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大概在椅子上坐了大概有十几分钟。坐在车上的十个小时在回家洗过澡后的十几分钟内,体力却是有了很大的恢复。李元站了起来,用干毛巾擦了一下湿漉漉的头发,然后穿好母亲拿来的衣服。家里面没有什么电视之类的观看物,电脑此时也不想打开。于是,李元就从自己的卧室里拿出门钥匙,然后从那放着自行车的屋里搬出自行车,将雨披窝成一团塞在车篮里,锁上门,就搬着车子下楼去了。雨已经停了,太阳又出来了,并且放出骄傲的胜利的热光,将路面照得非常明亮。
车子的轮胎大概是好长时间不用的缘故,已经有些瘪了。李元只好推着车子找到了修车的师傅;这位修车的师傅很黑,手也没有看到有白的时候。大家都叫他“老张”。李元也是这样称呼他的,大概是因为他为人比较和蔼可近,所以这个年纪能当他孙辈的人这样叫他的时候,他仍是笑眯眯的。
“老张,帮我打一下气。”李元好久没有这样喊着这个半秃顶的老头了。
“呦呵,回来了,什么时候?”老张正在给别人修轮轴,听到李元的一声叫唤,抬起了头,看着李元。脸上立刻布满了笑容。
“我就是今天刚刚回来。晚上的车。”李元也笑着说,算是对这个老头的一个回敬。
“你先等一下吧;或者你自己来打起,电闸在那边。”张老头用黑手指着远处一个电阀。
“我稍微等一下吧,不急。”李元坐在一个矮凳子上,耐心地看着老张修着车子。
路上的人熙熙攘攘,买菜的,卖菜的,都在乱哄哄地走着,嚷着。眼光更加地刺眼和灼热,地上的积水在刚才来家的时候还是很多的,现在已经被地面上的热的温度给蒸发殆尽了。树上响起了虫鸣和鸟鸣。路上一切都很热闹,杂乱,没有了下雨时的那个萧条的景象了。李元刚才还在想是不是进入了秋天,而现在却已经又回到了夏天。
“好了,五块钱。”老张对一个中年的妇女说道,后面跟着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老张将车子扶起,同时伸手接过了中年妇女递过来的五十元纸币。妇女将孩子抱在后面的车座上,然后自己骑在车座上,老张已经从一个用作盛钱的破水果铁盒子里拿出了要找的钱给了妇女。妇女蹬着车离开了。
“我的车子不知怎么回事没有气了。是不是扎坏了。”李元从板凳上站起,有些不安地问这个瘦小的老头。老张此时低头仔细地摩挲着红色捷安特的轮胎,小范围的秃顶也显露了出来。
“这样,你帮我把车子的后座抬一下,这样我可以看看是否轮胎被扎破了。”老张此时将李元刚刚坐过的板凳拿了过来,垫在了被李元抬起的车轱辘下面。端过一盆清水,老张仔细地将后轱辘的最下端蘸在水中,然后轮番地将轱辘转着蘸入水中。水中没有气泡产生。
“就是没气了,不是扎坏的。来,打个气吧。”老张头将水往远处挪了挪,示意李元可以将车子放下,然后又去那不远处的电闸把充气的塑胶管子拿来。
“已经好长时间不骑车了,放在那儿估计是自己走气的吧。”李元终于放心似的说了一句话,同时移走了那个垫在车轱辘下面的小板凳。如果要是补胎,恐怕还要等好长一段时间呢。
“我已经将充气嘴插在了轮胎的充气嘴上。你用手试一试车轱辘,如果好了,就让我停下来,我就关了电闸。我开了。“张老头说了话,开了闸,就听到一连串的充气时发出来的尖的声音,很刺耳。
“好了。”李元试了试车轱辘,应经涨的满满的了。张老头将电闸快速地拉了下来。
“谢谢了。”李元将一枚五角的硬币掷在了那个铁盒子里。如果李元不主动给钱的话,老张头是不会要的。
“慢点走,车多。”老张头在李元身后说道,话语里具有一种祖父般的慈祥。
李元没有回答,但心里却是暖暖的。
车子很是轻便;走在路上,李元注意到自己住的小区的对面的体育场又搞了一些活动,原来是秋季衣服大甩卖。这些衣服很是时尚,并且样式也很多样。在体育场门口的两侧,写着“温州制造”这四个字。李元立刻明白了,这是ZJ那边过来的。在学校里,在操场的空地上,ZJ那边有的商人也经常摆些书摊,电玩等,而且买的人是非常的多。现在这些卖衣服的摊子旁也围满了人,那场景就像是这些顾客恨不得要将衣服连着摊位一起拿走。几个卖衣服的温州人脸上都笑开了花,但是还要用不太流利的普通话说着“慢慢来,慢慢来”。
李元看到这些并没有笑,因为说不定母亲也在这些人群中出现过。
过了一个红绿灯,然后再转一个弯,走了大概一里路,就到了一个小区——金星小区。当然,自己的姥姥不在这里面住,而是在小区后面的一个租赁的车库里面住着。所以,李元还要再转过一个小弯,才能到自己的姥姥家。
终于,车子在一个将门用纱网笼罩起来的屋子前停了下来。这是一个小巷子,里面虽然很小,但是名堂很多。例如,在姥姥家门口旁就有一家开着按摩推拿的店,这是夫妻两人共同开办的。纱网笼罩处的右边,是一家收卖废旧破烂的地方。当然,这些都是在车库里面做的生意,里面只不过有着不同的装潢罢了。姥姥门前的纱网的中间开了一个门,好让人进去。这个纱网就是防止让蚊虫飞进去的。每次李元来的时候,都有一种感觉:为什么还有这样的一个巷子呀,而这个巷子里虽说不是藏污纳垢,却也是混乱不堪。李元很是反感这条巷子,但是又不得不过来,这里面还是有自己的最亲近的人在里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