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圣上现在正是用人之际,但是这所用之人却不是用在朝中,而是京外。皇上正值盛年,雄心勃勃,国内虽然现在战事较少,四方平定;看似皇上已无后顾之忧,但是这种和平的氛围,最容易让人消殆意志,磨灭人的上进心;虽然爹现在已经在朝中官职稳妥,但是若是想要我林家再上一层楼,需要再有所建树不可。爹老了,拼不动了,你哥以后要接掌林家,是断断不可能离开京城的,你三弟还小,以后会怎样犹未可知,但是你不一样,现在好的机会摆在你的面前,爹不希望你因此而错过。”林老爷语重心长的说道,“所以,爹打算让你外放到利州做官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爹,为何偏偏是利州?”林天忻疑惑的问道,“若是儿子没有记错,爹您曾经在那里担任过三年的知州?”
“是,爹的确在那里任职过,”林老爷惋惜的说道:“可惜啊,若是当时爹能将利州的通商顺顺当当的搞起来,爹现在也不至于只是个太常寺卿。”林老爷话中流露出无限的遗憾。
“爹,这是什么意思?”林天忻继续问道,林老爷出任利州知州的时候,林天忻还小,由于林老爷当时在利州的任命只有三年,所以林老爷是孤身一人去利州赴任,并未携带家眷,将林夫人和林天临、林天忻一同留在了青州。所以林天忻对林老爷在利州的事情完全不清楚,只隐约记得,林老爷从利州任职结束,调回青州的时候,很长一段时间,只要谈起利州总是满脸的遗憾,唏嘘不已。
“天忻,利州此处,人杰地灵,物产丰富,但是遗憾的是,经济却是十分落后的。”林老爷摇头说道,“所以,圣上对此十分头痛。”
“没道理啊?”林天忻奇怪的问道,“若是真如爹所说,利州物产丰富,那为何却始终繁荣不起来?”
“这与当地的民俗有关系。”林老爷说道。
原来利州城内有许多的蛮族居住,并且利州很多的物产开采权都在当地的蛮族手里,虽然蛮族向我朝俯首称臣多年,但是由于利州天高皇帝远,所以蛮人有些封闭锁城,并不喜欢同非族人在经济贸易的来往上相交,只是每年向朝中献上一定的朝贡,固定的交换一些物资,所以即便城中百姓相安无事的相处多年,但是始终在经济上往来不切。于是造成了利州奇特的同城两贸易的现象。
“原来如此。”林天忻听完林老爷的叙述,已经明了,可是。“爹,您将儿子派到利州去做官,您就确定自己一定能够改善这个情况吗?”林天忻虽说天资聪慧,但是也不会因此自无知,不会以为就凭着自己这些年来书上所学就能够管理好一个州,更何况是背景情况如次复杂的一个地方。所以对于林老爷的安排,林天忻心里十分不安:爹是不是对自己太有信心了?
“如果爹没有把握,就不会对你说这件事。”林老爷笑呵呵的说道,“当年,爹离开利州的时候,和利州的两家户一直保有联系,这些年来往通信不断,从他们的信中,爹得知,如今的利州已经在慢慢地起了变化;虽然在的贸易往来上,蛮族不和我们进行经济来往,但是现在的利州城一些小的贸易已经逐渐开始开放。而且据我所知,这种风气已经越来越烈,所以,现在的利州城只是需要一个契机,这种局面就可以打破。”
“那爹,您说的契机是指?”林天忻若有所思的问道。
“这,爹就帮不了你了,你需要去了利州慢慢摸索。”林老爷笑呵呵的说道,“正因为爹得知利州现在已经是这样的一个局面,所以,爹才希望你能去利州。利州的上一位知州,因为只想着尽快调离那个地方,所以下的心力不多,也对这种情况毫不上心。如果能将利州的这种局面打破,那么,天忻,你以后的发展将会前途无量啊。”林老爷越想越高兴。
“爹,儿子不会辜负爹的希望的。”林天忻充满信心的说道,“可是,这和岳家有什么关系?”林天忻不懂,关于自己的任命,难道岳家还真的执意要留自己在京?想到岳梓廷酒后的话语,林天忻的心中不禁蒙上一层阴霾。
“天忻,如果岳将军知道你是为了去建功立业,定然不会阻拦你,相反,还会支持你;可是,你别忘了,岳夫人对岳将军的影响,是很的。”林老爷若有所指的说道,“如果,你已经下定决心要外放出京,那么你就一定要给梓潼说清楚。要得到梓潼的支持,否则,即使爹向圣上请奏,爹也没有把握圣上一定会批准。”
“爹,你是说梓潼会阻碍我?”林天忻有些纷纷然的想着,连爹都觉得自己会因着梓潼而无法外放吗?
“梓潼这个孩子,看似不谙世事。自她进门后,爹仔细观察,这孩子心中自有一番考量,内里聪慧,看事情通透,处事稳重,所以爹相信,她不会成为你的外放的阻碍。爹现在担心的不是梓潼,是你娘。”林老爷无奈的说道。
“娘?”林天忻不懂了,不是在说岳府吗?怎么又说到林夫人身上了?
“你娘若是得知你要去利州那个地方,定是不会答应的。”林老爷苦笑着说道:“当年爹在利州三年任职,三年后再回到青州之时,虽说人完好无缺,但是当时你娘差点都认不出我来。利州那里虽说物产丰富,但是爹当时一心想要改变利州一城两贸易的情形,所以,三年来劳心劳力,利州的情况并未得到改善不说,自己首先就累的不成人形,在利州病几场;以至于回青州的时候都快脱了人形。所以,若是我告诉你娘,要让你去利州,你娘肯定不会同意。”
“可是,爹,你还是会让儿子去的,对吗?”林天忻满怀信心的说道。
“是,对于爹的提议,不管如何,你娘最后还是会答应的,”林老爷说道,“但是,这也是我担心的。你娘明面上虽然答应了,但是私下里,定会因此去找梓潼,去说服梓潼让你去不了利州,更甚者,你娘会去找岳夫人,而岳夫人心疼女儿,定会找人询问梓潼的意思;若梓潼也不站在你这边,那你想出京的事情,最后就有可能彻底泡汤。”
“爹,儿子明白您的意思了。儿子会找机会和梓潼说的。”林天忻心里透亮,自己能不能够顺利外放,看来这关键还是在梓潼身上,只是,这几日来,自己有些故意冷落岳梓潼。一时之间竟然想不到找个合适的理由和岳梓潼说。正在发愁的当会,岳梓潼竟然主动提了出来。
看到岳梓潼满是信任和坦诚的目光,半分作假都无,林天忻的心里似乎因着外面流言而别扭的心突然间顺了过来,他放下手里的茶,缓缓的拉过站在一旁的岳梓潼,目光柔柔的看着岳梓潼说道:“潼儿,今天爹叫我去书房。”林天忻将林老爷的话完完全全的说了一遍,就连对林夫人的担忧,也毫不隐瞒。
岳梓潼佯装专注的听着林天忻说话,心里却在想着:原来林老爷一早就有让林天忻外放的这种打算。想到上一世,自己在这时刚好有了三个月的身孕,而林夫人那时因为林天祥出事,加上自己有孕,林夫人实在不想让林天忻也离开身边,所以就让她去求自家娘亲,留了林天忻在京城。而岳梓潼也自以为林天忻会喜欢京城的生活,自己也并未想到林天忻的心里是如何打算的,以至于听了林夫人的话,就贸贸然的答应了林夫人的要求,去向自家娘亲请求给林天忻在京中寻个好职位。孰料这一举动竟然成了他们夫妻离心的导火线。
想到这里,岳梓潼突然警觉:自己这一世并未怀孕,所以林老爷才会有这样的打算,但是上一世,自己在这时已有三个月的身孕,林老爷怎么会提出让林天忻外放出京,还是去利州那么偏远的地方?难道说这里面还有什么安排是自己不清楚的?
岳梓潼想到前世自己从岳家回来兴高采烈地去给林夫人报告消息,正好林天忻也在,当时林天忻听到自己为他在京中安排的职位,脸上表情似乎很不自然,接下来的日子,两人的关系就慢慢地开始疏远,岳梓潼当时一直沉浸在做母亲的喜悦里,所以对这些变化并未在意。现在听到林天忻对自己说的林老爷的打算,岳梓潼心中疑惑,林老爷希望林天忻外放去利州的决定,是一早就定下来的,就算自己怀孕了,林老爷也不会轻易地改变主意。官场上的一些官职调动事情,岳梓潼其实并不清楚,所以心里怀着疑问,听完了林天忻的话。
“夫君放心,如果娘真的来找我,我知道该如何回复娘的。”岳梓潼柔柔的说道。
“潼儿,如果娘对你有些什么微词,不满,你千万不要怪罪与她。娘也是为了我们着想。”林天忻诚恳的说道。
“梓潼明白。无论怎样,梓潼都会站在夫君这一边。”岳梓潼坚定地点了点头,以示她的决心。看到岳梓潼这般,林天忻多日以来的郁气似乎一扫而空,脸上的神情越来温柔,将岳梓潼紧紧地抱在怀里,语气激动兴奋地说道:“潼儿,谢谢你,谢谢你在我身边。”
岳梓潼见林天忻对自己能够支持他外放的决定欣喜若狂,这才庆幸自己听从了岳嬷嬷的话,直接询问了林天忻的意思,否则若是过几天,林夫人突然对自己提起这事,自己都不知道改如何应对,若是应了林夫人的要求,自己和林天忻就可能就会步上前世的后路,若是不答应,自己又没一个充分的理由,平白惹了林夫人心里不痛苦,而且对自己也生了嫌,不如就将事情推到林天忻身上,自己也是听他的,出嫁从夫嘛。岳梓潼将头埋在林天忻的怀里,狡黠的弯了弯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