什么人啊,又是九天,又是银河的,一个呆萌彪悍,一个秀气冷酷,但她唯一能肯定的是,这两个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从相府里出去那么多大夫,死的死,疯的疯,可相府依旧风平浪静,还不是仰仗着赫连陌是当国皇帝的宠信,身边都是些能人武士吗?她打不过,还不能逃了吗!只是方才看他那温儒的样子,怎么都不像世人传的那般嗜血、无情啊。
凝子歌随银河来到了菀香阁,这里的建筑竟与揽月阁大相径庭。那方是一处幽静的养生之地,而这里,朱漆大门透着浓浓的古韵,碧波般的琉璃瓦在夕阳的映射下,更显光彩夺目。院中,有一大理石柱的亭子,薄纱环绕,任晚风吹拂着,婆娑扬起,倒显得有几分奢华典雅之意。
“凝姑娘,晚上若没什么事情请不要随意走动,丞相府不比自家。姑娘早些休息,银河告退。”
“那个,银??”凝子歌回头刚想问他今晚能不能让她洗个澡,身后却已是空空。嘴角一扯,溜得可真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