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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人际关系中的博弈(2)

学会宽容。人与人的利益冲突中,人们习惯于采用相对的标准来看事物,这个标准经常把对方的利益和自己的利益对立起来。这就很容易导致嫉妒,嫉妒往往会使人自觉不自觉的想办法抵消对方已经得到的优势。在囚徒困境的形式下,抵消对方的优势只能通过背叛来实现。但背叛只会招致更多的背叛、彼此间的不信任,以及对双方的惩罚。这无异于走上一条自我毁灭的道路。因此,我们要学会宽容,不要嫉妒,以免因为主观的情绪给自己招来麻烦。

不要首先背叛。无论是前面讲的比赛,还是通过理论分析,都不难发现,只要对方选择合作,而你也合作,就会得到好处。如果对方选择合作,自己就不要首先破坏这种合作的氛围,以便保证自己的长期利益得到保证。

对合作与背叛都要予以回报。“一报还一报”的成功给出了我们一个简单却又十分有效的方法:要回报。在第一步合作之后,“一报还一报”只是简单的重复对方上一步的行为。这个简单的规则却有着惊人的效果。事实上第一轮比赛之后人们都意识到了“一报还一报”的优势,在进入第二轮比赛后针对“一报还一报”设计了各种相当复杂的程序,但到最后,依然没有任何一个程序可以战胜“一报还一报”。

不要耍小聪明。比赛的结果证明,人们在“囚徒困境”中,更容易耍小聪明,但是复杂的程序并不比简单的程序做得更好。“一报还一报”在比赛中得到巨大成功的原因之一,就是它有很大的清晰性,即它非常容易被对方发现,被对方理解。当你使用“一报还一报”的策略时,对方可以很清楚的明白你在做什么,特别是在对具有背叛倾向的对象时,对方很容易意识到你是不容易被欺负和背叛的。

加强未来的影响力

如果将来相对于现在是足够重要的,那么双方现阶段的合作就是相对稳定的,因为每个参与者都可以以更有所期待以未来提醒对方,不要做任何对未来无益的举动。

一般的旅游景点、火车站附近的商家通常会抬高物价,他们之所以敢把价格要得那么高,就是因为这些地方人的流动性很大,基本上没有再见到对方的机会,这种时候,未来对于双方并不重要了,商家也就有了胆量“举起屠刀恨宰顾客”了。

生活中我们去买东西,在与商家讨价还讨的过程中经常会提到“这次好了还有下次”,或者“推荐给朋友让他们也来这家店”,或者“要是有毛病我肯定会回来找你”之类的话,这就是想加强未来的影响力,让卖家为了将来的利益而做出降价的让步。

寻求合作

人与人之间的合作可以通过一些技巧来实现。它们包括:加大未来的影响力,改变收益值,通过道德的约束教育人们关心他人且明白合作的价值。想要使双方合作得到好的结果,不仅要让对方明白双方的合作比彼此背叛可以得到的更多,而且还要明确由于互相作用,合作是一个有利于稳定双方关系,促进彼此发展的最佳办法。

§§§第3节信息的不确定性

如果我们可以预测未来,洞悉先机,做决策将不再是一件难事。如果是这场,我们会赢得每一期彩票的大奖,并用赢来的钱做没有风险且高利润率的投资;拥有最适合自己的爱人,且在最适合的环境里培养自己的子女。更重要的是,没有风险,不会失败,更不会去乘坐可能出事的飞机或汽车。可惜,这都是幻想,任何人都无法预知变数,更不可能预测未来。加上在你决策时还存在着许多智力与你相当的决策者,这就使决策变成了一件十分困难的事。如何才能在不确定的情况下做出理性、正确的决策呢?首先,我们必须承认,我们没有办法做到无所不知,但值得庆幸的是,我们也不至于一无所知,这就要求我们应该尽可能的利用我们所知的一切,来实现决策的合理和适当。

《三国演义》里的故事常常被引用在博弈里做案例,虽然我们可以肯定罗贯中不知道“博弈”为何物,但书中到处都有精彩的计谋,与博弈论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三国演义》第五十回“诸葛亮智算华容,关云长义释曹操”是非常典型的一个博弈实例。赤壁之战曹操大败,狼狈逃回中原。此时刘备一方负责拦截败退的曹军。当曹操到达华荣道时,全军只剩三百余骑,且衣甲不整,灰头土脸,惊弓之鸟,草木皆兵。诸葛亮随便派一个将领去,都将能把曹操生擒活捉,而使赤壁之战的胜利更为圆满。但此时诸葛亮却派了深受曹操大恩的关羽去。刘备素有知人之明,他是不放心关羽的,他提醒孔明说:“吾弟义气深重,若曹操果然投华容道去时,只恐端的放了。”以诸葛亮之聪明,他当然知道派关羽肯定要坏事,却依然派他去,并且解释说:“亮夜观乾象,操贼未合身亡。留这人情,教云长做了,亦是美事。”按此说法,那是曹操命不该绝,诸葛亮不过送个顺水人情罢了。其实问题并没有这么简单,其背后的深意,刘备和关羽也都被孔明先生蒙在鼓里。关羽将曹操放走后,默然回营请死,诸葛亮装模作样的要把关羽推出斩首,若非刘备兄弟情深,为他求情,关羽真要成为刀下冤魂了。

那么,真相确实是这样吗?刘备、关羽和很多读者都没想到,诸葛亮才是放走曹操的真正策划者。关羽不过是一个被蒙在鼓里的执行者罢了。华容道放曹是形成天下三分的关键一步,而诸葛亮明白,这关键的一步派谁也完成不了,只有关羽堪当此任,只有关羽才是放曹的最佳人选。要清楚其中的道理,还要从诸葛亮的战略思想谈起。他的战略思想是先形成三分天下的格局,而后待条件成熟,再行统一天下。他为刘备制定的统一策略是分两步走的:第一步三分天下,站稳脚跟,第二步才是统一天下。赤壁之战是实现第一步的关键之战。从表面看,赤壁之战是孙刘联合抗曹,孙刘是有着共同利益的盟友。而事实上,曹、孙、刘三方之间的关系复杂而微妙。曹操南下的巨大压力才迫使孙权选择了与刘备结盟,共同抗曹,实力较弱的孙、刘两家联合起来对抗最强的曹操,达到一个相对均衡的稳定状态,而一旦这种稳定被打破,那首当其冲的受害者肯定是夹在两强中间,实力最弱的刘备。

反过来,如果诸葛亮在华容道上逞一时之快,把曹操灭掉,则三分就变成了二分。二分之后,刘备势力将要单独面对强大的孙权势力,孙刘两家的矛盾将立刻尖锐起来,而此时刘备集团的力量还远不足与孙权集团抗衡。因此,赤壁战后对刘备集团最有利的局面是保留曹操一方,使之有一个足以震慑的力量,以此牵制孙权集团。赤壁之战后,三分雏形已经出现,曹操再无力南下,只能静观待变,而孙刘联合也足以抗曹,三方形成了一种均衡。在这个均衡中,理性的各方在他人不改变策略的情况下,其现有的策略都是最优的,谁也不会去主动改变自己策略,若哪一方单独改变自己的策略,那他就要付出巨大的代价。这就是一个典型的纳什均衡,其均衡点即在于三方战后均采取“和平共处”的外交政策。从纳什均衡角度分析,华容道放曹是诸葛亮当时应采取的唯一的理性决策。

让我们回到主题,来分析另一个故事,那就是《三国演义》中著名的“空城计”:

《三国演义》第95回,街亭失守,司马懿十数万大军蜂拥而至。时孔明身边别无大将,只有一班文官,所引五千兵,已分一半先运粮草去了,只剩二千五百军在城中。众官听得这个消息,尽皆失色。孔明登城望之,果然尘土冲天,魏兵分两路望西城县杀来。孔明传令,教“将旌旗尽皆隐匿;诸军各守城铺,如有妄行出入,及高言大语者,斩之!大开四门,每一门用二十军士,扮作百姓,洒扫街道。如魏兵到时,不可擅动,吾自有计。”孔明乃披鹤氅,戴纶巾,引二小童携琴一张,于城上敌楼前,凭栏而坐,焚香操琴。却说司马懿前军哨到城下,见了如此模样,皆不敢进,急报与司马懿。懿笑而不信,遂止住三军,自飞马远远望之。果见孔明坐于城楼之上,笑容可掬,焚香操琴。左有一童子,手捧宝剑;右有一童子,手执麈尾。城门内外,有二十余百姓,低头洒扫,旁若无人,懿看毕大疑,便到中军,教后军作前军,前军作后军,望北山路而退。次子司马昭曰:“莫非诸葛亮无军,故作此态?父亲何故便退兵?”懿曰:“亮平生谨慎,不曾弄险。今大开城门,必有埋伏。我兵若进,中其计也。汝辈岂知?宜速退。”于是两路兵尽皆退去。孔明见魏军远去,抚掌而笑。众官无不骇然,乃问孔明曰:“司马懿乃魏之名将,今统十五万精兵到此,见了丞相,便速退去,何也?”孔明曰:“此人料吾生平谨慎,必不弄险;见如此模样,疑有伏兵,所以退去。吾非行险,盖因不得已而用之。此人必引军投山北小路去也。吾已令兴、苞二人在彼等候。”众皆惊服曰:“丞相之机,神鬼莫测。若某等之见,必弃城而走矣。”孔明曰:“吾兵止有二千五百,若弃城而走,必不能远遁。得不为司马懿所擒乎?”言讫,拍手大笑,曰:“吾若为司马懿,必不便退也。”遂下令,教西城百姓,随军入汉中;司马懿必将复来。于是孔明离西城望汉中而走。天水、安定、南安三郡官吏军民,陆续而来。

这就是被后人称诵的空城计。当然,这不过是小说家的杜撰,就如博弈中的著名的囚徒和大猪小猪的故事一样,现实中未必真的出现过。但其作为一个博弈模型,这个故事还是很典型的。

在空城计的博弈中,司马懿兵多将广,而且进攻时正是孔明力量最薄弱时,可谓占尽先机,几乎所有的优势都被他掌握了,而诸葛亮的优势只有一点,那就是“信息”。关键在于:他们对这场博弈结构的了解是不对称的,司马懿不知道自己和对方采取不同策略时要支付的代价。诸葛亮掌握着比司马懿更多的信息,他明确地知道自己兵力薄弱,真打起来一击既溃,但司马懿不知道这一点。而且,为了扰乱司马懿的判断,诸葛亮还故意大开城门。在这个时候,诸葛亮可以选择的策略有两种——“弃城”或“守城”。但无论是选择哪一种,只要让司马懿掌握了自己的真实信息,那肯定逃脱不了被擒获的命运。所以,诸葛亮唯一办法就是让司马懿不能预知他自己策略的结果。他的空城计使司马懿错误的估计了进攻可能的收益,误以为后退要比进攻好。

整个过程中,由于诸葛亮比司马懿更为了解双方的信息,所以故意制造假象,让司马懿感觉到如果进攻,有很大可能会失败。用概率论的术语说,就是诸葛亮的做法加大了司马懿对进攻失败的主观概率。司马懿想,诸葛亮一生谨慎,不做险事,只有设定埋伏才可会如此镇定自若,而且在过往的交锋中,孔明智计百出,实在是虚实难辨。此时,司马懿觉得“退”比“进攻”更合理,或者说期望效用更大。于是后军变前军,撤退了。结果使诸葛亮得以逃脱。司马懿对局势的判断不是没有道理的,他对诸葛亮的判断是基于以前的认识,这就是“归纳法”。不可否认,归纳法很有效,我们通过生活中的经验做人做事、看待一个人,就属于运用“归纳法”。故事中司马懿错过了活捉诸葛亮的机会,固然可惜,但还不算是致命的错误。其时魏国依然是三国中国力最强的一个,作为优势的一方,司马懿知道他可以通过持续的消耗战来拖垮对方,事实上后来他也是这么作的而且成功了。相反,如果在这次战斗中他真的不明就里的以身犯险,中了孔明的埋伏,那才是真正致命的错误。从这个角度来看,退兵的决定不但不是错误,甚至可能是司马懿的“优势策略”。

掌握信息

前面已经说过,“空城计”只是作者杜撰的故事,在现实生活中,不太可能发生。如果历史上真的发生过这样的事,那么司马懿大有可能已经活捉了诸葛亮。其实他只需要派出一个小分队搞火力侦察,探明诸葛亮的虚实再做判断,就可以轻易的达到目的。这样做即使诸葛亮真的在城内设下了埋伏,也不会给自己造成太多的损失,如果探查到城内没有埋伏,就可以加强进攻,活捉诸葛亮。在一个对等的博弈结构里,只要所得大于所失,那这个风险是值得冒的。第二次伊拉克战争中,美军攻陷巴格达就采用了这一战术。当时萨达姆的共和国卫队已经溃不成军,没有能力组织有效防御,可以说是一个不得已的“空城计”。美军当时并不知道里面有什么文章,于是连续派出坦克分队试探式的进攻,在确认了对方确实无力抵抗之后,将巴格达一举占领。

《孙子兵法》中无数次提到以正合,以奇胜的战略思想,更说“兵者,诡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视之远,远而视之近……”而“奇兵”之所以能奇,就是通过掌握对方的真实信息,同时防止对方掌握我方的真实信息来实现的。

一个古董商人在一次下乡收古董的时候发现一个人用珍贵的瓷器做猫的食碗,但又害怕将这一信息透露给对方使对方趁机抬高价格,于是假装对这只猫十分喜欢,要从主人手里买下它。猫主人开始不愿卖,直到古董商出了一个相当高的价钱。成交之后,古董商装作不在意地指着那只碗说:“这么贵买你一只猫,搭个碗吧,正好它也用惯了,送给我吧。”猫主人不同意:“想都别想,用这个碗,我已经卖出6只猫了。”这就是一个典型的信息不对称的博弈例子。古董商认为自己掌握了“碗是古董”这一重要信息而对方并不知道这点,于是这种“信息不对称”对他有利;可没想到的是猫的主人不但知道这点,还利用古董商“认为对方不知道”的错误赚了他一笔。

谁也不是全知全觉,因为信息不对称而造成的劣势,是生活中所有人都碰到过的。如果想要避免这种劣势,首先,我们应该在行动之前,尽可能多的搜集、掌握相关的信息,虽然我们并不知道在行动的过程中还要面对怎样的问题,但你手中掌握的信息越多,做出正确决策的可能性也就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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