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子禽问于子贡曰:‘夫子至于是邦也,必闻其政,求之与?抑与之与?’子贡曰:‘夫子温、良、恭、俭、让以得之。夫子之求之也,其诸异乎人之求之与!’”——《论语》学而篇第一。
译文:“子禽问子贡说:‘老师每到一个国家,总是能够预闻这个国家的政事。(这种资格)是他自己求得呢,还是人家国君主动给他的呢?’子贡说:‘老师温和、善良、恭敬、俭朴、谦让,所以才得到这样的资格,(这种资格也可以说是求得的),但他求的方法,或许与别人的求法不同吧?’”
中华自古就有礼仪之邦的称号,人与人之间的礼貌就显得尤为重要!礼貌,是人的言语和动作表现,属于人类行为方面的修养。礼,是内容;貌,是形式,属仪。儒家所说的“礼仪”,包括国家制度、等级秩序和典章仪式。而所谓礼貌,恭谦礼让,儒家认为它从属于“忠恕之道”,既属于内在道德修养,是以“仁”为核心,以“礼”为规范,又属于外在的行为表现,要求人们为人处世时做到温和、善良、恭敬、简朴、谦让!
这一篇是孔子两个学生的对话。本章通过子禽与子贡两人的对话,把孔子的为人处世品格勾划出来。子贡是孔圣学生中很杰出的人才,在政治、军事、经济、外交各方面都有自己的见解。子禽,名亢,字子元,比孔子小四十岁。有一天子禽问子贡,我们的老师每到一个地方,必定要了解那里的社会政治状况,他是想在那里求官做,还是要给他们点什么?子贡没有正面回答子禽的问题,而是对他说,我们的老师温、良、恭、俭、让,以得之。温是温和、平和。良是善良有道德。恭是恭敬严肃。俭是节俭,不张扬奢华。让是谦让。五个字概括了孔子的风度,性格,修养和作为圣人的风范。老师的这种孔子之所以受到各国统治者的礼遇和器重,就在于孔子具备有温和、善良、恭敬、俭朴、谦让的道德品格。孔子待人处事有不同于其他的人态度,不是凭借势力压人,靠争夺强力夺取,而总是用温良恭俭让这种方式和态度去取得自己所要追求的东西。
孔子在日常生活中就遵守温、良、恭、俭、让的品德,孔子拜师和礼遇项橐的两个故事就是最好的说明!
公元前521年春,孔子得知他的学生宫敬叔奉鲁国国君之命,要前往周朝京都洛阳去朝拜天子,觉得这是个向周朝守藏史老子请教“礼制”学识的好机会,于是征得鲁昭公的同意后,与宫敬叔同行。到达京都的第二天,孔子便徒步前往守藏史府去拜望老子。正在书写《道德经》的老子听说誉满天下的孔丘前来求教,赶忙放下手中刀笔,整顿衣冠出迎。孔子见大门里出来一位年逾古稀、精神矍铄的老人,料想便是老子,急趋向前,恭恭敬敬地向老子行了弟子礼。进入大厅后,孔子再拜后才坐下来。老子问孔子为何事而来,孔子离座回答:“我学识浅薄,对古代的‘礼制’一无所知,特地向老师请教。”老子见孔子这样诚恳,便详细地抒发了自己的见解。回到鲁国后,孔子的学生们请求他讲解老子的学识。孔子说:“老子博古通今,通礼乐之源,明道德之归,确实是我的好老师。”同时还打比方赞扬老子,他说:“鸟儿,我知道它能飞;鱼儿,我知道它能游;野兽,我知道它能跑。善跑的野兽我可以结网来逮住它,会游的鱼儿我可以用丝条缚在鱼钩来钓到它,高飞的鸟儿我可以用良箭把它射下来。至于龙,我却不能够知道它是如何乘风云而上天的。老子,其犹龙邪!”
另一个故事是发生在孔子与小孩之间的故事。一天,孔子和他的朋友驾车去晋国。一个孩子在路当中堆碎石瓦片玩,挡住了他们的去路。孔子说:“你不该在路当中玩,挡住我们的车!”。孩子指着地上说:“老人家,您看这是什么?”孔子一看,是用碎石瓦片摆的一座城。孩子又说:“您说,应该是城给车让路还是车给城让路呢?”孔子被问住了。孔子觉得这孩子很懂得礼貌,便问:“你叫什么?几岁啦?”孩子说:“我叫项橐,七岁!”孔子对学生们说:“项橐七岁懂礼,他可以做我的老师啊!”孔子不但对德高望重的老人恭敬,对孩子也这么谦虚温和!
孟子说过,“爱人者,人恒爱之;敬人者,人恒敬之。”所谓温良恭俭让,无非就是温和、善良、恭敬有礼貌、俭朴、谦让等五个行为规范,与之相对立的,自然就是粗暴冷淡、凶恶仇恨、强硬傲慢、奢侈放纵之类。谦虚礼貌,是中华民族传统美德重要组成部分,谦虚礼貌,指人的言行举止合乎一定的礼仪规范,接人待物,和蔼可亲,为人平等、公正、礼让。如果我们自己一向待人温良宽厚、谦虚有礼,别人怎么能够对自己刻薄冷淡、傲慢不逊?相反,如果我们极端自私,待人刻薄,怎么能够希望别人无私、宽厚地待我?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儒家认为,好胜,争取名声;夸功,争取名利;争不到便怨恨别人,以及在名利上贪心不足,都不符合让的原则。据此可知,让这一基本原则形成社会风尚的可贵之处是:就人情而言,长谦让名利地位之风,人们就多学别人所长而鉴人所短。前者可以导人于团结、亲睦、向善;后者则诱人嫉贤妒能。二者的社会效果截然相反。
这五种道德品质中的“让”,在人格的塑造过程中,就起着十分重要的作用。“让”是在功名利权上先人后己,在职责义务上先己后人。让用之于外交如国事访问,也是合乎客观需要的一个重要条件。儒者不要象一般人那样,遇到出头露脸有好处的事就抢着干,而是谦让,实在推不掉才勉强自己做。
孔融,有五个哥哥,一个小弟弟。有一天,家里吃梨。一盘梨子放在大家面前,哥哥让弟弟先拿。孔融不挑好的,不拣大的,只拿了一个最小的。爸爸看见了,心里很高兴:别看这孩子才四岁,还真懂事哩。就故意问孔融:“这么多的梨,又让你先拿,你为什么不拿大的,只拿一个最小的呢?”孔融回答说:“我年纪小,应该拿个最小的;大的留给哥哥吃。”父亲又问他:“你还有个弟弟哩,弟弟不是比你还要小吗?”孔融说:“我比弟弟大,我是哥哥,我应该把大的留给弟弟吃。”他父亲听了,哈哈大笑:“好孩子,好孩子,真是一个好孩子。”孔融四岁,知道让梨。上让哥哥,下让弟弟。大家都很称赞他。
当然,为人处世讲究礼节,讲究温良恭俭让,但并不是在做事时无原则的一位退让谦卑,办事没有主见,而是讲究中庸之道!《论语·述而》中说:“子温而厉,威而不猛,恭而安。”虽廖廖数字,其义却将孔子卓达而坚实,温和而严厉;威仪但不凶暴;恭谦礼让却又自然安详的性格和处世态度表现出来!世人也多用此来描述孔子,这是孔子的学生赞扬老师的君子风范。他们说:老师对人温和亲切,但又很严肃,在他面前不敢放肆。他的神态有一种内在的自然威严,但一点也感觉不到猛烈凶暴。对人恭敬安祥,但丝毫感觉不到呆板生硬。他的学问高超,修养卓然,可亲可敬。《尚书·皋陶谟》中把人的美德概括为九项:“宽而栗,柔而立,愿而恭,乱而敬,扰而毅,直而温,简而廉,刚而塞,强而义。”意思是说:人应该,宽宏大量而又严肃恭谨,性情温和而又有主见,态度谦虚而又庄重严肃,具有才干而又办事认真,善于听取别人意见而又刚毅果断,行为正直而又态度温和,直率旷达而又注重小节,刚正不阿而又脚踏实地,坚强勇敢而又合符道义。很明显,在这里可以看到儒家推崇的中庸之道!儒家道德思想中的中庸,既是一种处事的方法论,也是一种道德修养的境界。它希望通过折衷和调和方法,达到一种平衡与稳定,实现最合理的状态。它多少认识到,道德实践中的矛盾双方互相对立,又互相依存。道德的“善”,是一种“度”的分寸把握。凡是合理的道德行为和品质,都要保持在一定的范围,要适当,恰到好处,不能偏向一面,走极端。这在道德认识上,反映了一定的辩证法思想。
张良,字子房,战国时韩国(今河南中部)人,是刘邦的军师,为其出谋划策,屡建功业,是东汉的开国元勋。张良为人就比较温和谦恭,进退有度,他曾经为一个素不相识老头提过鞋!后来刘邦灭项羽建汉称帝,高祖六年(公元前201年)大封功臣。高祖说:“运筹帷幄中,决胜千里外,子房功也”,并让张良选择3万户作为封地。张良之功,可比日月,但他当时并不居功自傲,秉持中庸之道,不受其封,张良说:“我和帝初见面时在留,把我封在留就可以了”,因此张良被称为留侯,后弃官辞封,退出朝政,隐居在这山林。这也是他避免和良弓藏走狗烹的命运!
儒家倡导温良恭俭让,倡导君子之道,但却极力反对外表温和恭顺,满口仁义,内心却卑鄙龌龊,《论语》中:“子曰:巧言、令色、足恭,左丘明耻之,丘亦耻之。匿怨而友其人,左丘明耻之,丘亦耻之。”意思是说,一个人讲虚妄好听的话,脸上表现的很讨人喜欢,看起来很恭敬诚恳的样子,但实际上是虚情假意,左丘明很讨厌这种人,孔子对这种人我也非常讨厌。《论语》中还记载:“子曰:巧言令色鲜矣仁。”巧言,就是语言上的矫饰伪诈,能说会道,吹牛拍马,阿谀奉承。有些人说话很漂亮,冠冕堂皇,满口仁义道德,态度上表现的很真诚。但是要注意,这种言过其实的表演也许不是他的真面目,这种人内心真正仁义的成分不多。“令色”是指表面态度很诚恳的样子。巧言令色的人有时候确实能得到人们一时的赞许,但决不可能长久地蒙骗世人,当人们一旦看清他的真面目的时候,他得到的只有世人的鄙视和唾弃。所以只有真诚才是一个人长久的立身处世之儒家认为我们只有坚持以温、良、恭、俭、让待人,才能为人处世中成就君子之道!现代社会中也只有谦虚、温良,才能得到他人的支持和帮助,才能团结最大多数的人,这是我们的生活和事业须臾离不开的,是成功和幸福的保障。只有人人努力做到为人善良谦虚、对人忍让恭敬,才能创造和保持一个稳定和谐的环境,形成人与人之间相敬互助、亲密和谐的气氛,而这正是个人成长和社会发展所不可或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