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泉,叫丫鬟打水进来。”引泉是六皇子的贴身小厮,和其他皇子不同,六皇子身边并没有丫鬟伺候,平时一应事情均由引泉处理。今日却叫丫鬟打水,引泉不知六皇子是什么意思,诺了一声,出去挑了个机灵漂亮的。
流云是第一次进六皇子的寝室,脸上飞红,双眼间飞波流转,眉梢含情。端着水盆,只差没有把腰肢拗断。
“放下水出去。”
声音森冷,流云呆滞愣在原地,六皇子的寝室从来没有丫鬟进来过,哪怕是侍妾能进来的也是极为受宠的。引泉挑中她,不知羡煞了多少姐妹。
她泫然欲泣,六皇子却不是个怜香惜玉的,“滚出去。”
流云这才反应过来,想到那些爬床丫鬟的下场,腿脚发抖退了下去。
“去把脸上洗干净。”
他要干什么,方溶月警惕的看着六皇子,难道他要把自己收拾干净送给王婧宸?
看到她戒备的神色,六皇子怒从心起,养了这么多年,白养了。还学会堤防他,难道自己还会害她?
方溶月突然跪下,抱着六皇子的腿,“爷,我做错了什么,您罚我,别把我送给嘉仪郡主。”
六皇子不妨她又这么一出,疑惑道,“我什么时候说要把你送给嘉仪?”
她手指那盆水,“难道你不是要把我洗白白,好送出去?”
被她这么一闹,六皇子的气消了大半
有时候六皇子真想把方溶月的脑子扒开,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她是如何剑走偏锋想到王婧宸的?他看一眼身后的床,难道自己的目的这般不明显?
也难怪,她才十五岁,还是个孩子,也合该不会往男女之事上想。算了,反正养在自己手中,再等两年又何妨。
思及此,他倒是乐意顺着她的话题继续往下说,“你倒是说说看,我们该如何主动出击?”六皇子坐在书案旁的椅子上,泰然自若。
见六皇子不再逼着她洗脸,方溶月整理好思绪,说道,“长公主是支持太子的主要力量,可要直接对付长公主却是不易,倒是可以从嘉仪郡主下手。”
“为何是嘉仪?”
“选择嘉仪郡主,我确实存有私心,”王婧宸不止一次害她,若她推得一干二净,六皇子必然不信,还不如干脆承认。
“不过更多是为了能更加简单的扳倒太子,第一,嘉仪郡主的政治敏感性极高,现在她还小,若是再过几年,只怕会愈加老练;第二,嘉仪郡主一旦出事,长公主只怕也无暇顾及太子,同时对太子下手,没有他们的护航,太子极易中招;当然最重要的是,嘉仪郡主身在宫外,从她身边的奴婢下手较为方便。”
她这一番话,说得极为稚嫩,却句句都点在要害上。
连六皇子也不得不承认王婧宸的政治敏感性,她仿佛会知道下面会发生什么一般,做好了所有应对的策略。即使没有方溶月今日这一番话,他也是想要除去王婧宸的。
“你要如何下手?”
“嘉怡郡主身边有个大丫鬟叫司琪,很多事情别人不知道,司琪却是一定知道的。嘉仪郡主出门前呼后拥,随从相伴。可是一个大丫鬟再尊贵,也越不过主子去,出门总有落单的时候。只要抓住这样的机会,催眠她,到时候嘉仪郡主所有的秘密,便成了我们攻击她的有力武器。”
方溶月说完。六皇子并没有立刻说话,她知道他要思考一下,毕竟一旦开弓就没有回头路。摸不清六皇子最近的性情,方溶月乖乖站在那里,秉着敌不动我不动的信念,眼观鼻鼻观心。
也不知过了多久,六皇子才说道,“有想法,改天就去行动。”
知道他是同意了,方溶月笑道,“那我就下去准备了。”
“不着急,天色将晚,走,先陪我去吃饭。”他走到方溶月身边,拉起方溶月的手,放在自己手中捏捏,是有点瘦,要多补补,好东西当然要养肥了再吃。
他定时饿坏了,否则怎么看自己的眼神好似在看美食一般,方溶月心道。
“就这样出去?”方溶月以眼神示意六皇子拉着她的手,“只怕对六皇子的名声有碍。”不同于汉朝的断袖之好盛行,在大尧朝,若是传出龙阳之癖,这个皇子和皇位也就基本绝缘。
六皇子捏两下她的面颊道,“就你想的多。”不能吃,就先喝点汤。
他背过手,向外面走去,“自己跟上来。”
方溶月小碎步跟了上去,这顿饭吃的并不好,一回到房间,她便吩咐莺歌拿些山楂来消食。她吃一口,吐了出来,“怎么是苦的?”
“不会呀,昨个刚拿来的。”莺歌拿起一个放进嘴中,“一点也不苦,难道公子你方才吃的是坏的?你尝一尝其他的。”
方溶月却没了这个兴致,摆手道,“拿下去吧。”
一夜未睡安稳,早上起来顶着两个黑眼圈,到底年轻,清水洗脸后精神十足,面色又红润起来。
莺歌拿着一盆山楂进来,“公子,你尝尝这盆山楂,管家刚送过来,说是今天刚送进来新鲜的。”
“好端端的,管家怎么想起来送山楂来?”
“昨日公子说山楂是苦的,后来我就随口给梅姐姐说了,当时管家刚好经过,问了几句,今日便派人送来新鲜的。连管家都看得出来,公子是受宠的,六皇子待公子可真不错。”
看着莺歌笑得没心没肺的,方溶月心中暗惊,一瞬间她像是抓住了一些东西,“你是说六皇子待我不错?”
“是啊,府中谁不知道,六皇子可是及其重用公子的,咱们屋内一应东西可都是最好的,就连奴婢出去,梅姐姐苏嬷嬷她们也是对奴婢礼让三分。”
方溶月突然觉得心烦,“你出去吧,我想静静。”
她是个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对六皇子是有利用价值,可是六皇子手下又岂止只有她一人是称手能用的,她的那点小把戏,又怎能脱颖而出,得到如此厚待。
方溶月从未对六皇子动过男女之情,她和他身份相距甚大,既然不愿做一个侍妾,又何苦动不该有的心思。
后来,她碰到了温子然,这个男人温文尔雅,举手投足之间尽是书卷气,是她心目中的良人,她既然有心于温子然,眼中更不会再放下其他男人。
她对他没有那番心思,自然也不会觉得他会对她有情义。
到底是她想差了,错过了拨乱反正的最佳时期。
接下来的日子,方溶月处处躲避六皇子,虽则如此,两人同在一处府中,更何况六皇子刻意寻她,每隔几日两人还是在一起吃饭品茶下棋。
六皇子秉着不能吃肉,就多喝汤的理念,大肆吃豆腐。捏脸摸手都已属家常。
很快摸手已经不能够满足六皇子吃肉的欲望,他抱起方溶月,伴随着方溶月的一声惊呼,他把方溶月放在自己的腿上。
几乎没有多想,方溶月随即奋力挣扎,她才发现男女之间力量的差距有多大,他似乎没有废多少力气,便将她牢牢禁锢在怀中。
他说,“别吵,没人会听见的。”
她惊讶的看着他,这般无赖的话是出自六皇子口,这句话翻译成现代话,不就是:你喊啊,喊破喉咙也没有人会听见。
何止是禽兽,简直是禽兽不如啊!
渐渐方溶月放弃挣扎,不是她不抵抗,而是她发现随着她的挣扎,六皇子吃到的豆腐越来越多,他的手愈发不规矩。
他把手放在她的腰部,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像是在给她顺毛。
他说,“明日司琪要去布庄,已经安排好了,我与你一同去见她。”
坐在六皇子怀中,她总归有些不太舒服,调整好位置道,“有多长时间?”
“半个时辰已是极限。”司琪若是回去晚了,王婧宸必起疑心。
方溶月皱眉,“只怕时间有点紧。”
他倒似不着急,食指点开她的蹙眉,“到时候见机行事便是,不必有太大压力。”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六皇子才放开她,颇有些嫌弃,“以后多吃一点,太瘦了硌手。”
方溶月大怒,那你还抱那么长时间。
她性属老鼠,大多时候敢怒不敢言。故而她只是双手相交,安慰自己,不要和一只禽兽计较。
看她发怒又隐忍的表情,不知为何却取悦了六皇子,他有心逗她,“以后就来陪我一起吃饭养胖一点,好抱。”
方溶月张口准备反驳,一急之下,竟然把自己给呛着了,六皇子轻拍她的背,给她顺气,“毛毛躁躁的,就算开心也别这般激动。”
丫的,谁开心了,谁激动了?
越想要解释,方溶月咳的越厉害,罢了,反正说不过他,在他的地盘,指鹿为马也是可以的,自己又何必要有这个无关紧要的口舌之争。
锦绣布庄在京城是排的上号的大布庄,在闹市中,是三进三出的大门,进去后,又用屏风隔出几间大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