勒戈尔米坚决反对维达尔的意见。他向蓬斯和维达尔讲述了自己的全部想法和部署。然而,紧急关头,部长却毫无明确的主见,他只是同时将两个方案报告希拉克总理。维达尔将军设想,如果等巴黎的回音,部队再行动,恐怕来不及了。因此,他命令攻击部队悄悄地运动到山谷附近。他想等希拉克总理的答复一到,突然发起攻击,一举攻进山洞,打卡纳克人一个措手不及,成功的希望会很大。他十分自信,总理一定会同意他的方案。在维达尔将军的部队向山后运动时,勒戈尔米赶回他的突击队驻地。他对驻军的行动一无所知。
夜色降临,丛林一片寂静,维达尔的攻击部队,已悄悄来到山谷附近,根据将军的计划,这支部队要在谷地周围潜伏,等待发起攻击的命令。潜伏十分成功。卡纳克人并未发现300多人的部队在谷地附近。然而,在天色微亮的时候,一名在谷口埋伏的士兵,被前来送食品的卡纳克人发现。随即响起了枪声。这意外的情况,使营救人质的行动变得更加复杂。部队被发现的情况和希拉克总理的答复几乎同时到达临时指挥部。总理批准了勒戈尔米上尉的计划,要驻军协助,并亲自定名为“胜利行动”。勒戈尔米上尉此时才知道了驻军行动的情况。
他大为震惊,人质的性命已危在旦夕。希拉克总理在“胜利行动”的电文里说:“解决危机的关键,在于有效地救出人质。这关系到法国的形象和在外交方面的地位。这也是总统的愿望。”
勒戈尔米不知道现在战斗已发展到什么程度,人质究竟怎样,卡纳克人做出何种反应。突击队员们迅速登上3架“小羚羊”直升机,螺旋桨把清晨的霞光搅得粉碎。他抬手看了一眼手表,离谷地枪响时间5分钟!“起飞!”随着勒戈尔米的命令,3架“小羚羊”腾空而起,疾速向北飞去。
意外的枪声,惊动了埋伏在谷地周围的攻击部队,也惊醒了山洞里的卡纳克人。攻击部队的计划完全被打乱了,他们手足无措,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处置。在没有接到维达尔将军命令的情况下,攻击部队的指挥官只好组织部队向谷地发起冲锋。
然而,卡纳克人已抢占了谷地四周的高地。一群士兵刚冲至谷地,便被卡纳克人猛烈的火力打得抬不起头,无法前进一步。人质在洞里听到枪声后,5名突击队员挣脱了绳索,一起扑向2名看守,并缴获了武器。然而,底层洞里的卡纳克人,迅速冲了上来。突击队员们无法打开所有人质的手铐,也无法冲到洞外去拿事先准备的武器,双方僵持不下。在洞下的另2名卡纳克人,正在敷设炸药和导火索,准备将人质炸死在洞中。
正当洞里和谷地周围枪声响成一片,情势十分严峻之时,勒戈尔米的3架“小羚羊”出现在谷地上空。上尉命令,一架飞向洞口,以炮火打乱卡纳克人的炸洞计划,另两架迅速消灭四周高地的火力点!顿时,整个山谷淹没在巨大的枪炮声和一片火海之中,在勒戈尔米的指挥下,朗托的直升机向大岩石扑去,机肚下不断地喷着火舌。他一拧发射钮,连续向大岩石顶部卡纳克人的两挺机枪发射了60发炮弹。
在这突如其来的空中火力猛攻下,卡纳克人的火力网已被撕破。
谷口的攻击部队已重新跃起,向洞口冲来。就在这时,上尉看到有几名卡纳克人从洞口窜出,随后洞外的草丛中冒起了一股向洞口移动的白烟。上尉顿时明白,忙对朗托喊道:“他们已点燃导火索,快飞到洞口,让我跳下去!”
此时,要从软梯上下来,一是时间来不及,二是很容易被敌方的子弹击中,朗托完全知道这一举动的危险性。过去训练中,跳机都是在海滩上进行的,直升机飞得很低。然而现在,下面是坚硬的岩石,地面上长满了树木。朗托本想让上尉驾驶直升机,自己跳下去。可是在上尉的催促下,他只好操纵直升机往下降,在参天的大树中快速穿行。朗托想:“低点,再低点。”这样,上尉和另两名队员下跳的危险要小一些。直升机很快接近了山洞前的地面,上尉一面射击,一面纵身跳了下去。紧接着两名突击队员也飞身跳下。
勒戈尔米感到右臂一阵剧痛,在地面上翻了几个滚。他顾不得许多,立即从地上爬起向山洞飞跑。另一名队员也紧跟了上来。第2名队员却再也爬不起来了,他的头重重地撞在一块突起的尖石上,鲜血直流。就在上尉和一名队员割断导火索时,上尉感到身后一热,回头一望,朗托的直升机已在树梢上变成了一个大火球。直升机油箱被卡纳克人击中,起火爆炸了。他飞得太低了!上尉大喊一声:“朗托!”
端着自动枪向山腰冲去。此时,一颗手雷在勒戈尔米身后爆炸,他扑倒在地,鲜血染红了身下的杂草。
激战持续到午后才结束。18名卡纳克人当场死亡。队长勒戈尔米上尉身负重伤,死在努美阿医院。突击队两名队员在战斗中丧生。人质全部救出,无一伤亡。
法国当局以武力营救人质的行动,造成双方21人死亡,这是法国自1962年从阿尔及利亚撤军后在海外领地采取的一次规模最大的军事行动。3具深红色的棺木,一字摆放在停机坪上,棺木上面盖着法国国旗。朗托死后,只找到了残存的几块肢体和折断了的自动枪托。
几名士兵在仪式后,将3具棺木缓慢抬上归国的飞机。
(3)追捕“直接运动”分子
“直接运动”分子的发展可以追溯到1980年9月发生的事。当时,在与法国“宪兵黑衣队”的一场枪战中,鲁伊朗和梅尼贡都陷入了警察的包围圈。鲁伊朗见逃生无望,便放下武器投降了。而梅尼贡却显示出女恐怖分子的顽强,她向警察打完两梭子弹后,冲出了包围圈。但是,梅尼贡并没有在法网外逍遥几时,就被警察抓获了。不久,其他一些骨干也相继落网。
俗话说,蛇无头不行。“直接运动”的头子被捕了,这个刚成立不久的恐怖组织,似乎一夜之间就被摧垮了。鲁伊朗在狱中没待多久,便时来运转了。1981年5月,社会民主党人密特朗当选为法国总统后,实行夏季大赦,宣称“把过去的事一风吹了”。便把包括鲁伊朗在内的250名恐怖分子释放出狱。不久,梅尼贡也因病获释。
鲁伊朗夫妇恢复自由后,并没有弃恶从善,而是如同猛虎归山,更加凶残狡猾。他们随即潜入地下,再竖战旗,使“直接运动”死灰复燃。不到一年,一系列恐怖事件再次震惊法国朝野。在这种情况下,法国政府决心采取铁的手腕打击恐怖组织,铲除“直接运动”等社会毒瘤。法国警方采取一系列反恐怖措施,主要包括:为了摧毁“直接运动”,法国警方成立了专门小组,用电脑对收到的零星情报进行分析,研究“直接运动”的活动规律。反恐怖活动专家同警方加强合作,出谋划策,广布罗网,陆续抓获了该组织的儿名成员。然而,“直接运动”
组织严密,戒律森严,其成员的素质也非一般恐怖组织可比。这些被捕者个个守口如瓶,不肯透露半点情况,使搜捕工作进展十分困难。
皇天不负有心人,警方的机会终于来了。1986年底,警方发现了一个名叫弗里德里克·热尔曼的“直接运动”成员,并将她秘密逮捕。
经过耐心的争取,热尔曼同意充当警方的情报员。这样,警方通过这条内线,从内部掌握了“直接运动”的一些机密,接二连三地捕获了该组织的一些成员。战果正在逐渐扩大,终于接近了“直接运动”老巢。
这是1987年的早春2月,凛冽的寒风涤荡着法国中部平原,在维特利区河边的几个农舍的屋顶上还有斑斑残雪。在这个僻静的小村庄的村边,有一幢孤零零的农舍,所有的门窗都整天关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这幢神秘的房子,就是“直接运动”的巢穴。
原来,面对警察的追捕,“直接运动”的头目鲁伊朗、梅尼贡等人并没有像外界传言那样逃亡国外,而是潜伏在卢瓦雷省的维特利区。
这儿人少林密,距法国中部城市奥尔良不过20公里,离巴黎也不过100公里。3年里,他们化名租下了这座农舍,对外诡称是不坐班的资料员,并与周围的农户保持着不即不离的邻里关系。这里便成了他们策划恐怖活动的指挥部。
2月21日这天,鲁伊朗他们像往日一样,白天站在农舍的阁楼上用望远镜仔细搜索四周的树林和田野,晚上聚坐在餐桌周围认真讨论着行动计划,准备用绑架人质来换取已落网的同伙。此时,“直接运动”有4个重要头目都在巢穴里,他们是鲁伊朗、梅尼贡、奥帕隆,以及专门负责与西德恐怖组织联系的乔治·西普里尼亚。他们四人讨论得忘乎所以,哪知自己已成了瓮中之鳖。
这时,数十名身穿黑色夜行衣、套着黑色头罩,全副武装的彪形大汉,在夜色的掩护下,已悄无声息地逼近这所农房,把它围了个水泄不通。这些人正是法国反恐怖特种精锐部队宪兵干预队——俗称“黑衣队”的士兵。
随着一声令下,农舍厚厚的橡木门被一股巨大的爆炸气浪冲开。
扬起的烟尘尚未落尽,几名突击队员已飞身跃入房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餐厅。
屋内4人毫无防备,被这突击其来的情形惊呆了,显得手足无措。
鲁伊朗到底非等闲之辈,最先反应过来,企图越窗而逃。冲进来的突击队员一个点射,子弹打在了鲁伊朗脑袋上方的墙上,迫使他停止逃跑。紧接着,鲁伊朗腰部重重地挨了一枪托,扑倒在地,呻吟不止。
那两名杀人不眨眼的女“豪杰”此时也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她们拼命地挣扎,手足并用,乱踢乱咬。梅尼贡竟然张嘴咬了一名突击队员的手。
而奥帕隆又闹又骂,直到脸上挨了一枪托,当即鼓起了一个大包,才老实下来,接着,这4个人被戴上了冰冷的手铐。
无论如何,鲁伊朗他们做梦也设想到会被一网打尽,以至于他们丝毫没来得及销毁农舍内的十多公斤机密文件和60余盘录像带,以及大批搞恐怖活动的器材。真是每一件武器都有一段曲折的来历,都凝结着一层血迹。
当法国内政部长面对搜查来的“直接运动”的文件时,不禁吓出一身冷汗。原来,“直接运动”最先要绑架的目标就是他,只是由于他警卫严密,恐怖分子才转而挑选了其他知名度稍低、更容易得手的人物。
“直接运动”的一个个恐怖计划披露以后,法国朝野为之震惊不已。人们庆幸,幸亏反恐怖突击队赶在新的一轮恐怖狂潮爆发之前抓获了这几个魔头,否则不知多少人会遭其毒手。
法国政府虽然对这一胜利大喜过望,但警方却不敢得意忘形而放松丝毫。他们知道,若干名危险分子还逍遥法外,“直接运动”的最后一个领导人马克斯·弗雷罗尚未就擒,此人是个爆炸专家,只要他一天不归案,巴黎上空响起“直接运动”枪声的危险就存在一天。法国宪兵干预队深感除恶各尽的道理,把捉拿弗雷罗当成最重要的任务。
一张大网撒向了全国,到1987年11月,警方终于嗅到了弗雷罗的踪迹。11月27日深夜,寒风阵阵,夜深人静,整个里昂市似乎都在沉睡中。夜幕中,“黑衣队”的勇士们悄悄包围了一幢房屋。枪手们选择好最佳位置,手中端着上了膛的冲锋枪,严阵以待。
在这幢房屋的窗下、门前以及一切可能的出口都有人把守。整个房子被围得像铁桶般滴水不漏。原来,这天下午,法国宪兵干预队从情报机关那里获悉,弗雷罗正在这幢房屋里过夜。“黑衣队”马上进行了紧急部署,仅仅半个小时,12名精兵强将便集结完毕,整装待发。
然而,正当身穿黑色防弹服、头戴黑面罩的突击队员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破门而入时,黑洞洞的室内悄无声息,空无一人。他们打开电灯后搜遍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却一无所获。狡猾的弗雷罗也许嗅到了不祥的预兆,早已逃之夭夭。
俗话说,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说来也该弗雷罗倒霉。就在“黑衣队”在弗雷罗原定住所扑空的时候,另外两名“黑衣队”
队员却在里昂“梅居里”饭店停车场里与弗雷罗意外相遇了。
那天晚上,“黑衣队”突击队员丹尼斯和扎莱克执行正常巡逻任务,走到了这家饭店的地下停车场。这里停满了各式车辆,却空无一人,非常寂静。就在此时,一辆摩托车由远而近驶来,车上坐着一名男子。
两人本来不准备理他,但转念一想,今晚非同寻常,城里有重大行动,执行任务出发前,上司再三告诫他们要提高警惕,不要放过一个可疑人员。
于是,当摩托车正要擦身而过时,他俩急忙上前拦住摩托车,进行例行公事的身份证检查。那名男子大约30岁左右,亚麻色头发,神色安然。他满不在乎地掏出身份证递给丹尼斯,但眼神却不易察觉地流露出几分警觉和不安。
丹尼斯接过身份证,仔细端详着这名男子,发现他的相貌和身份证上照片不太相符,便对他进行盘问:“对不起,先生,我们在执行公务,请您能配合我们。”丹尼斯语调平静地说。
“当然,当然,配合警方执行任务,这也是每个公民的义务。”骑摩托车的人极力掩饰着自己的紧张与不安,故作镇静地应对着。
“那好,谢谢您的合作,现在请您跟我们到宪兵队去一趟,我们发现您的身份证有些问题。”丹尼斯依然和颜悦色地说。
那人嘴上唠唠叨叨地解释着,无可奈何地耸耸肩,把双手插入了口袋。突然,这名男子后退两步,双手已从口袋里抽出了两支手枪。
他飞快地向丹尼斯和扎莱克各开了一枪,然后撒腿就跑。一颗子弹打在丹尼斯的金属扣上后改变了方向,使他大难不死。扎莱克则中弹倒地,身负重伤。这两名训练有素的突击队员当场拔枪还击。一时间,停车场里枪声大作,双方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枪战。
几分钟过后,受伤的扎莱克在正面射击掩护,吸引对方注意力,丹尼斯则躬身借着汽车遮挡,从侧面成功迂回到了那名男子身边。只见丹尼斯以饿虎扑食之势从汽车后跃出,打掉了对方的手枪。两个人立即扭打在一起,翻来滚去打得难解难分。担任掩护的扎莱克枪伤在身,无法上前助阵,只好眼睁睁地看着丹尼斯与那名罪犯搏斗。
在这万分危急关头,一名出租汽车司机闻声赶到,帮助丹尼斯制服了罪犯。不一会儿,警车风驰电掣般地赶到了现场。原来,去弗雷罗原定住所扑空的突击队员在返回营地的路上,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阵阵枪声,他们便寻声迅速赶了过来。
回到宪兵队总部,突击队员们喜出望外。原来,丹尼斯和扎莱克抓获的正是他们四处寻找不见的马克斯·弗雷罗。他这天已做了精心化妆,把黑色头发染成了亚麻色,而且鼻子下面贴了一块假的胡须、无怪乎“黑衣队”的小伙子们没有认出他来。
弗雷罗如此狡猾,但最终未能逃出“黑衣队”布下的天罗地网。他是最后一个尚未归案的“直接运动”领导人。他的被捕,意味着这个猖獗一时、给法国社会乃至整个西欧地区带来严重灾难的恐怖组织已遭到了毁灭性打击。“黑衣队”这个令恐怖分子和一切罪恶的幽灵闻风丧胆的精悍之旅,擂响了“直接运动”的丧钟。
(4)营救幼儿园人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