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纯虽然以拖延的战术击败了吴远亮,但是自身的损耗也实在不小。他稍稍调息之后,想到此次上来的最终目的,便又缓步来到了武台一角养伤的柳越身边:“柳师兄,眼下你受伤不轻,是否真的要和我比上一场呢?”
“师弟,你……你果真要与我比斗?”
谢纯本意只是不想让柳越带着伤继续比试,然而柳越却并不知道谢纯已经可以直接参加终试的事情。他此次赶赴津口就是想在武会上闯出些名气,然而面对着师弟的挑战,他是否还应该坚持呢?
“不错,我不会让你这个样子继续比试下去的,你如果还想坚持,那就得先过我这一关。”
听到谢纯肯定的答复,柳越不由地陷入了沉默。眼下自己的形势确实是不佳,尤其倘若自己与师弟耗上一场,两人间谁都得不上什么好处。面对师弟的坚持,他还真的是左右为难。
“好,那师兄我就认输了,师弟你可得好好应付接下来的挑战!”沉思良久之后,柳越终于还是向谢纯妥协。
“真的吗?那可太好了,那你就先下去好好歇着,等我应付完下面的两场挑战再来找你!”耳中听到自己期望的结果,谢纯也终于松下了一口气:虽然他知道接下来自己只怕还有一番苦战,但好歹还是保全了受伤的柳越。
说到这里他便上前一把将柳越搀起,固执地扶着他走下武台。当他注意到吴莎关切的目光时,便也回以一笑,并将柳越也介绍过去:“吴莎小姐,这位就是我师兄柳越。”
“你就是我师弟一直保护的吴莎小姐?”吴莎尚未开口说话,柳越却已经用阴沉的目光打量起对方。
柳越自然是因为不认可谢纯跟随吴莎而心怀不满,而吴莎由于吴远达受伤之事,对柳越也殊无好感,于是只是没好气地应了一声。
谢纯原本还打算让吴莎帮忙照看一下受伤的柳越,可是面对这样尴尬的场面却也无可奈何。他正准备再稍稍安抚一下柳越时,台上却已传来一声大喊:“谢少侠,在下冒昧前来一会了!”
“喂,人家这边刚刚比试完,你着什么急啊?”吴莎虽然因柳越在场而难以与谢纯说上话,但这个时候就听到有人挑战,她也忍不住指责起那人。
谢纯听到有人要与自己比试却不敢怠慢,将柳越寻到一处空地坐下便起身准备前去迎战。这时他将心神集中到接下来的比试之上,心中不免又有些担忧起来。刚刚与吴远亮对峙一场后自己就已经有些难以为继,接下来的两场自己还能确保胜出吗?
然而接下来的事实却让谢纯觉得有些出乎意料。尽管他本人已经非常疲惫,然而先后上场的两名对手却远远没有吴远亮那样难以对付。
最初催促他上场的那名年纪轻轻、手执短棍的壮汉虽然颇有些武功和蛮力,然而尽管他几次试图逼近谢纯,最终却都没能得逞,被谢纯以法术击伤几次后便不得不弃棍认输;而接下来与他交手的一名蓝衫青年虽然修为不弱,并且试图也以拖延战术将谢纯拖垮,然而谢纯觑得机会后施展一招急速刺出的“剑逝”,顷刻间便将对方刺倒在地,从而取得了最终的胜利。
不过谢纯在这连番的比斗中也多次受伤,加上两次持久战中体力、灵力的巨大消耗,因而在最后一场获胜后立刻便软软地坐倒在了武台上。幸好台下的吴莎一直关注着谢纯的比试,这才在第一时间命人上去将谢纯扶了回来。
“谢纯,你没什么事吧?”
谢纯瞧见吴莎关切的神色,心中顿时便觉得一暖,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有气无力地说道:“没事的,就是太累了一些,只要回去好好休息两天,肯定就没事的。”
“那……那后天的比试你可怎么办啊?唉,吴远亮也真是的,非要不听我的话,不然你哪会累成这样!”
吴莎此话一出,旁边的四名吴氏青年都面露出不满之色。谢纯不愿意因为自己而影响吴莎在家族中的形象,于是便稍稍提起一丝精神,安慰吴莎道:“我和这位远亮兄不过是切磋切磋而已,没什么大碍,后天的比试应该不会有问题的。”
“那……那怎么成啊?后天的对手肯定更加厉害,我也是想看你在武会上出出风头,可没想让你上来受苦……”
吴莎仍然为谢纯眼下的状况感到不安,谢纯只得又花了好些工夫才将她劝服。他注意到一旁的柳越也扶着左肩上的伤处走了过来,于是便向柳越问道:“柳师兄,你的伤势好些了吗?”
“放心吧,不过是些小伤而已。”注意到吴远达还在附近,柳越轻描淡写地便将自己的伤势掩饰过去。
谢纯虽然察觉出柳越的言不由衷,但仍然稍稍放下心来:“那就好,那就好……对了,柳师兄你怎么会来参加这两江武会了啊?眼下边疆的战事好像也还没平定,你是专程为武会赶过来的吗?”
“唔……也倒不全是为此而来。自打你走后我也觉得在军中有些寂寞,就趁着两江武会的机会向李通大人请假而来,顺便还要等武会之后回雁落山庄看看。”
“原来如此。武会之后我也要随吴莎小姐回影州,既然这样的话,我看师兄你不如顺道与我们一同东返。对了,眼下你住在哪里呢?你既然受了伤,不如就暂且也随我去吴府住上几天。吴莎小姐您应该不会介意吧?”
“我,我能有什么意见……”吴莎虽然有些不太情愿,但却也没有表露出反对的意思。
柳越打量了吴莎几眼后,也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由于谢纯的执意要求,最后也就半推半就地随着谢纯与吴莎返回了吴府。
不过这第一日的武会中由于柳越与谢纯的出现,吴氏四人中竟然有两人受阻于初试,故而无论是这四人还是吴莎的侍卫们都心有不满。他们虽然不敢对谢纯有什么意见,但对柳越的态度却显然好不到哪里去了。
一行人抵达吴府后谢纯便请下人们为柳越安排了一间厢房。此时已至初夏时节,气候稍显湿热,柳越所受的外伤更加需要好好调养,故而待到吴莎又关切地询问了一番谢纯的状况之后,他便立刻携带了一些疗伤的药膏赶过去看完柳越。
“谢师弟,你的身体现在怎么样了?唉,这几个吴家的人实在是可恨之极,以你现在这个样子,后天去比试只怕很难再取胜啊!”待到叮嘱完柳越之后,柳越便也询问起了谢纯的情况。
“我是无所谓啦,本来自己的实力也不怎么样,又何必那么在乎胜负呢?就当作是积累实战的经验,为以后对抗云英作些准备吧!”
“话可不能这么说。”柳越立刻说出了自己的观点,“可能你的志向与师兄我不一样,但想必前些日子你也该意识到了,若是想要更好地对抗云英人,那就不能单单只靠自己的力量。而咱们都是庶族出身之人,若是想要出人头地,这两江武会就是个极好的机会,你不该就这么轻易视之不理的。”
“这个……师兄你说的确实有些道理。不过眼下我陪伴在吴莎小姐身边,接下来究竟该怎么打算,自己却也有些迷惑呢……”
“嘿嘿,我说你之前怎么坚持要跟随这位吴莎小姐?今日一见,果然是颇有些姿色,比你那青梅竹马的小师妹却还要漂亮不少呢。”
听谢纯感叹起如今的困惑,柳越仍不免揶揄谢纯两句,不过接下来他便也面色趋冷,再一次提出劝诫:“不过人家毕竟是堂堂吴氏的小姐,又如何是你能配得上的?恕师兄我说句不好听的,现在你能留在心上人身边,当然难免沉溺其中不能自拔。不过等哪一天她许配了哪家的公子,到时候你只怕会更加的伤心难过。与其这样的话,倒不如趁早就离开她的身边!”
人家毕竟是堂堂吴氏的小姐,又如何是你能配得上的?谢纯不由地露出一丝苦笑,自己从一开始又何尝不知道这一点,然而自己眼下真能够放得下吴莎吗?
且不说他自己心中仍然迷恋着吴莎,单单吴莎对他也那么的好,他就实在是没有任何勇气说出要离开对方话来。况且……况且她与蓝睿之间似乎也是没有任何可能啊,那么即便自己终究不能与她有任何结果,是否却有可能让她对自己有那么一丝丝的心动呢?
沉默半晌后,谢纯终于还是婉拒了柳越善意的劝阻:“师兄你让我再好好想想吧。我毕竟答应了要保护吴莎小姐,眼下我才陪伴她不过半个多月,就算要走也得再等些时候。或许等过些日子,我再受一些挫折,指不定就能想通了呢。”
柳越望着谢纯为难的神色,知道这件事也急不来,便也不再继续劝阻。他又不免想到自己对梁洁的感情,此次他决意返回雁落山庄,完全就是为了再看望一下梁洁,可是梁洁心中至今似乎都还没有他,今后他还会有机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