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坦的路上,一个背着包裹的男孩儿正在沿着路旁整齐的树木慢悠悠的走着。
两条腿不停的走路,男孩儿的嘴也不停的自言自语。
“我父亲姓陈,那我也应该姓陈,我叫陈士行,不叫韩士行······”
“既然我父亲是修仙者,是村里的大英雄,那我的母亲也应该是一个修仙者,而且,应该很美,村长爷爷说了,英雄配美人,”说着,士行脸上露出憧憬的微笑,有些自恋摸了摸自己的脸蛋,“怪不得我长得这么俊秀呢,原来我有一个英雄父亲和一个美人儿母亲啊。”
不得不说,士行“美人儿”的“儿”字说的是要多别扭就有多别扭,再配上他那快流口水的脸,还真有点······
“可是我昨天做的那个梦是怎么回事?”
想到自己那个奇怪的梦。士行原本大好的心情不由的暗淡了一些。
那个男子和女子不是自己的父母、又会是谁呢?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如果真和村长爷爷说的那般只是自己胡思乱想,那自己为什么要胡思考乱想他们呢?
各种念头从士行脑袋里略过,士行狠狠的甩甩头,对自己说:“到时候见到父母,问问他们,或许他们认识,实在不行就问问哪位老仙人,既然是仙人,那他就一定能回答我的疑问的。”
小孩子嘛,想法来的也快去的也快,安慰自己几句之后,士行渐渐忘记那些疑问,心情重新那被将要见到父母的喜悦所取代,嘴角再一次挂起了微笑,蹒跚的步伐加快了几步,向着南方走去。
正在这时,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黄土飞扬,士行往后望去,一辆马车正从远处快速驶来。
这辆马车十分宽大,除了车窗是木制的棕色之外通体呈亮金色,四匹同样赤红的骏马被粗大的绳子所缚,车厢十分严实,从外向里完全看不见任何东西。
士行思忖着:这里面应该就是爷爷所说的贵族吧。
马车走的很快,士行赶忙躲到路边的树下,生怕被马车所波及。
华丽的马车并没有像士行想的那样飞驰而去,而是慢慢减速,走到士行附近时,车里的人似乎狠狠的拽了一下缰绳一般,四匹马前脚飞扬,马车这才彻底停下。
车窗掀开,一个年轻俊秀的脸出现在士行眼前。
“小孩,我家主人问你,去向何处?”
士行显然是被吓到了,一时间并没有回答。
“小兄弟,我们并没有恶意,只是我家公子看你独自在这路上,想伸手帮你。”那年轻人微笑道。
伸出脑袋看了看那清秀的年轻人,士行大着胆子问道:“这位哥哥,你既然是想帮我,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姓甚名谁,你家公子又是何人,你们要到哪里去?”
那年轻人闻言笑道:“你这小孩儿,还真是警惕。”
士行理直气壮道:“爷爷说了,你们贵族没一个好东西,不是抓人去当兵就是抓人去劳役。”
“小兄弟,你爷爷只告诉你有坏贵族,没告诉你有好贵族。”年轻人有些调侃道。
“这贵族还分好坏?”
“当然,譬如我家公子,就是位好贵族。”
“你们既是好贵族,就回答我问你的。”
“不逗弄你了,”年轻人拱了拱手,“小兄弟,我名甘罗,我与我家公子要去咸阳,正好路过此地。”
“那你家公子姓甚名谁?”
“这个嘛,我都告诉你我的姓名了,你是不是也要表示表示诚意呀?”
士行心想这男子看着不像是坏人,亦说了自己的姓名,那就姑且告诉他们我的姓名吧,反正他们又不认识——这样想着,士行从树下缓缓走了出来,努力挤出点严肃,说道:“我叫陈士行,家住······呃······我要去南边那座山上去。”
含糊过“韩家村”三个字,士行不禁在心里暗骂自己,就算他们是好贵族,也不能告诉他们韩家村啊,爷爷说过,不能告诉贵族们村子的位置的。
“去南边的一座山?”那叫甘罗的年轻人好奇的问道,“去那里做什么?你这么小,难不成去哪里挖草药?”说着,甘罗还不忘打量着士行,而后不住的摇头。
“怎么了,不行么?我就是去挖药的。”士行顺水推舟道。
“好了,甘罗。”
一个清亮的声音响起,比之那甘罗,多了些威严。
甘罗顿时不语。
“小兄弟,你说的山在南方的何处?是正南方么?”那声音问道。
“嗯,在正南的第一座山。”
比起刚才甘罗,士行不知不觉言语间多了一点恭敬。
“刚才甘罗亦说,我们要去咸阳,算起来正好路过,若小兄弟不嫌,可送你一程。”
听到这话,士行顿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很想答应,但是理智上告诉自己不能搭这种便车的。
“小兄弟不必为难,如果不情愿,我们亦不强求。”
半响后,士行咬了咬牙,不就是搭便车吗,干嘛这么神经兮兮的,人家都说了自己是好贵族了,再说,自己这么小,抓去也没什么用——这么想着,士行不在犹豫,踏着两条小短腿,三俩下爬上了那高大马车。
本来士行就觉得这车厢里空间肯定很大,等进去士行才发现这里面比自己想的还大,算上两个与士行说话的人一共有五个人,并没有感觉任何拥挤,有两个穿着武士盔甲的健壮男子坐在最外面,另外三人都身着长袍,在坐在中间年轻人的示意下,士行屈膝坐在他旁边。士行抬头看向他,只见那人年纪应该与坐在另一边的甘罗差不多,虽然年轻,但是眉宇间透出一种说不出的威严,想必刚才那声音就是他的吧。见士行坐稳,那人吩咐一个武士赶车,一脸微笑的拱手说道:“小兄弟,我名扶苏,咸阳人。”
学着那扶苏的样子,士行亦拱了拱手,小脸做严肃状,说道:“幸会幸会。”
旁边的甘罗见士行如此,忍不住笑出声来,问士行:“小兄弟,见你稚气未脱,可学过礼否?”
“礼?礼还用学?“士行天真的回答,”我见老者叫一声爷爷奶奶,见中年的叫叔叔姑姑,见年轻的叫哥哥姐姐,若论起辈分,就需要长者叫我说了。”
听到士行的回答,不单是甘罗,就连那一直未语的武士都笑了,扶苏亦微笑的说道:“小兄弟年纪尚轻,以后会懂的,这个礼字,说起来简单,但做起来却不是那么好做。”
士行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心想这位大哥哥说的对啊,自己以后长大了,就要自己论辈分了,谁是谁的大姑,谁是谁的大姨,年老的叫年少的爷爷什么的,想起来,还真是麻烦的很。
“太严,这些就不要记了。”扶苏忽然对同样衣着长袍的人说道。
士行望向他,只见那人亦与扶苏、甘罗一般大,之前一直未语,正提笔在竹简上写字。
“公子,路遇庶童伸手救助,此仁义也,当记。”
那人声音温和。
扶苏摆了摆手,有些无奈道:“小事而已,人皆有相助之想,此为恻隐之心。”
甘罗笑着说:“公子,你就让太严记吧,这几日这也不记那也不记,太严这个‘史人’当的也没什么感觉,对吧史人兄?”
“甘上卿,你就不要取笑我了。”显然那太严对甘罗有些无语。
这时,士行不合时宜的好奇的问道:“史人?喂,大哥哥,你口味真重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