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柳越与吴远达经过短暂的对峙之后已经再度交锋,虽然柳越由于腿部的伤痛行动更为不便,但吴远达腹部受创后疼痛难忍,情形同样好不到哪去。吴莎在这个让吴远达手下留情,不仅仅是她自己看不清形势,更是对吴远达的心境产生了不小的干扰。
吴远达本来刚刚挡下了柳越的奋力一击,正准备施手反击。此时乍然间听到吴莎这位嫡出小姐的胡乱一喊,他心中也未免有些拿不定主意,于是便停下手中的施法,准备先与柳越退开些距离,等弄明白吴莎的意图之后再作打算。
然而柳越却并不认识吴莎,他虽然也觉得吴莎这一声喊事有蹊跷,但是本来他就不占上风,此时吴远达骤然间收手后撤,他又怎么肯轻易放过?于是他便丝毫不给吴远达后退的机会,一个纵跃后便紧追上了对方,手中动作更是号不停歇。
他以前在雁落山庄与隐石派郑昭比试时就曾掌握了一些料敌先机的经验,更是在屡次的战斗中得到实践,此时吴远达执意退却,正好成了一个移动的活靶。柳越空中这几剑立刻便封住了吴远达的退路,而吴远达虽然也能感知到周围的危险,但若要躲避或抵挡却十分困难。
吴远达原本已经受伤,此时若是执意退避再挨上一击,只怕是再无挽回局势的可能。想到这里他便反而身形不动,凝神施法准备迎接柳越的正面进攻。
柳越见对方不闪不避,虽然担心对方还留有什么厉害的后手,但此时也只能坚持与对方决一胜负。他本就占据先手,只要这一剑足够足够威猛,那么完全就能够一招制胜。即便对方中招后还能出手还击,那么胜负也还很难说呢!
虽然以柳越眼下的修为必须全力一击才能够给对方足够的伤害,但柳越更知道先手的重要性,若是让对方有足够的时间防御、反击,那么自己的优势必定会荡然无存。于是柳越这一招也并未使出全力,而吴远达仓促防备之下,果然只是稍稍卸去了几分剑气,自身则免不了又受了些伤害。
柳越这一击虽然不够猛烈,但他的身形却也随剑气紧追而上。本来两人的距离便只隔了三丈不到,这时吴远达倒退之下,速度怎能赶得上挥剑刺来的柳越?只听一声惨哼,吴远达腰间便被柳越一剑刺中。这一次是真真切切地伤到了筋骨,吴远达身形不稳之下向后又退了两步,接着便一下倒在了武台的边缘。
“远达!”旁观的三名吴氏青年见状立刻便跃上武台将吴远达扶住,其中一人以布条止住腰间的流血,另一人则立刻取出几瓶丹药给吴远达服下。
吴莎与谢纯面对这样的结局也都各自惊诧。吴莎原本满以为吴远达会赢,却没想到自己的失言反倒害了对方;而谢纯虽然眼见柳越胜出,但毕竟中间吴莎出口干预,不仅赢得有些不太光彩,吴莎这边只怕还会对柳越生出不满。
正当谢纯为这件事该如何收场而烦恼不已之时,却见武台上最后一名尚未比试的吴氏青年已从吴远达身边缓缓站起,转身面向得胜后持剑拄地喘气不已的柳越,冷冷开口道:“这位少侠好身手,第二场就由我吴远亮来会会你吧!”
“不要……”谢纯一听此话心中大惊,连忙也跳上了武台挡在柳越面前。眼下柳越虽然得胜,但已然有伤在身并且疲惫不堪,若是再面对一个与吴远达差不多实力的吴远亮,必败无疑暂且不说,只怕吴远亮存心要为自己的兄弟报仇,那样柳越可就性命堪忧了!
“哼,这初试三场可是武会的规矩,还请谢执事让开些。柳少侠这才刚刚击败了我大哥,不至于马上就不敢应战了吧?”
谢纯眼见吴远亮不肯让步,理由也是说得冠冕堂皇,只得又转身劝诫起柳越:“柳师兄,你眼下伤的不轻,我看你还是主动认输吧,不要跟他比了吧!”
“嘿嘿,你若是真的立刻服输,并且向我大哥好好道几声歉,我倒是并非不能够放过你。”吴远亮接过谢纯的话又讥讽起柳越一番。
“师弟,你就不用劝我了,我这才刚刚比试一场呢,哪有轻易服输的道理!以前总听说五世家的御气术如何了得,今日一见其实也不过如此。我既然能对付得了一个,自然也对付得了第二个!”柳越也坚决地拒绝了谢纯的劝说。
谢纯瞧着柳越倔强的神色,心知再怎么劝阻只怕也无济于事。不过若是让现在的柳越去与吴远亮比试,那他也是万万不可能答应的。情急之间他心念数转,忽地想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那好,我就不再劝你。不过你要是真的还想比下去,那就先得过我这一关。这第二场就先由我来跟你比!”
他虽然已经从兵正明钦那里获得了免试的资格,但眼下为了阻止柳越与吴远亮比试,他也只得主动上场了。谢纯自然知道吴远亮不会答应让先与柳越比试,但他心中已经拿定主意,若是实在不成便逼迫吴远亮先与自己比上一场。这样一来即便自己落败,吴远亮只怕也难以对柳越造成威胁。
“明明是我先向这位柳少侠挑战,谢执事您还是先等等吧。嘿嘿,不过只怕我比完之后你就没机会与柳少侠比试了。”吴远亮的说辞果然不出谢纯所料。
“那我若是执意不肯等呢?你若是不服,大可以先与我较量一场,等你先赢了我,再与我柳师兄比试不迟。”为了柳越的安危,谢纯的语气难得如此坚决,更是难得的如此蛮不讲理。
“你……你……好!先前我便听说吴莎小姐身边有位少侠实力不俗,今天既然有这个机会,我便来好好领教领教谢少侠的高招了!”
吴远亮说罢便亮出了自己的法杖,摆出了一个迎战的姿势,看他眼下的模样,倒是要与谢纯和柳越纠缠到底。谢纯虽然对于此战没有几分胜算,但事到如此也只能坚持下去,于是他便也缓缓抽出自己的佩剑,与面前的吴远亮对峙起来。
“吴远亮,不许你和谢纯比试!”正当谢纯与吴远亮的比斗一触即发之际,台下的吴莎却突然发话,“刚才要错也是错在我不该打扰你大哥,你就不要怪罪谢纯和他师兄了,好吗?”
吴远亮怒视了吴莎一眼,面上不免露出犹豫之色。吴莎毕竟是大司命吴显的孙女,他身为吴氏之人,若是公然违抗只怕不太合适。不过倘若就这样轻易放过柳越,他更加觉得不甘心。此次武会本就是自由参加,况且台下的观众也都哄闹着让他与谢纯比试,自己若是立刻屈从于吴莎的要求,岂不是显得自己太过软弱?
他心中思量一阵之后,终于还是决定要与谢纯一决高下。于是他便转过头不看吴莎,口中语气也渐渐冷厉:“今日既然是两江武会,而谢执事也执意要阻拦我挑战这位柳少侠,只怕我吴远亮是不能遵从小姐的要求了。谢执事,你可准备好了吗?”
谢纯瞧着吴远亮的神色,本就没有指望吴莎的劝阻能够成功。此时见吴远亮终于正式接战,他自然也挥动手中利剑,沉声道:“那就请了!”
吴远亮使的是一手冰系法术,不过这御气术中的冰系法术却远非凝气术可比。虽然谢纯与吴远亮交手几招后便察觉到此人的修为要远逊于吴远达,但是此人驱使的一阵阵幽寒气劲却实在让他难以忍受。而他平素引以为傲身手在吴远亮敏锐的感觉之下也始终难以抢占先机,每每企图逼近对方之时便会提前遭到对方的防备。
谢纯更是深知对方冰系法术的厉害,倘若不小心手臂被冻伤,只怕一时半会就丝毫无法握剑御敌,故而他没有绝对的把握也根本不敢轻易逼近对方。如此一来,谢纯除了真正出手时大多保持在吴远亮的攻击范围之外,而吴远亮短时间内想要将谢纯拿下,却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就这样双方便在武台之上慢慢对峙起来。谢纯自从一度试图逼近吴远亮却反被击伤后,一切举动更加小心谨慎,只是慢慢以法术远距离地进行骚扰。眼看着时间慢慢流逝,半个时辰后两人竟仍然没有分出胜负。
不过胜负的天平却已经渐渐在向谢纯倾斜。原来谢纯武术与法术并用,在这对峙之中仍然能够勉力支撑,但吴远亮所施展的冰系法术本就是逆天而行,即便是御使灵气也难以吃消,比斗到后来谢纯自然察觉出了吴远亮的虚弱。
谢纯本还打算再耗上一会儿后一招制胜,然而还没等到片刻的功夫,突然只见对面的的吴远亮远远地向后退了两丈,无奈地向谢纯说道:“不跟你比了,我愿意服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