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茹平静地回道:“皇上何时出宫,出宫做什么,妾身不敢妄加菲薄。妾身虽人微言轻,但还是知道不能妄议皇上的行踪的。”
她这么说便是实在受不了贵妃那不可一世的态度,不想就这样被她欺负了去。更是因为贵妃那句“野种”让阿茹觉得十分不舒服,不知道是不是护犊的心态,容不得她退让。
太后出来打圆场,对阿茹道:“贵妃,你真是太放肆了。不要以为这还是在你西夏的王宫里。皇上的行踪不是你们随便非议的,更何况,皇上的长子怎可叫野种?”
“是吧?陈氏阿茹?”太后意味深长地砖头问阿茹。
阿茹知道太后的意思是不信任她肚子里怀着的是皇上的孩子,反而笑道:“太后若是不相信,也不会将阿茹接回宫中。这孩子是不是皇上的,妾身百口莫辩,何不去问皇上?”
太后深深地看着阿茹,似又想起什么,道:“哀家听闻是贵妃带你进宫的?”
贵妃一听,急道:“母后,不是的,臣妾当时并不知情!”
贵妃并非愚蠢,只是这**中的明争暗斗她并不熟悉,从前在西夏都是被父王和兄长捧在手心里生活,对那些拐弯抹角的事情也就察觉不到。就好比她此言一出,本意是因厌恶阿茹,想与她撇清关系,但却驳了太后的面子。
果然太后立刻冷了脸,道:“既然如此,陈氏阿茹应是与淑妃更亲厚些,毕竟是同宗同族的姐妹,她腹中的龙种待生下来,便交由淑妃来养着吧。”
“不可!”
“不可!”
两个声音同时出声,一个是阿茹的,一个是从殿外传来的。
阿茹一听孩子要交给淑妃抚养,心里顿时揪了起来,顾不得那么多立刻跪倒在地。而那殿外的人显然比阿茹还要生气,大步冲进来的正是批完奏折从和乾宫专门过来的梁晏。
他是昨日去兵器营找了扶长天才知阿茹被太后带走的事情,于是半夜悄悄去了临轩殿见阿茹。梁晏自从得知阿茹怀孕,心情并没有比阿茹好多少。他对阿茹虽难得有些动心,但并未说服自己承认这样的情感。
于他心里,阿茹始终不是他会喜欢的那种女人。可偏偏就是阿茹,让他恨不起来,也狠不起来。而这个女人的一颦一笑总是反复出现在自己的梦里,让梁晏想要否认自己的心意都很难。
与阿茹分离之后,他本以为可以将她抛之脑后,可是偏偏又反复想起她。就这样如坐针毡地过了一个月,她竟然又从天而降出现在自己眼前。梁晏不愿让她看出来自己有多欣喜,只能不动声色地观察她。他忍不住要欺负她,看她倔强而聪慧的模样。
当他从白丹口中得知她有孕在身,心中便如同晴天霹雳一般。他不知道这个孩子是不是自己的,但他的骄傲让他不容许她怀着别人的孩子。
他与她之间,虽然都是第一次,但他心里清楚,真正看重这件事的恐怕只是自己,而那个蠢女人只怕还蒙在鼓里。那女人举止怪异粗鲁,不知会不会干出什么蠢事来,梁晏心里着急,便想去军营里将她接回来。
哪知道还是让太后先了一步,他也不好去找太后讨要,反而让她陷入绝境。
“母后。”梁晏上前一手拉起地上的阿茹,眼睛却盯着太后。
“母后,淑妃身体不好,也没有带过孩子。任何人都不如亲生的母亲对孩子好,这一点母后应该最是清楚,皇儿生下来还是留在陈氏那里吧。”
太后见梁晏进来,本就脸色不好,听他如此说话,更是脸又绿了几分。
“皇上,这陈氏身份卑贱,不足以给皇长子当母亲,你这是要毁了你皇儿的前程吗?这**中将皇子交给身份高的妃子抚养本就是常有的事情,皇上何必要过分追究。”
梁晏却丝毫不愿退让,道:“母后,陈氏乃是东颐嫡长公主,怎能说是身份卑贱。若是我皇儿能得东颐国为助力,便是没有比这更好的选择了。”
“我的皇上,你不要忘了,这陈氏阿茹可是被东颐的国主敢出来的亡国奴。现在的东颐国是淑妃的兄长陈央掌权,皇上莫非连我这老太婆都不及,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忘了?要得到东颐国的拥戴,你的皇儿只能送给淑妃来养了。”
太后也是强势的人,自然不会就这样轻易顺了梁晏的意思。
“这陈央虽是淑妃的兄长,还不是频频扰我北梁边境?只怕淑妃于她的兄长心里还是不及我北梁的土地重要。”
梁晏这话一出,便是没有给淑妃留一点面子。淑妃此时脸更加惨白,抿嘴低下了头。
阿茹心里百味杂坛陈,她摸着自己的小腹,心里是真心舍不得不要这个孩子。但是现实是,对阿茹来说,这个孩子生下来,她是连当未婚妈妈的资格都没有的。
太后气得有些坐不住,突然站起来,对长福道:“皇上来了这么久,怎么也不给皇上摆座?!”
长福公公连忙下去给梁晏备好了座椅。梁晏抬脚便走了过去,却把阿茹也牵了过去。梁晏方才与自己的母后针锋相对,他的手却始终拽着阿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