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雷坦一直别过头没有看瑞拉,听着她痛苦的声音,他的眉心轻轻的跳着,这个傻瓜女人,是她活该的。被奥赛这么一喊,他转过脸来,稳了稳心神说道:“奥塞王,我有多少女人我自己都不知道,人都带来了,你想怎样都可以。”奥雷坦摆摆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多么熟悉的声音,冷冷的回旋在上空,仿佛是击垮瑞拉的最后一根稻草。散落的头发盖住了她所有的表情,如果此刻能看到她的脸,强悍一生的她,竟然留下了眼泪,是耻辱悔恨的眼泪。
“奥雷坦,你,”天樱不由自主的轻微的发抖,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只觉得彻骨的寒冷从脚底蔓延上来。从第一次见到他,他被绑着,命悬一线,而瑞拉性命相托的请她救他,再到后来寻找鬼盒,再后来,一幕幕分明就在眼前,就在刚刚!瑞拉那么的热烈,那么的纯粹,那么的奋不顾身,只是换来这样的结果吗。眼前这个男人哪里配得上薄凉二字,根本就是禽兽、禽兽!
“你是禽兽!”天樱指着奥雷坦喊道。
“奥塞王,有人说我是禽兽。”
“禽兽是什么兽?能吃吗,我都等不及了,快,把瑞拉的衣服给我扒了!”
“瑞拉!”天樱发出一声惨叫,“她已经被你们抓到了,你这样做是何必,你要的是苏美尔的领地,又不是瑞拉。”
奥赛王收回了视线,冷冷的看向天樱。
天樱鼓足勇气说道:“瑞拉已经在你手上,你要的是领土,瑞拉生性刚烈,她倘若自裁了,你又拿什么去换领土?”
“果然聪明。”奥赛王的嘴角勾出一抹难以察觉的微笑,用手指轻轻地弹了弹狼崽身上的毛,“居然还想跟我谈条件?真是痴心妄想!”他慢慢站了起来,瘦削的身形隐在空荡荡的袍子里。
“她让我失去的,我会加倍拿回来。扒了她的衣服,再挖了她的双眼,我尝一颗,还有一颗送给他们的汉莫王,快一点,我要新鲜的。”
天樱瞬间垮了下来,眼泪已经不受控制滑了下来,这是哪里,到处游走着魑魅魍魉,下一秒就会魂飞魄散。
在一声声衣服撕裂的声音中,瑞拉赤条条的被踩在地上,她全力的挣扎着、嘶吼着,越挣扎双脚却被箍住的尸骨卡的越紧。
一个爪牙用力把她的脸揪起来,举起一把尖骨做成的刀,准备刺了下去。
“等一下”奥赛挥了挥手。
天樱抬起脸来,怀抱最后的希望,或者真的是妄想。
“怎么能对女战神用这么锋利的武器呢?”奥赛撇着嘴说道,声音异常的阴辣狠毒,“换一把钝一点的,给我慢慢的割。”
野兽被撕裂般的闷叫声,血腥的味道在幽暗的殿堂里盘桓。
终于瑞拉两个圆圆的眼珠被割了下来,因为疼痛,扭曲的脸上顶着两个巨大的血窟窿,骇人惊悚。奥赛王接过了刚割下来的血淋林的一团,拿在手里玩味似的颠了颠。
“奥雷坦”瑞拉沙哑的挤出了三个字。
奥雷坦心里一惊,他有点心虚,但是想到她现在这样还能怎样,也就耸耸肩膀走了上去,站在她的面前。
瑞拉抬起脸来,顶着两个血窟窿看着他,或者那根本不能叫看,她就这样昂着头久久没有说话,久到奥雷坦都觉得有些不自在了。他又上前靠近了一点,低下头看看这个可怜的女人。
瑞拉忽然伸出双手,紧紧抓住了他的脖子,肿胀的指甲深深的扣进了他的肉里,他来不及喊出来,下一秒已经被她狠狠地咬了下去。
“啊!”奥雷坦疼痛的叫了起来,还是抽出短刀刺向瑞拉的脸,第一刀下去是犹豫的,第二刀,杀人的快意已然让他疯狂,接着第三刀。瑞拉已被毁容的脸上被砍得更加的血肉模糊,但没有因为极致的疼痛而松口,最终被硬生生的拉开了。
“呸!”她用力吐出口中的一块血肉,狂笑了起来,恐怖又悲凉。
“奥赛王!”奥雷坦捂住自己流血的脖子厌恶的说道,“快把她绑出去吧。”
“绑出去做什么?进行祭天礼么?”
听到祭天礼,天樱心里剧烈颤抖了一下,头皮更加发麻,祭天礼是什么极刑她怎么会不知道,中国古代就有,也叫祭天肉或凌迟处死,侩子手会割下第一块肉往天空中抛去,然后一块块的割肉分尸,围观的人群也可以取走自己想要的部位拿去分食。天樱抬起脸来,眼前一片模糊,瑞拉,自裁吧,现在活着比死更要勇气。
“不急、不急。”奥赛王一边伸出舌头舔食着瑞拉血淋林的眼球,一边摆摆手说,“苏美尔女战神的肉,我暂时还不想去跟别人分享,推出来。”
循着声音,一个类似犀牛形状的铁罩被推了出来,整个牛型铁罩密不透风,只有牛头处留一人宽的洞口。
“这个想法不错。”奥雷坦也顾不上疼了,看向瑞拉的眸子中闪烁着复杂的光。
“就是嘛,让你不要着急,等苏美尔人急了,我再把她放进烤肉铁罩里,烤熟了吃嘛。”说完又狰狞的笑了起来。
天樱像一只被拔了毛的小鸡一般,她努力克制着自己,却发现克制起不到丝毫的作用。曾经历过的库伯拉圣蛇礼,也没有这么害怕绝望过。那时候,她的对手是蛇,可是眼前的人却比毒蛇歹毒万倍、千倍。
天樱并不知道,此刻的卡尔王也并没有比她好受多少。他心急如焚在宫殿里来来回回的踱着步子。天樱不见了,瑞拉也不见了,这是相互关联的事情,还是毫无关系的巧合。如果说因为天樱发现了森迪的秘密,那么森迪直接派人杀了她很简单,犯不着找人劫走她。如果真是阿摩利人劫走了奥雷坦,瑞拉才是他们的目标,天樱怎么也会跟着不见了呢。如果是天樱用了什么奇异之术放走了奥雷坦,那么瑞拉为什么也同时不见了呢。
这其中一定有他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他陷入了和他叔叔同样的思考盲点中,怎么也想不通,这样无意义的推测只会让他心乱如麻,只是在纷乱如麻的思绪中,有一点却格外的清晰,那就是他必须把她们找回来,越快越好。
想到这里,他不由的叹了一口气,挥手招来一名侍女,“把亚特威和阿普苏给我叫来。”
很快,两位面容清朗,身形矫健的男子伏地而拜,来的是卡尔王的两位心腹。
“瑞拉不见了,你们可知道?”卡尔王开门见山问道。
“有所听闻。”亚特威和阿普苏齐声说。
“我准备去阿摩利找她。”卡尔王淡淡的语气,却是不容质疑的坚定。
亚特威和阿普苏对视一眼,片刻之后,阿普苏上前一步说:“我与亚特威愿为您效力,我这就去为您打点兵力人马。”
“不用,”卡尔王摇摇头道:“此事秘而不宣,我只和你们两人同行。”
两人踌躇了一会,亚特威上前劝道:“卡尔王,我和阿普苏万死不辞,只是这去阿摩利路途遥远艰险,首先要护您周全。”
卡尔没有说话,看向他们的眼睛沉静笃定,良久之后,他凝重的开口道:“亚特威、阿普苏,我下面要跟你们说的事情,你们只可以听,不许再泄露半点。”
也许是见惯了卡尔王一贯温煦的样子,忽然被他威严的神态一震,阿普苏和亚特威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当下抿了抿嘴,用力点点头。
“我也是刚刚得知不久,在我们的雅漫-伊园有一条通往阿摩利的密道,发现这个密道的人跟瑞拉同时消失不见了,我现在怀疑是她通过这条秘道把奥雷坦送到了阿摩利,有可能瑞拉也跟了去。目前,这只是我的猜测,我需要你们跟我去一趟核实。”卡尔停顿了一下没有继续说下去。
卡尔王的这番话,已经完全超越了阿普苏和亚特威的想象,亚特威张着大嘴哽道:“密道、怎么会有密道,那里不是失火烧毁了吗?”
阿普苏稍微回神快一点,一下子看到了问题的要害处:“伊园那可是苏美尔的腹地,岂不是我们随时都会被阿摩利人攻击?”
听到苏美尔随时会被偷袭,亚特威神思一凛说道:“会不会是有人通敌?发现的密道的人会不会就在通敌?”
阿普苏想了一下说:“要通敌也是修葺这个密道的人可能性大些。”
说完这句话,几个人都沉默了,谁都知道伊园是森迪王修葺,卡尔王监管的,他们的卡尔王自然不会,那么其余的可能,就剩下森迪王了。
“也许是别人趁着这个修葺的幌子嫁祸给森迪王也未可知,在没有确实证据之前,还不好下定论。”卡尔悲怆一笑,似乎像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似的,又像是在解释给自己听。
卡尔王抽出了腰间了神兽短刀,迎着火光,刀剑的光影反射到他的眼睫上。那个女孩,在被刺杀时的手足无措,告诉他异世文明时的通透聪慧,那一双充满灵气又漂亮的眼睛,想到这里,他更不愿意相信,是她私通阿摩利人劫走了瑞拉,他急切的想见到她,想亲口去求证这一切。
亚特威知道他们的卡尔王已是下定了决定,再无回旋可能,当下说道:“为了保全您的安全,我建议我们乔装而去,古吉拉精通隐术,可以请她帮我们修饰一下容颜,按照阿摩利人的样子。”
“据说她性格古怪,不愿意为人修容。”阿普苏问道。
“那也要看是谁去找她了。”亚特威说。
卡尔点点头,当下不再多说,三人一同去了这位叫古吉拉的住处,这位精通隐术,擅于修改容貌的女子,形容看上去有四十岁,静瘦而安静。屋子里摆设了各种类似药酒的瓶子,瓶子里盛满了漂浮着各种虫子尸体的不明液体。更古怪的是,屋子里到处堆砌着大小不一,用动物皮质缝合而成的破碎的心,其中有一颗破碎的心特别大,是用马皮缝制而成的,悬挂在屋内中心。
传闻,她曾经爱过一个男人,那个男人变了心,跟另外一个女人日夜厮守,不再见她。为了挽回所爱的男人,她跟踪那个女人,看清了她的样貌,从此想尽一切办法研究修整容貌,最终得其要领,修饰得跟那个女人一模一样,趁着她外出时,成功蒙蔽了那个男人,又过了一段短暂的幸福时光,最终被揭穿,男人再次厌恶的离她而去。
再次被抛弃后,她杀死了男人送她的定情信物,一匹骏马,从此之后沉默寡言,用马皮缝制成了破碎的心,悼念这段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