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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情深炙恋:浓情蜜意醉人心(2)

在他漫游的旅程中,他一直坚持着给陆小曼写信。那些对爱的宣誓与告白,洋洋洒洒汇成了爱的城堡《爱眉小札》,将自己的所见所闻都用饱含深情的信笺寄给了陆小曼。他深情地倾诉自己的眷恋与思念,温柔而细腻地纾解小曼无处释放的抑郁情怀。

他告诉她苏俄的东西很贵,告诉她自己所见到的人民的疾苦,他告诉她自己心爱的儿子去世的消息,甚至还不避讳地告诉她自己对前妻张幼仪的钦佩与赞扬。在异国他乡,他细数小曼写给他的信笺,在得知她生病后又是万般担心与思念。陆小曼的倩影,无时无刻不在他的心海萦绕,那思念如同纷飞的樱花,在漫长的遥远的距离间幻化一片粉红色的天涯。

只是潇洒的徐志摩无法体会,此时的陆小曼因为和他的关系已经和父母、丈夫全部闹翻,一个貌似坚强的女子,在无人理解的孤独与寂寞中独自吞下苦涩的泪水。

正在筹划着自己下一步行程的徐志摩,忽然在7月14日接到了陆小曼催他回国的急电。这时的徐志摩意识到,自己与陆小曼的关系已经不能再这样耗着了,他不能再逃避,要勇敢地去面对与陆小曼的感情,他要给这个女子幸福,给她一个温暖而完美的家。

再也没有心思游历,也没有心情再去与恩厚之相聚,甚至连大文豪泰戈尔他也没有耐心去等了,心急如焚的徐志摩在15日就匆忙在巴黎启程回国,7月底到达了北京。

爱情的力量,让这个充满浪漫情怀的诗人奋不顾身,在爱情的面前,所有的艰难险阻、刀山火海他都不会畏惧。他要冲破世俗的阻拦,给心爱之人期盼已久的幸福。

面对社会的声讨,当陆小曼略有动摇时,徐志摩总会不厌其烦地开导鼓舞陆小曼,让她为了幸福与自由勇敢地向前走。他痛恨礼教的束缚,厌恶世俗的羁绊,爱情是纯真无瑕的,为了爱,他可以赴汤蹈火。

此时的徐志摩,就像一个孤独的勇士,为了自己的理想勇敢而决绝地向前冲去。然而深受几千年道德伦理观念影响的中国社会,是决不会顺利为他的爱情放行的。他所要面对的,是人们劈头盖脸的指责与谩骂,是对他勾引有夫之妇的批评与控诉,他所追求的自由与理想,在那个新旧冗杂的年代里是没有几人能理解的。

3、漫漫柔情动心扉

爱是甘草,这苦的世界有了它就好上口了。

——徐志摩《爱眉小札》

爱情是一眼甘泉,让枯燥的岁月温润如玉。相思素帕,传不尽恋人绵延至海枯石烂的山盟海誓。

徐志摩满怀烈火般的思念回到北京后,迎接他的虽然有陆小曼纯真的爱情,但更有社会上的风言风语与亲朋的反对与阻拦。陆小曼的家人对她看管得很严,徐志摩和陆小曼见面的机会少之又少。

同一座城市,同一片天空。每天,他们呼吸着同样的空气,虽然近在咫尺,却如远在天涯。从此爱情的花开成荼靡,甜蜜的思恋在万万种担心与挂念中纠结成苦涩的痛楚。

热衷于文字的徐志摩依然每天记日记,将对恋人所有的思念与爱恋倾诉其中。那些关于爱情的忠贞不渝,关于理想的勇往直前,那些炽热的话语在字如泉涌的笔尖如火焰的燃烧,燃尽了民国才子的绝世才华,燃尽了千古爱情的倾世之恋。

他期盼着与心爱人的相见,思念的煎熬几乎煮沸了心魂。

似是有心又似无意,回京后没几天,林长民就给他们创造了一次见面的机会。他分别约志摩、小曼一起游嬴台宫湖,也与志摩再叙曾经的知己之情。

这是志摩回国后与小曼的第一次相见,与离国前的相见已逾半年之久。欣喜若狂的徐志摩,迫不及待地向陆小曼倾诉自己的离后相思。但毕竟有“灯泡”在,虽然此时的徐志摩已是饥渴难耐,但还是要注意自己的仪表形象,尽量收敛了一些。

相见难,才让相思更浓。就像久旱逢甘泉的大地,两颗苦苦相恋的心终于得到慰藉后,紧随其后的是更浓烈的思念与爱情。志摩期盼着会有那么一天,两人可以单独相见,唯有那时才可以淋漓尽致地倾诉自己积攒了许久的感情。

好朋友是每一个人永远的精神财富。同甘者也许你会忘记,但共苦者你总会铭记,尤其是那些助你于危难之间的挚友。胡适之与徐志摩的友情是牢不可摧的,就在徐志摩处于满城风雨的窘境之时,胡适之又为他帮了一个忙。8月9日,他为徐志摩、陆小曼安排了一个单独相见的机会。

那些压在心底的话,那些压抑许久的感情,终于在四目交错的一刹那得到释放。他们珍惜着相见的每一分每一秒,幸福的光环在爱情的交融里如花盛放。

徐志摩在甜蜜的幸福里描下了爱情的轨迹:幸福还不是不可能的。他告诉小曼,今天早上的时刻,过得甜极了。我只要你;有你我就忘却一切,我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要了。

这是诗人的真挚,纯洁而无杂质,那种冰清玉洁的感情仿若山谷里流淌的泉水,晶莹剔透,未加任何世俗的雕饰,在爱的阳光下折射出幸福的光晕。

也许世人不解,甚至有人对这段爱情持蔑视的态度。那样超脱于尘俗的爱情,是没有任何瑕疵的。也许只有深深了解志摩与小曼的为人,才能理解这段爱情何以如此轰轰烈烈了。

徐志摩的好友郁达夫是少数的理解者之一,作为知己好友,他曾这样评价:忠厚柔艳如小曼,热烈诚挚如志摩,遇合在一道,自然要发放火花,烧成一片了,哪里还顾得到纲常伦教?更哪里还顾到宗法家风?当这事在北京的交际社会里成话柄的时候,我就佩服志摩的纯真与小曼的勇敢到了无以复加。

相恋却不得相见,那是恋人之间最大的苦楚。陆定夫妇在得知徐志摩从欧洲回来之后,对女儿看管得更加严格,他们限制陆小曼行动的自由,以防她与徐志摩相见,做出败坏门风的丑事。

在思念的煎熬中,电话成了他们唯一的联络方式与心灵的慰藉。每天,徐志摩都在不安与焦躁的心情中等待心爱人的电话,每次电话的铃声响起,志摩的眼睛总会如星子般闪烁兴奋的光芒,激动的心在快乐与幸福中澎湃着,涌动着。然而更多的时候,志摩会在期待与失望的漩涡里苦苦挣扎,那个放置电话的小小空间,在无数个清晨与黄昏的等待中成了他爱情的炼狱。

小曼的电话成了志摩生命的泉水,一旦没有按时听到那动人的声音,志摩就会心焦如焚。他告诉小曼,“昨天早上你不来电话,从九时半到十一时我简直像是活抱着炮烙似的受罪,心那么的跳,那么的痛。”

他在痛苦中自问,“这过的是什么日子!我这心上压得多重呀!眉,我的眉,怎么好呢?刹那间有千百件事在方寸间起伏,是忧,是虑,是瞻前,是顾后,这笔上哪能写出?”对爱情的执着,已经让志摩几近癫狂,他不能没有她,愈是思念的熬煎,愈是让他渴望长相厮守的幸福。

那种笨重的老式电话,如同一个小杠铃坐落在志摩的心里,重重的感情拾得起,却再也放不下。

徐志摩的爱情是纯真无瑕的。不管是对林徽因的爱,还是对陆小曼的爱,都是倾注了自己全部的感情。也许是对林徽因的求而不得,更加让他对陆小曼痴情倾心。他爱小曼,看到活泼如同一条可爱的小龙的陆小曼,他的心便完全沦陷了。他爱她的朴素,爱她最真实的俏丽容颜,那张不施脂粉的面庞更让他怦然心动。他告诉她,朴素是真的高贵,素服的眉有他独到的领略。

在《爱眉小札》中,徐志摩记录了自己与小曼的每一次接触与幸福的感受,更记下了他对情人的殷殷期盼与细心叮咛:

“眉,你今天说想到乡间去过活,我听了顶欢喜,可是你得准备吃苦。……你这孩子其实是太娇养惯了!……万事只要自己决心;决心与成功间的是最短的距离。往往一个人最不愿意听的话,是他最应得听的话。”

一向奢华的陆小曼,就像长在富贵乡里的红玫瑰,从不知节俭为何物。徐志摩看在眼中,担忧也生自心中。已经深谙人民的苦难生活的他,努力用自己真挚的话语打动陆小曼,让她学会节俭,懂得金钱的来之不易。

那些关于爱情的诗篇,燃尽了幸福的笔记。夏末的北京,烈日依然灼烧着。黄包车在大街小巷奔腾而过,飞扬着一溜的漫漫烟尘。阳光在树叶的缝隙里投下斑驳的光点,清风拂过,满树芬芳。

4、一抹浓情相思泪

恋爱是生命的中心与精华。

——徐志摩《爱眉小札》

淡淡的岁月,在漫长的等待与思念中幻化爱情的年轮。细雨无声,在碧绿的垂杨里悄悄地奏着无声的乐章。那些日复一日的思恋,那些与日俱增的眷念,让漫长的光阴长成煎熬的形状,痛苦的心在这煎熬中惶惶不安。

他害怕失去,害怕爱情的失败。但愈是害怕,他就愈是要坚信自己一定会实现自己的爱情愿望。他也时刻把这种强大的自信传递给陆小曼,让她坚信爱情的力量,相信他们会走向幸福的殿堂。

沉浸在爱情的甜蜜与苦涩中,徐志摩始终在绞尽脑汁地想办法来应付所有困难。他渴望早一点摆脱困境,早一点实现向往多年的理想中的新生活。

他告诉小曼,恋爱是生命的中心与精华;恋爱的成功是生命的成功,恋爱的失败,是生命的失败。为了爱情,就算付出全部,哪怕是生命,他也在所不惜。

该是怎样一颗坚持不懈、不气不馁的心,才能冲破重重阻碍,圆了那个长相厮守的梦?在封建而传统的旧中国,多少苦命鸳鸯被活活拆散!翩翩的蝴蝶,在短暂的生命里双宿双飞中,华美的幸福背后却是梁祝的爱情悲剧;凄凉的沈园中,旧墙上斑驳错落,依然残留着钗头凤的悲泣;倒坍的雷峰塔下,枯草荒芜迷离,仍有当年白蛇娘子对爱情水漫金山的誓死守候……

陆小曼的母亲一直将女儿严格看管着。徐志摩也深明这一点,所以他努力破除与陆母的冰封状态。8月下旬,他怀着一颗忐忑的心尝试着去拜访陆母,结果却不欢而散。纵然他们的爱情感天动地,在道德伦理中却是难容于陆母之心的。

这位自信的乐天派诗人是永远不会被困难止住追求梦想的脚步的。在遭遇了陆母的拒绝后,徐志摩并没有灰心,他去请好友胡适为自己做说客。然而陆母的态度依然非常坚决,她反对女儿与徐志摩这段异于伦理的恋情。

爱情可以让一个人疯狂,可以让一只温顺的小绵羊变成狂野的怒狮。本就不安分的徐志摩,在遭遇了三番五次的打击后又萌生了私奔的想法。他想带陆小曼远走高飞,逃离这遍野荆棘的现实,去过他们自己的自由、幸福生活。

陆小曼虽然也陷入了热恋的漩涡,但此时的她还是理智的。她并不赞同徐志摩一走了之的方法,对于母亲的管教,她只是温顺地服从着。她要理智地追求自己的幸福,只有与王赓离婚,才能名正言顺地成为徐志摩的妻子。

已经急不可耐的徐志摩对陆小曼的决定颇感难过。他急切地追问小曼“眉,为什么你不信我的话,到什么时候你才听我的话!你不信我的爱吗?你给我的爱不完全吗?为什么你不肯听我的话……”他要小曼和自己一样放心大胆地去爱,“恋爱本是光明事。为什么要这样子偷偷的,多不痛快。”

由于陆家的坚决反对,徐志摩的爱情成了天边的皎月,明明置身于华美的月光中,却无法触及如冰似玉的月轮。爱情的挫折,让他念起亲情的温暖。9月4日,徐志摩去了上海,前去看望在上海张园居住的父母亲。

沿途的风景,无法洗去诗人心中的悲伤。一路的阳光越来越灼热,那颗渐渐远离爱人的心却越来越冰冷。陆母的不近人情,小曼的逆来顺受,满城的流言蜚语,人们的不理解与指责,一切的不如意都渐渐浮在眼前。那些沉甸甸的忧伤,化作了志摩笔下的诗句:

我来扬子江边买一把莲蓬:

手剥一层层的莲衣,

看江鸥在眼前飞,

忍含着一眼悲泪,——

我想着你,我想着你,啊小龙!

……

情人之间总是心有灵犀的。刚刚到了上海的徐志摩,还没有从一路的悲伤心情中回转过来,就收到了陆小曼发来的电报:

一切如意——珍重——眉

短短的几个字,已经足以让徐志摩心花怒放。这一路的悲伤,在那一瞬顿时化为乌有,所有的挫折与磨难,和那几个甜蜜的字比起来就都不重要了。

第二天,小曼的信也到了。他认真地咀嚼着信中的每一个字,以至于脸上的表情都时刻起着变化,一会儿皱眉,一会儿紧张,一会儿又笑逐颜开。徐申如夫妇看着儿子如痴如醉的状态忍不住发笑,他们也猜到宝贝儿子一定是恋爱了。徐父躺在床上笑骂“谁来看你信,这鬼鬼祟祟的干什么!”在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后,志摩才感到不好意思。

知子莫若父。最为了解儿子的徐父,告诫他“有夫之妇总以少接近为是”。他哪会想到,此时的徐志摩何止是接近,整个人都已经深深地沦陷在三个人的爱恨纠葛之中了。

山长水远,徐志摩在漫无边际的思念中每天都期盼着小曼的消息。他为陆母的不近人情深感不满,甚至将这位未来的丈母娘成为“专暴淫蛮的娘”。每一天,他依然坚持着将对小曼的思念与牵挂写在《爱眉小札》中,那些日积月累的甜言蜜语与海誓山盟,成了他们爱情最好的见证。

远在北国的小曼,成了志摩梦萦魂牵的思念。夏末的上海,依然有一股惹人心烦的燥热。纵然夜幕降临,那些闪烁的霓虹也让人心神不宁。正是一种相思,两份愁容。

就在这刻骨的思念愈演愈烈的时候,时任大军阀孙传芳的五省联军参谋长的王赓,因为不放心妻子一人在北京,便让小曼和母亲一道来上海团聚。

深陷在与徐志摩如胶似漆的恋情中的陆小曼,本不愿去面对王赓的。但想到徐志摩在上海,而且听徐志摩说已请了刘海粟去劝说王赓离婚,她便与母亲一起来到上海。

得知小曼来到上海,徐志摩不禁兴奋不已。他早早地就跑到车站等候心爱人的到来,却没想到迎接他的是陆母的当头棒喝。

当陆母看到徐志摩后,立即又急又气地拉着小曼远远走开。明明苦苦相恋的一对情人,此时也只能无声相望。

短暂的相见,并没有缓解志摩漫无边际的相思之苦,反而让那苦楚愈加强烈。那割心一般的分别让他浑身每一根神经都在颤动。他在日记中愤懑得直呼“受罪受大了”。

虽然再次被陆母棒打鸳鸯,但徐志摩依然毫不气馁。当晚,他又急急地跑到王赓在上海的寓所。大度的王赓并没有给这位昔日旧友出什么难题,反而还给他和小曼五分钟闲聊的时间。

心焦的徐志摩依然想着要和小曼私奔,他甚至在前一天就已经想了整整一晚的“出逃路线”。他想带小曼到大连去,想到与心爱人共同的生活,志摩心里如同灌注了花蜜一般甜美。然而转念想到黑色的现实,他又只能无奈叹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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