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到东京,见的第一个日本朋友是筱原令。
我到东京新宿王子酒店当天下午,筱原就到酒店看我。穿着一件毛衣,外面套一件夹外套,手里提了一个绿色的布口袋,在东京的几天里,我总是见他拿着这个绿色的布袋,像须臾不离身的一个锦囊。
和满街的时髦装束相比,筱原显得有点落伍。一开口说话,他中文也没有那么流利了。我开玩笑说,中日关系紧张了,你去北京越来越少,结果,中文水平严重下降。
他笑了,并不搭茬。我观察他,似乎还是老了,话语不是那么快了。
老是老了,但是还有锐气。他对问题的看法绝不含混。从本质上看,筱原是个****。他主张中日友好,对****不满。他预言,****政权不久就会垮台。
其实,不久前我还在北京见过他。他在中国的一家出版社出版了一本新书《筱原令看中国》,到北京我家里吃了一顿饭。不过,那时候,我还没有到东京的计划。
晚上,我们到李小牧开在歌舞伎町的湖南菜馆吃湘菜,能喝白酒的特点,筱原倒是没有退步。我问他,日本清酒好喝还是中国白酒好喝?他毫不犹豫:当然是中国白酒。我带了一瓶53度的共识酒,本来是送给李小牧的,结果以筱原为主,我们两人没用多久就消灭了。
老朋友了,没有什么客套的。
第二天,是中国的大年二十九,筱原陪了我一天。
还在几天前,我确定了到东京的时间后,请他帮助安排见几个日本政坛人物,他帮我约了日本自民党前干事长加藤紘一、民主党最高顾问江田五月和公民党参议院议长西田实仁。这一天,我们就在日本国会那几座楼里转悠,每个人的会面都是一个多小时,筱原并不多插话,需要他翻译的时候,他就认真地翻译。我不时看他一眼,觉得不可思议的是,这几座楼,他似乎熟悉的不得了。
后来,筱原又陪了我一天,在东京游逛。基本上是地铁和走路为主,看似有老态的筱原,不知有什么神行太保的本领,走起路来似乎不紧不慢,实际上速度很快,我要紧赶慢赶才能跟得上他。
天很蓝,风有点大,冬天的阳光显得很灿烂。
说实话,我有点羡慕日本人,居然能有这样的阳光沐浴,我们不是享受同一个太阳的光芒吗?
我和筱原在东京城里东游西逛,也东拉西扯。
路过皇宫,就说到天皇。我问他,日本人对天皇还是那么尊重吗?他说,那当然。我说,那天皇还有那样的权力吗?比如在关键时刻宣布战争或者投降?他说,二战之后,天皇就没有了这个权力,只是个象征而已。
等地铁时,看着站台上成群的年轻人,我问他,现在日本的刚毕业大学生,能有多少薪水?他说,大约每月20万日元,我迅速心算了一下,说,大约合人民币1万多,不高啊。筱原说,确实,已经几十年都是这样的水平了,所以,日本人的生活也不是想象的那样宽裕。
没想到游逛也不那么顺利,吃了不少闭门羹。想去看银座的歌舞伎,结果那天演员休息,据说每月的最后两天都是排练;想到皇宫看看,皇宫也是不开门,据说是周五照例闭门;想到电视塔看看,到了塔下不能上去,说是风大,不能上,只好在电视塔下吃了一顿鳗鱼饭。
后来,我提出来,干脆到靖国神社看看,筱原答应了。
其实筱原对****,对他参拜靖国神社都是有意见的。从靖国神社出来,他对我说,其实,****参拜靖国神社是违反了日本法律的。日本法律规定国家领导人不能以公职身份参拜宗教场所,而靖国神社是神道的祭祀场所,他是不应当进入的。因为日本还有佛教、基督教等,首相参拜某一个宗教的场所,是对其他宗教的不尊重。
我注意到,不少日本人,在离开靖国神社的时候,都恭恭敬敬地鞠上一躬,筱原没有。
事实上,在进入靖国神社之前,他就对我说,这个地方,其实没有多少人来。
里面,确实没有多少参观者。
几年前,写过一篇关于筱原的文章,关于筱原的许多情况,都在这篇文章里了,因为是三四年前的文章,也许有点过时,但是对于筱原这个人,主要轮廓是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