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只有近六岁的孩子,不知道到底该隐藏什么,童真吗?还是一份真心的笑容?
真的不知道,这样的活着,到底意味着什么。到底有什么作用?
只会拖累吗,拖累那些对自己好的人。
慕司其实更多的是担心,宁可蝶公子哭闹一阵子,也不愿是这样的安静,静到感觉不到呼吸。感觉不到心跳。虽然跟蝶公子的时间只有那么短短几天,却也看透了许多。
那样的女子,隐藏了那么多,甚至连一颦一笑也都藏了去。静静的一个人便是蝶公子对待痛苦最好的方法。
不说话,不闹,死了一般的感觉。
虽然早已认定她便是要找的人,终究还是有些不同的。
至少,面前的她,更老成了,更加深沉了。
或许只是种保护自己的办法吧。
但,看着心疼。
真的。
不能再这样了。
对谁都没有好处,保不住自己,也保不住他的命。
“你走吧。”
“蝶公子。慕司曾说过要跟随你,便是承诺。不会改变的承诺。”
“你会死的。”
“誓死效忠是慕司的责任。”
“可是。”
“蝶公子,慕司会在你身边一生的。”
心底莫名的温暖,可是,要是。突然看见慕司坚毅的侧脸,却不想再多说什么了。
那就信了吧。
即使是假的,也信了吧。
“回帝都吧,一切都会好的。”
刚才还真是莽撞了,他们说留了话给我。
是什么话?
为什么不让派来给我送东西的人传话?
难道被处死是衡庐掌门临时性起?
“去打听那个‘叛徒’到底留了什么话。”
“是。”
直至慕司的身影消失,才慢慢俯下身。
叛徒那两个字,说出来的时候,比骂自己还难受。
真的不信,奂老头会做什么对不起衡庐的事。
一定有误会。
而且这样的误会已言传已久。
一时的冲动啊。
终究是不该。
有没有办法补偿,有没有,有没有。
有那么种冲动,想用自己的命去换取些什么。
可是,定局了。定局了。
永不愿意承认的结局。
那种淡冷的凉意似乎要从眼眶溢出。
肆意的仰面,努力把它们都逼回去。
我不要用它们来证明我的脆弱,不要。我不要。
突然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或许是太认真,忘记了身旁的一切。
就连他回来了也不知道。
“想哭,就哭出来吧。”
可是,我不想。
没有拒绝的怀抱,只是静静的一个具有保护欲的拥抱而已。
“拾,壹佰二陆。”慕司低低的声音,“他交代的话。”
小蝶突然一愣,拾,壹佰二陆?
数字?
什么意思?
什么地方看见过?
哪里有出现过?
奂老头到底想和我说什么?
对了,医书,老头写的医书。
第十页,第一百二十六页。
墨旱莲,类梧桐?
是什么?
墨类。
莫泪。
不哭吗?
“不要勉强自己附和谁,他们怎样认为,无关紧要。”
不像是安慰的语气,更像是暗夜中引导的青灯。
看出什么了吗?还是自己的隐藏技术太差了?
或许吧。
“他说,莫泪。”
“那就如他所言。不过,有我在公子身边,此话略显多余。”
这怕是听过最不像情话的情话。
突然不那么伤感了。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或许,都只是彼此间的过客。
但是,奂老头,小蝶欠你一份情。
还不了的情。
不远处,稀稀树荫下的身影。
“拾,壹佰二陆。是莫泪之意?”男子问身旁的人。
“嗯,走吧。要回禀掌门了。”
“只是这两字?”“是。”师兄的嘱咐只是这两个字?还是,他们听错了?有些不信任的目光漂浮在两人之间。自是被这目光看得有些许不自在。“掌门,属下等禀报的皆属实。”“那,下去吧。”“是。”
“师兄是不信二人所说?”“师弟何出此言?”衡易不语,只是摇了摇头,没再接下话去。“是真的吗?师兄交代的二字。”“信则有,不信则无。”衡苎的脸上,突然有了丝笑容,像是许久都没有出现过的表情了吧。“那就开始吧,游戏。”“是。”“对了,衡易,你去帝都吧。”“师兄。”“记得你的任务。”“是。”保护她。暗地里的保护。
有时候,衡苎师兄的心思真的很难让人理解,要杀的人,又要给予保护。这叫人如何去猜?不过,马上要离开了。不知一去要多久呢。师兄,保重。
“什么来历?”小蝶低声问着身后的慕司。
只不过是俯身淋一些溪水努力清醒一点而已。
凌乱的溪水恢复平静后,倒映出的是深黑色的夜行衣。
有点没缓过神来。
慕司只是说:“小心。”
最后只能感觉到背后的一阵微凉,还有的是冷兵器碰撞的声音。
慕司月白色的长袍在黑色的夜行衣中有些刺眼。
明明有些血液已经与溪水化作一体。
慕司的身上却丝毫没有溅到血色。
不愧是帝都第一杀手啊。
一黑衣人见小蝶没有动静,还未拿兵器,转身进攻小蝶。
只是微微侧身,躲了过去。
再是一个反手。
“咣”的一声,黑衣人的剑旋转着落了地。
不知道是没看清楚还是怎么的。
本来刺向自己的剑似乎转化了角度,继而被另外一把剑代替了。
“慢着。”小蝶右手持剑抵着那人的咽喉。
“你是什么人派来的?”
似乎是新手,“砰”得一身就跪下了。
“我我,衡,衡庐掌门有令,杀无赦。”
“我是被逼的呀,我是我是朝廷的人。跟他们没有关系啊。”
那人忽然间哭号了起来。
真的很吵。
剑起而落,再没有了声音。
“新剑不应该用这种血以开封。”
“又何妨?以后沾上的血液,会一次比一次脏吧。”小蝶右手的剑还淌着些未凝固的血,瞬间掩盖了透亮的剑光,融入泥土,顺着斑斑水迹混进溪水之中。
可惜了,脏了一方水土。
似乎从悲情中迅速恢复过来了吧,自愈能力很好呢。持续的悲伤只不过会给人以更多的可乘之机,最好的方法就是淡漠一切的情感。
现在的自己,似乎做不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