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转念想到林天忻,顾雪琪心中又满是遗憾,连日来自己让人在林府中打听的消息,都是在夸这位二少爷,而自从前日里看到那位二少爷,毓秀临风的样子,要说自己不动心,那是不可能的。连日来顾雪琪同岳梓潼的接触,已经心里明白岳梓潼的天真。顾雪琪本以为林天忻和岳梓潼的婚事,定是因着岳梓潼一厢情愿的喜欢林天忻,而岳梓潼是凭着身后雄厚的家世和天真的子,这才有了这两家的婚事。而自己和岳梓潼多日亲近,定能从她口中得知一些挂关于林天忻的事情,谁知道连日来,自己不提起,岳梓潼是一句话都不会说到林天忻身上的,这让顾雪琪有些纳闷,难道自己猜想错了?
林老夫人寿结束后,林天忻去了翰林院报道。今科学子们都齐聚在翰林院,而当今的新科状元郎,则是岳家二公子,岳梓廷,榜眼是沧州的周毅。林天忻在御前拜读了二位的文章,自是输的心服口服,而由于林天忻和岳梓廷还有一层姻亲关系,自然在翰林院里二人来往较亲。由于岳梓廷是金科状元郎,则毫无悬念的会在京中任职,而且凭着岳家的势力,官职必不会低于六品;而榜眼郎周毅,一早就对众人说过他的打算,是要外放出京,若是能回自己家乡任职,则是一美事;状元郎和榜眼郎的都已有了明确的归宿,剩下的,就只有探花郎林天忻了。
众人们纷纷猜测,林天忻会在三月之后被分配到京城六部的内的某一肥缺。学子们都是来自五湖四海的,自是对京中的一些情况不是很了解,有些眼红林天忻的学子因嫉妒林天忻的才学和家世,竟然在翰林院散播谣言说林天忻其实才学一般,只是因为岳梓潼娘家的关系,才会获得探花之位。一时之间,翰林院里谣言纷纷,甚至有风传,林天忻会留任京城XX要职。谣言纷纷,有些甚至暗地里讥讽林天忻是靠了裙带关系,对这些流言。林天忻装作视而不闻,但是心中却因着这些乱纷纷的传言,对岳家有了芥蒂。
这一日,周毅约了岳梓廷和林天忻喝酒。三人畅谈天地,不觉天色已晚,三人也有些喝的多了。
“其实,林兄若是能外放任职,倒也不失为一桩美事,出了京城,可以看看各地的风土人情,更能造福一方百姓,何乐而不为?”周毅满腔热血的说道,“做官不为民办事,做来何用?林兄,你说是吗?”
“他啊,呵呵,周毅,他不行,”岳梓廷喝的有些上头,一把扯着林天忻说道:“嗝。他娶了我宝贝妹妹,怎么能让他将我妹妹一人留在京城独守空房,就算他要带我妹妹一起上任,我也不答应,嗝。那种苦日子,我可不能让我妹妹受苦。”
“原来如此,”听了岳梓廷的话,周毅这才想起林天忻的妻子是岳梓廷的妹妹,顿时心下了然,想到那些谣传,看到岳梓廷的护妹情节,有些同情的看着林天忻:“其实。林兄在京中也能有一番的作为。同样也是为国效忠。”许是觉得言辞无力,周毅讪讪的不再说话。
“没事,他不能去,我可以啊,我代他一样的,”岳梓廷说道。
“岳兄,你是金科状元郎,三年内是不能轻易离京的。”周毅说道。
“谁说的,我说能就能,你不相信?”岳梓廷忽的站了起来,声问道。
“周兄,梓廷兄喝多了,我们送他回去吧。”自从说到留京还是外放这个话题之后,就始终一言不发的林天忻终于开了口。
周毅也看出岳梓廷已经喝得有些多了,唯恐他再继续说下去会有什么惊天之语,便连连点头将同林天忻一起将岳梓廷送回了府。
回府的路上,想到连日来听到的那些谣言,虽说明知是谣言,但是一想到今日里岳梓廷说的那些话,林天忻便有些心里不舒服,甚至冒出这种念头:若是自己并没有娶岳梓潼,是不是就能顺利的外放做官,会不会就没有阻碍了?这一念头,一闪而过,随即林天忻苦笑,已经成了既定事实的事情,自己在这里瞎想些什么?
回府后,岳梓潼明显的觉察到了林天忻的情绪有些低落,甚至对自己有些隐隐的疏离,许是因为前世林天忻对自己疏离的次数不是一次两次,所以,岳梓潼对于林天忻对自己态度的变化十分敏感。
一连几日,林天忻对岳梓潼始终有些若有若无的冷淡,从翰林院回来之后,部分的时间都在书房里,即使回到主屋,也只是上床歇息。
岳梓潼有些不明所以,心中暗自疑惑,难道这一世同上一世一样?林天忻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对顾雪琪青眼相看,这才开始冷落自己?一想到有这种可能,岳梓潼便觉得不寒而栗。
“小姐,墨兰有事禀告。”岳嬷嬷低声在岳梓潼耳边说道。
墨兰?这个时候墨兰找自己有什么事情?岳梓潼示意岳嬷嬷去将墨兰唤进来。
“小姐,奴婢今日听闻一些传言,特去府外打听了一番。”墨兰将打听到的关于林天忻的一些谣言细细的说了出来,“而且奴婢听二少爷身边服侍的人说,前几日,姑爷同二少爷饮酒的时候,榜眼郎周毅曾主动说道若是姑爷能外放做官不失为一美事,但是被二少爷否决了,因着小姐的缘故,二少爷不答应让姑爷外放,后来二少爷喝多了被姑爷送了回去。”
“那当时夫君是什么反应?”岳梓潼急急问道。
“据说,姑爷只是闷头饮酒,并未说话。”墨兰答道。
原来还有这档子事。听完墨兰的诉说。岳梓潼心里有些愕然,如果说这些谣言现在就有,那么前世,这些谣言定也不会少,只是自己却从未听说过。而且,听墨兰的叙述,林天忻似乎有心想外放,可是这些自己竟然通通都不晓得?想到自己前世竟然从未考虑过林天忻的想法,甚至还去请求娘亲能否给林天忻在京中寻一个好一些的差事。一想到自己的作为,岳梓潼悔的肠子都青了。想到连日来林天忻对自己若有若无的疏离和冷淡,重生后第一次,岳梓潼有些不知所措。
看到站在一旁的岳嬷嬷,岳梓潼流露出些软弱,有些求助的唤道:“嬷嬷,夫君定是听了这些谣言还有二哥哥说的那些话,对我有了芥蒂,我,我该怎么办?”
岳嬷嬷安抚的说道:“小姐,别急,别着急。”深思了一番,对着岳梓潼说道:“小姐,您不妨直接问姑爷,看看姑爷有何打算?谣传都说姑爷会留京任职,可是姑爷自己是什么打算,小姐却不知道。听方才墨兰所言,怕是姑爷已经心里有了心结了。”
“可是,嬷嬷,这样能行吗?”岳梓潼有些担忧。
“小姐,只要您在少爷面前表态,说明自己的态度,那么谣言就只是谣言,即使有了心结,也能解开。”
当天晚上林天忻回到主屋时间尚早,岳梓潼仔细观察林天忻,发觉林天忻今日心情似乎不错,斟酌了好久,岳梓潼终于下定了决心按照岳嬷嬷的话来做。
岳梓潼端了一杯茶递给林天忻,轻声说道:“夫君,我有话想和你说。”
“嗯,什么话?”林天忻的心情似乎很好,接过岳梓潼手中的茶水,抿了一口。
“最近,我听到一些传闻,”岳梓潼顿了顿,“是关于夫君留京还是外放是的传言。”果然林天忻的眉头皱了起来,放下手里的茶,岳梓潼见状,心一横,说道“不知道夫君有何打算?”
“你希望我留京还是外放?”林天忻想了想,将这个问题抛回给了岳梓潼,他的心里很想知道岳梓潼是怎么想的,是会想着让自己留京任职呢?还是会让自己在外历练一番,不过一想到岳梓潼的年纪尚小,估计还是会选择留在京城吧,毕竟京城的繁华,她这样一个从未受过苦的女子,怎会舍得离开?林天忻在心里隐隐自嘲。
“不论夫君选择哪个,我都会站在夫君这一边。”岳梓潼正色道。
“如果我选择外放呢?”林天忻试探的说道。听到岳梓潼方才那么说,林天忻的心中突地一跳。
“娘说出嫁从夫,无论夫君想做什么,想去哪里,我都会跟随夫君,支持夫君的。”岳梓潼满脸正色的说道,目光坦诚的毫无隐瞒。
看到岳梓潼这般不做伪的坦诚。林天忻想到今日回府后自己被林老爷唤去书房说的一番话。
原来林老爷见林天忻连着一个多月都在外四处应酬,不时地被人吹捧,加上涉世不深,已经有些飘飘然而不自知,进翰林院后,每日与那些同科的学子们相处,加上近日来的那些传闻,林天忻虽然表面上假装无事,但是心中已经有所不满。知子莫若父,林老爷觉察到林天忻的变化,特意将林天忻叫来书房,打算和林天忻畅谈一番。
“天忻,对于近日来的谣传,你有何感想?”林老爷问道。
“爹,都是无稽之谈,儿子并不放在心上。”林天忻不动声色的说道。
“真的没有放在心上吗?”林老爷问道,“我看你自从得了这个探花郎后,已经被人捧得快上天了,连最基本的明辨是非的能力都没有了。”“爹,我没有。”林天忻申辩。
“好,这个先不说,那先说说你对岳家是作何感想的?”林老爷问道。
“爹,儿子明白您的意思,我们林府想要在京城站住脚,必须要有岳府的支持,这一点儿子很清楚。”林天忻说道。
“爹说的不是这个,”林老爷说道,叹了叹气,“天忻,爹想让你外放去利州任知州,你可愿意?”“爹,真的吗?”林天忻冲动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虽然你是探花郎,留在京内发展,你会有一个不错的职位,看似风光无限,但是爹希望你能从一个小小的知州做起,去京城以外的地方体验风土人情,做出一番事业来,这样以后对你的仕途发展将会有益。”林老爷慢慢地分析说道,“留在京城固然好,在京城,有爹和你哥的照应,有你岳父家的关系照顾,在京城的任职,你以后发展虽然很好,也不会受苦,但是升迁也会很缓慢,并无政绩在身,这是你官路上的一阻碍。而且,你还如此年轻,当今皇上治国有方,朝中诸事稳固,六部之中并无合适的空位让你去展你的才华;当今圣上现在正是用人之际,但是这所用之人却不是用在朝中,而是京外。”
“爹指的是。”林天忻有所领悟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