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溶月只能在心中默默苦笑,若是让他们知道自己一直在吃避子丸,还不知他们会有什么反应。
莺歌像一个小老太婆似的,絮絮叨叨说了半天,方溶月只得嗯嗯啊啊的答应,好不容易哄走莺歌。
方溶月面色不变,只在眼眸深处隐隐露出猎物入网的兴奋。她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勉力做了半个多时辰的瑜伽,又泡了澡,心里才又算恢复宁静,想来也没事可做,干脆上床睡觉。一觉睡到天亮。
而现在的她还不知道,这是她最后一个安稳觉,后来的日子里,她每日都在阴谋和算计中挣扎生存。
天蒙蒙亮,一骑快马持令牌敲开城门,哒哒的马蹄声由远及近穿过京城最长的四方街,马蹄声声敲醒每一个熟睡中的人,人们还在迷糊中的时候,马蹄早已远去,一路直达皇宫。
此刻正是满朝文武上朝面圣的时辰,驿差在宫门口下马,凭令牌在小太监的带领下进宫,事出紧急,纵使一路小跑,还是花费了一盏茶的功夫在到达殿前。经过两番转手才将手信交付到皇帝手中。
皇帝沉着一张脸看完整封信件,一扣手将信件拍到桌上,“驿差呢,带上来。”
旁人见皇帝面色不好,猜测是前方战场传来什么不利消息,只道是寻常发怒,可仅有常年伺候在身旁的李德全才知道,皇上这是真的动怒。
他跟着皇上五十余年,身为太监常住宫中,没有孩子家人,从小到大伺候皇帝一个人,可以说他比皇帝本人还了解皇帝,他就是皇帝肚子里的一颗蛔虫。皇帝哪怕是眨一下眼睛,他也知晓是要喝水,还是要上厕所。
是以,旁人还没什么表态,李德全连忙跑出去宣驿差进殿面圣,那驿差本来只是边关一个小兵,也不知跪拜礼节,进殿后径直往地上一跪,连磕三个头道一声,“给皇上请安。”
“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天威阵阵从上方压下来,还好这个小兵是在战场上浴血奋战杀过人砍过头的,否则此刻能否答话还未可知。
“六皇子到战场犒军,此事原本一切顺利,等到六皇子要回京的时候,戚大将军怕遇到匈奴人的流兵,还特地增派士兵护送。谁知即使是这样他们一行人还是遭到了突袭,匈奴人像是知道六皇子回京的路线,派出大批人马在半途截杀六皇子。
等戚大将军收到消息前往救援的时候,匈奴人早已离去,只留下一地尸首。我们仔细检查现场,并没有发现有六皇子的身影。所以戚大将军猜测,六皇子要么是被匈奴人活捉,要么是他坠入悬崖,独自逃生的几率微乎其微。”
“在大尧境内,居然发生追杀皇子的事件,朕倒不知道戚大将军在边境都干了些什么。”他这句话是断绝了六皇子被俘虏的可能,换而言之他宁愿要一具尸体,也不要一个成为俘虏的儿子。
白发人送黑发人,这事在皇家并不算稀有,但也分他人被动杀害和自己主动杀害,自己养的儿子自己杀了固然心疼,但不至于愤怒,可被别人杀了就是在侵犯自己的主权,公然向自己宣战。一个全天下最有威势的男人被人宣战,个中滋味自然不好受。
殿下百官皆是沉默,此刻不说话也会祸从天降无辜中枪,开口说话无异于引火烧身,文武百官眼观鼻鼻观心,一个个像柱子一样立在殿下。皇帝毕竟年纪上去了,骂了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力气散尽怒气尚在,从工部到户部皆被他骂了个尽。
最后指着亲六皇子的吏部侍郎,吩咐他着手搜救六皇子,调查为何六皇子的行程路线尽在匈奴人的掌控之中,是谁泄露了皇子的行踪。
不过片刻之后,刚起床的王婧宸也收到六皇子被截杀的消息,当时司琪正在给她梳头,司音从外面进来将这个消息告诉王婧宸,王婧宸倒是面色不变,吩咐司琪继续梳头,“生死未卜?没有找到尸体吗?”
太子这个时机选得不错,回京途中,随行物资已经送到前方军中,一点儿都没有浪费,整个计划只损失了一些随行人员,堪称绝妙。
“戚大将军带人找遍了方圆百里,都没有找到六皇子,传闻六皇子是被匈奴人生擒了。”
她的这个死对头倒是有趣,连死都不让人安心,非得弄个生死未卜,亦或是被匈奴人生擒。若真是落到匈奴人手中,王婧宸才要拍手称赞,以当今皇帝刚烈的性格怕是宁愿当场射杀他,也好过有一个俘虏儿子。不管怎么说,六皇子算是废了。
而一个没有利用价值,敌方的皇子,匈奴人天性残忍,对自己狠心,对待敌人更是花样百出。到死的时候,六皇子身上能有一块好肉,便已经要谢天谢地,感谢上天怜悯。六皇子这一生最后的时光交付到匈奴人手中,王婧宸很是放心。
等司琪将头发梳好,王婧宸在镜中照了一下很是满意,随手拿一株宝蓝步摇插在发间,“方溶月那边情况如何?”
“自从上一次六皇子妃闹出那样的丑闻后,没有再找她的麻烦,她也没有任何异样,和之前一般,每日呆在苏宅中吃吃喝喝,隔个两三日便出来逛逛街,寻一处饭馆进去吃饭。”
“六皇子妃自身难保,又怎会费心去找她麻烦?在醉仙楼中,她和六皇子妃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查出来没?”
从王婧宸的观察来看,慕玥儿并非是莽撞之人,怎会在醉仙楼中与府中仆人发生那样yin乱的事。明眼人都看出来这事有蹊跷,奈何慕府势微,竟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一句公道话。
“当日房中之人,已经尽数被六皇子妃处死,唯一一个活下来的就是六皇子妃的奶妈,此人对六皇子妃极为忠诚,从她下手极为困难,是问不出什么有用的话。有一点比较奇怪,这些人死之前都直呼自己冤枉,声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