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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王泽飞

接下来几天,周艳飞每天早上玩失踪,到饭店则回去,周顺与崔岚无法,只好与他约定:以期中考试为限,如果他考到全班第一,则由着他,否则就乖乖听话,按时上早读、上课。周艳飞暗笑,这有什么难度。

于是,周艳飞愈加放肆了。全班都对他是羡慕嫉妒恨啊。你说你早读不来吧,还全部都背的下来,上课不听吧,老师提问从没被难倒过,还不做作业。

每天在那里乱涂乱画,在别人眼里就是乱涂乱画。也不与别人玩耍、打闹。别人更不敢乱翻,甚至触碰他的东西,毕竟被一个心理年龄二十多的人拿眼瞪着,八九岁的小孩谁受得了。况且,在他把那几个留级生收拾一顿后,全班都服服帖帖,他那儿完全是禁区,都不敢去他那儿。

有一天,老师带一个小孩进来说:“这是王泽飞,今天开始加入我们班,大家欢迎新同学。”顿时掌声响起。周艳飞听到“王泽飞”这个名字,立刻抬头,仔细打量他。心里却如同打翻了五味瓶,甚至都要哭出来了。

王泽飞,也是红庄村人,幼儿园和学前班在姥姥家呆着,在那儿读书,一年级才到红庄,和周艳飞成为同学,之后两人成为好朋友,一起长大,发小。在周艳飞心里,王泽飞是他最好的朋友、哥们。两人一起读书直到四年级,周艳飞去了镇上读书。但每当假期,两人必定腻在一起,做什么都一起。好的跟一个人似的。

后来读初中,两人又是同一个学校,虽然周艳飞是最好的那个班,王泽飞是最差的那个班,但两人还是每天一起吃饭、玩耍,直到初二,王泽飞留级,然后时间有点差距,到周艳飞初三时,王泽飞初二,周艳飞忙于备战中考,两人在一起的时间渐渐少了,不久,王泽飞就辍学了。

王泽飞辍学后去饭店当学徒,两人虽好久才见一次面,但交情不减。甚至周家的年夜饭都是王泽飞帮忙做。周艳飞则把王泽飞的弟弟当亲兄弟对待,生病了帮他买药,学校出事了帮忙解决,学习上帮忙辅导…

到高考后,周艳飞没考上,王泽飞打电话叫他去市里玩,当时王泽飞在市里做厨师,带周艳飞吃喝玩,开导他,甚至想带他去“开光”,周艳飞没同意。

终于周艳飞重拾信心,读高四复读班。但就在他开始上学,都没一周,噩耗就传来,王泽飞在炒菜时电路泄漏,肚子上被击穿,开了拳头大的洞,没抢救过来。从此天人永隔。

王泽飞的死对周艳飞是极大的打击,他直接退学,然后四处游荡、散心,对生命的意义,生命的脆弱,生命的一去不返都有了全新的定义,全新的认识。一周后,周艳飞到文科复习班报道,由理科转文科,开始复读,考上了大学,离开河东省,去了大西南。

前世有过多少次一起哭一起笑,一起和别人干架,一起……太多太多了,成长的记忆里怎能少了彼此?看着讲台上那个腼腆、紧张,略带内向的小男生,周艳飞多想大叫。老师安排王泽飞坐中间的最后一排,然后开始上课。周艳飞一直都在盯着王泽飞看,王泽飞注意到了,冲他笑了笑,周艳飞回了他一个笑容。

下课后,一大帮男生围着王泽飞,问这问那,听着他与家乡话略有不同的语调嘲笑他,乱翻他的东西,甚至把一些彩色的纸拿走了。王泽飞陪着笑,紧张地看着他们。

其中一个说“你明天再带四十张彩色的纸。”彩色的纸其实都被他们拿来“叠宝”,这是一种土话的说法,两张纸叠一起,分正反面,两个人轮流打,一个放地上,另一个拿“宝”打在旁边,把地上那一个打翻过去就赢了。小孩子都玩这个,相当火爆。

周艳飞看不下去了,他不能让自己的好兄弟受欺负,于是坐那儿喊了一句“都把手里的纸放下,滚远点,想欺负谁呢?”

那几个男生愣了,过了一会看他们那边八九个人呢,人多势大,就说“你管得着吗?有你什么事?”其他人也在附和着说“就是,你管得太宽了……”周艳飞瞪着眼说“怎么,想挨揍?要不要我帮你们松松筋骨?”那几个看周艳飞动怒了,全都一哄而散。

其实周艳飞知道,王泽飞带那些彩色纸是他爸的主义,让他拿那些纸和同学们搞好关系,好不受欺负。前世周艳飞是拿的最多的那个。之后,王泽飞又给了他们好多次,才渐渐融入他们那个圈子,整个班集体。

这时,上课铃声响了。周艳飞冲王泽飞笑笑,又低头去干自己的事。王泽飞一整节课都在观察周艳飞,但周艳飞装不知道。放学了,王泽飞想叫周艳飞一起走,周艳飞就拉着他去了猪头山,收获颇丰,分了一只给王泽飞,王泽飞不要,周艳飞说“你如果不要,那我们就做不成朋友了。”王泽飞只好带回家。

之后几天,王泽飞慢慢融入了整个班级的圈子。相对于周艳飞的生人勿近,王泽飞就可爱多了,其他同学也叫他一起玩耍。但王泽飞还是每天放学后跟着周艳飞漫山跑,在他心里,周艳飞是真正的朋友。

不久,就到国庆节了。但这时的国庆节也就休息一两天。和秋假一起放了。秋假应该算是农村特有的了。一般都是半个月,有时也是十天。主要是让学生帮家里收拾庄稼。那时的农民辛苦啊,基本上除了大米、白面、油,其他的都是自给自足,然后把多余的卖掉。土豆、玉米、红薯、小米、芝麻、大豆……种类多了去了。整个秋假基本上就是忙个不停。

周艳飞家有十亩左右的田地。多是玉米、土豆、大豆。每天跟着母亲去地里劳动。王泽飞家没地,所以不用秋收,就每天跟着周艳飞,去他家地里帮忙。周艳飞一家也就渐渐对王泽飞熟悉了,也终于放心了,周艳飞终于有一个同龄的伙伴了,终于有了与他的年纪相符的一点点迹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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