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凌风修长的手指微微一弹,柳寒烟腕上的衣衫就被挑高了一些,落在人前的是腕上面部分一圈暗红色的痕迹,白嫩的肤色映着那圈红色,无端的让人生出心寒之意。那样的一圈,有些地方甚至有血色流出,象是被针扎出来的一般。
“大小姐的衣服上被人放置了尖利的针,刺伤了大小姐的皮肤,才会大小姐撑不下去,脸色恶劣如此。”阮凌风悠然的给出了这样的一个答案,返身带着自己的从人进了厅房,手指轻巧的的在毛皮内一划拉,有一小块向旁边翻起来,冒出些尖尖的刺来,仔细一看是些细针,细如毫毛一般,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皓腕露在外面,柳寒烟脸一红,忙收回手,但是众人还是看清楚了她手上那圈红肿以及那些细针,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这是怎么回事?”柳思谦脸色沉墨下来,一把拉住墨雪瞳的缩回去的手,冲着方姨娘厉声喝道。
“父亲没什么事,可能是这衣裳做的匆忙没清理好,烟儿穿上才觉得身上针刺一般,没事的,也就没那么几处而己,烟儿忍得住,不会担误了家祭的事情。”柳寒烟抢在二姨娘之前笑着答道,只是那双雾朦朦的眼眸中含着的委屈却着实的让人心疼,有些怯意的看了一眼二姨娘,重又低下头,咬紧了唇。
王氏脸色早在看到细针的时候就变得如雪一般惨白,这时候再站不住,猛的跪了下来:“婢妾不知道怎么回事,老爷可能是针线房的人做的匆忙。”
一说这话柳思谦的脸都紫了,几乎是吼了出声:“你个贱人,干出这样的事,还有脸说。”
真相己是大白,烟儿身上的衣服分明是被人动了手脚,除了二房的还有谁的手会伸这么长,柳思谦这时候深恨自己前段时间心软,见柳寒烟紧咬着唇强忍着痛,唇边己隐现血迹,却依然没有说二房的一句坏话,只觉得心都要疼的扯起。
“你们两个去里面给大小姐换一套衣服,再给烟儿身上上些药。”墨化文的脸前所非有的阴鸷。两个丫环也不多说什么,扶着柳寒烟下去。
所有的客人俱摇了摇头,进了厅房,剩下的是人家的家事,他们再看着倒是失礼了!
柳思谦狠瞪着王氏,面色阴沉似水,眸中的凌厉让王氏跪在那里心里忍不住生起寒意,生生的退了两步,却也生出疑惑,衣裳里面的针是哪来的,分明不是她放进去的,那么明显的证据她怎么可能会做,“天蚕针”哪里会这么容易被发现的。
玉竹一会儿就托着一个托盘过来了,全是同一色的针,竟有上百根根,根要闪着刺人的寒光。
“老爷,袖口,衣领处,腰下,背心全有,奴婢己经帮小姐清理出来了。”玉竹跪在柳思谦面前没有我说一句话,只是眼底闪动的盈盈泪光却泄露了太多的心情。
“你们是怎么服侍大小姐的,怎么没人来报,为什么让大小姐穿这样的衣服?”柳思谦怒上心头。
“奴婢们一早就看大小姐跪在那里不对,可大小姐不让奴婢们告诉老爷,说她忍忍就过去了,没了伤了老爷的心…奴婢们想…跟姨娘说的,却看到站着的大小姐没事,以为是小姐皮肤不好,才这样的,实在想不到有人这么毒,想害小姐。”玉竹跪在地上,连声道,说着不住磕头,声泪俱下,被棒在头顶的托盘,闪着刺人的寒光,有几根还带着淡淡的血迹,触目惊心。
“老爷,这事跟姨娘没有关系,姨娘主持着府中的中馈,哪能事事都自己亲理,大小姐衣裳上的针姨娘也是不知道的,这衣服还是姨娘之前做给大小姐的,因为大小姐回来的突然,就直接拿了给三小姐,针缝在衣裳里,难不成姨娘还想害了大小姐不成。”二房的背后的嬷嬷一看不好,跪在二房的身后急急的解释道。
“老爷,大小姐身上的衣裳有针,何不让人看看大小姐身上的衣裳是否有针,大小姐就站在那里许久了,她身上的衣裳就是……”玉竹跪伏着没有起身,哭着一手指向前边院落的树下,她刚才扶着柳寒烟出去,曾在柳寒烟的示意下看到站在角落阴影中的老三。站了那么许久什么事都没有!
况且为什么早早的穿整齐了,等在一边,莫不是早知道烟儿身上会发生什么事,没办法以嫡子的身份束客。
还有什么不明白,柳思谦更加震怒,额头上青筋暴起,突突乱跳,猛的转身从边上取过茶,将一杯冷茶全没头没脑的泼在二房的头脸之上,声音仿佛从牙缝里冒出来一般阴森:“来人,把这个贱人拉下去,一个姨娘跑这里来做什么!”
这时候还在家祭,家丑不外扬。王氏早被这种突发情况吓得浑身抽搐,这时候仿佛全身浸在冰水中,连说话都是艰难的。
“老爷……”那王氏的心腹嬷嬷扯着嗓子还想解释。
“住口,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存的什么心思,烟儿是我的女儿,别把你们那些龌龊念头放在她身上,回自己的院子去闭门一个月,若是烟儿有什么事,我第一个拿你是问。”墨化文暴怒,眼眸充血,只觉得火气往上冲,再控制不住,一张凝白的脸怒的通红,一脚就把之前帮衬二姨娘的嬷嬷踢翻在地。
嬷嬷被踢的撞到边上的柱子上,捂着头鲜血直流,却不敢呼痛,直拿哀怨的目光看王氏。王氏这时候那还有心理会身边的婆子,自身也不能保,看着柳思谦青筋暴露,充血的脸,连话也说不出来,浑身瘫软,哆嗦着任由两个婆子过来把她扯了下去。
没人注意到,柳家三小姐换下衣裳后,怨毒的看了一眼正在换衣裳的柳寒烟,从另一处边门偷偷的退了出去。
家祭还在进行,侯府必不能失了脸面,所以还必须进行下去,请来那么多清客,不是为了宣扬家丑的。
柳寒烟穿上墨雪敏身上脱下来的衣服,虽稍嫌宽大了些,对于她此时的身子却是极好的,否则擦着身上的针伤,也一会一阵阵的疼,强撑着身子重新跪在厅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