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凤倾死后,宫弦商消沉了一阵日子,便全心的投入到朝堂上没日没夜的,想要解决宫崎郡他们的问题。
而袁宇则在她的坟前整整守了七天,最后接到杨越传来轩辕国的消息,说他的皇叔轩辕烨举兵造反,他不得不回去主持大局。
只是他临走前和宫弦商做了一个约定,待平叛之后,两人在决一死战。
景帝四十八年间,葭月二十六日睿王府传来宫弦商的死讯。
同年,冬月除夕的前一夜。宫崎郡与宫苏垣和丞相谢涛领着六万将士,直逼紫禁城,意图谋权篡位。
景帝将喝完的药碗,递给一边伺候的小太监,突然耳边传来一阵嘈杂声,望了一眼外面,问身边的福海道“福海,外面为何如此的吵?”
“回陛下,老奴不知。”福海看着外面,然后对景帝不明的说道。
“你出去瞧瞧,外面到底怎么了?”景帝没有回福海的话,而是指着身边的另一个小太监吩咐道。
他人虽老了,却也不糊涂。这外面怎么吵,定然是有事情要发生的,只是会是什么呢?
不久,那位小太监脸色苍白,急匆匆的跑进来,跪在地上大喊:“陛下不好了,南王,晋王和丞相勾结造反了,现在正朝这边过来了。”
“什么?”景帝眼里闪着惊讶,大声说道。
他一直知道南王和丞相要勾结,可是他没想到晋王也会和他们勾结在一起。
当景帝还想不通的时候,宫苏垣走了进来,看着早已没有昔日威严的景帝,脸上没有多大对我表情。
“你竟然与南王勾结,你……”景帝见宫苏垣进来,指着他,手指颤抖,气结道。
他是他最爱的孩子,他接受不了他背叛他,绝对不可以。
“这都是你逼我的,若非当初你执意拆散我和岚儿,我也不会变成如今这样子,说到底这一切还是你的错,不然黎国也不会经历这场血雨。”宫苏垣看着景帝淡淡的说道。
景帝听到他的话,心疼了一下,捂着嘴咳嗽,看着宫苏垣说道:“即便你怨恨朕,你也不能陷黎国百姓的生死不顾。”
“我就是想让你看看,你一心想要保护的黎国,在你的手中一点一点的灭亡,是什么样的感觉。”宫苏垣轻描淡写的说道。
“你……”许是有些激动,引起了旧疾,捂着胸口不断地咳嗽。
他没有想到一向温润儒雅的他会说出如此不负责的话,他也没有想到,都过了三年,他还是没有忘记那个女子。
若是从来一次,他还是会和当初一样,拆散他们两个人,即便知道今日的结局,他还是不会自己的选择后悔。
与此同时,宫里的都有人都被宫崎郡和谢涛制止住,看着空无一人的玄德殿,宫崎郡眼中闪着惊喜,他慢慢的朝龙椅走过去。
抬手摸着椅子边上的龙纹,贪婪的朝空气中吸了吸几口气。它终于属于他了,他盼了这一天整整五年,他走到椅子的前面,坐了下去。
“臣等参见陛下。”殿下的谢涛和将士们跪在地上,大呼道。
宫崎郡看着他们满意的笑了笑,双手抬起,对他们说道:“众爱卿平身。”
“谢陛下。”谢涛与诸位将士齐声道。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厮杀声,宫崎郡与谢涛对视了一眼,有些害怕。
彼时,宫弦商和身后的骠骑精兵一身武装出现在他们的面前看着龙椅上的宫崎郡。
“不可能,你怎么还活着?”宫崎郡盯着台下的宫弦商,瞳孔不断地放大,眼里不可置信的指着宫弦商说道。
“你说呢?”宫弦商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挑眉反问道。
听到他的话,宫崎郡有些疯狂,大喊道:“不,不可能,她不会背叛我的。”
他明明接到消息说宫弦商已经死了的,他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是如烟骗了他,不,她不会骗他的,她是他一手培养起来的棋子,她怎么会骗他呢?
宫弦商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伸手做了一个手势,几个士兵便将谢涛和宫崎郡还有他们的人抓住。
“王爷,他们要怎么处置?”其中一个领头的将士问道。
“将他们先关入天牢。”宫弦商看着他们,吩咐道。
看着空荡荡的大殿,宫弦商觉得好累,他不知道为什么人们都喜欢这张椅子。
当他还在沉思的时候,耳边传来一阵钟声,他的猛的一痛,他知道只有皇帝登基封后这钟就会响九下,而今响了三下,便代表皇室有人仙逝。
“主子,不好了,陛下归西了。”暗影出现在大殿,看着宫弦商,低下了头沉声说道。
话刚落,就见宫弦商从暗影的身边走过,直奔景帝的寝宫。
等他赶到的时候,只见跪了一屋子的太监宫女在哭,还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坐在床边,没有说话。
他此时的心是复杂的,他明明恨他,可此时却怎么也恨不起来,甚至看着他毫无生息的躺在那里,他的心有些疼。
他没有想过自己会把他气死,他没有想到他的身体会怎么弱,他没有想到……反正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他……
他没有说话,只是跪在地上,看着床上的景帝,眼角留下一道又一道透明的物体。
他知道他的身体不是很好,可是没有想到他会怎么快就离开。
短短的几个月时间,他经历了两次生离死别。
天牢。
宫弦商一身素色的衣服走进天牢,看着坐在床边的宫苏垣。
“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父皇为什么要娶风岚吗?”宫弦商看着他的背影,淡淡的说道。
他始终不相信那个温润儒雅的男子会变成一个复仇的魔鬼。终归,还是他害了他。
听到声音,宫苏垣的身子一颤,转过身来看着他,眼里有些惊讶,疑惑。
“当年是我祈求父皇娶风岚姑娘为妃的。”宫弦商没有理会他眼中的惊讶,继续说道。
宫苏垣起身走到他的面前,紧紧的揪着他的衣领,打了他一拳,恶狠狠的骂道:“混蛋,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错了,这些年他一直都以为是他贪恋风岚的美色,所以才会拆散他们,他错了……
宫弦商的身子向后退了几步,擦了擦嘴角的血渍,看着宫苏垣又继续道:“你知道她是谁派来的吗?她是轩辕烨派来的奸细,她对你的感情都是假的,你知道你的腿为什么一直好不了吗?就是因为他在你的身上下毒了你才会一直好不了。”
“不,你骗我,岚儿怎么可能是奸细,你一定是骗我的。”宫苏垣看着宫弦商不相信的说道。
她不可能会是奸细的,她不会骗自己的,她不会……
“你自己看看这些,你就知道了。”宫弦商从怀里拿出一封信,递给宫苏垣说道。
宫苏垣接过他手中的信,拆开看了一眼,他的眼底闪过一丝的悔恨。
他错了,他居然为了一个从不曾爱自己的女子而气死了自己的父皇,他真该死……
宫弦商没有理会宫苏垣,只是转身离开的时候留下了道明黄色的圣旨给宫苏垣。
他将那道在床上的圣旨打开一开,他的心猛的一痛,他竟然想要把皇位传给自己,可是自己却将他害死。
“父皇,对不起。”宫苏垣跪在地上,痛哭道。
入夜,宫弦商正在书房处理一些事情便听到下人来报,说晋王服毒自尽了。
他神情一愣,良久,才缓缓的说道:“以郡王之礼葬了吧。”
“是,王爷。”来人应道。
不久宫弦商又派人跟谢涛送了一个盒子,据说他看了之后,嘴里一直喃喃自语的说道:“我错了,对不起……”
景帝死后的一个月,十二皇子宫齐翰登上皇位,史称靖帝,改国号为靖。而睿王宫弦商为摄政王,辅佐新君继位。
同时靖帝颁发了三道圣旨,一道是黎国百姓减税三年,为先皇守孝三年,不得办理喜事。另一道便是同年六月,宫崎郡和谢涛当街斩首。
当这一切结束之后,宫弦商第一时间便去了梧桐阁,靠在桃花树下,饮着酒。
“阿倾,你为什么不在等我跟你解释,你就走了呢?”宫弦商抬手摸着烧焦的桃花树,喃喃自语的说道。
如今,他可以跟她表明自己的心意,可是为时已晚,说什么也没有了。
若是可以重来,他定不会这样选择,他会选择跟她坦白一切,而不是像此时一样在悔恨中渡过。只是现实总是残酷的,如今他说什么她也不会回来。
他还不知道这株桃树下,曾经还埋葬着谁的尸体,若是他知道了会不会奔溃呢?这里埋葬着他此生最深爱的两个人,是他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在触及到,也不可能再见到的人。
终归,这一切都是徒然的。
也不知道这是幻觉还是梦境,他隐隐约约中见一个身着白色裙子的身影朝他走来,她那模样像极了凤倾的样子。
宫弦商抬手朝那道影子招手,嘴里一直喃喃自语道:“阿倾,不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