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军阀混战的时期,北平、SC东北,不同派系的军阀各自为政,有的看似不相干,背地里早就扭成了一股绳,有的表面和谐,却早就饥渴难耐,一言不合就要干一架。
这些军阀,各有各的派系,每每一动荡便牵连甚广,其中仅SC省内就发生了大小四百多场战事,这现在能霸占一方的,这实力均不可小觑。
陈家,祖籍东北,祖上也确实都是武将,自明朝起便名声在外,被人戏称为保龙一族。溥仪被赶出宫去后,他们便领命从东北到京城保护皇帝。而后陈家人便留在了北平,所以说,陈家人的兵大多是过去八旗子弟,能人异士亦不少,也有贵族,也就是陈家人能将他们制服,若换了别人,谁能控制这场面。
陈家人以龙为图腾,这不是说的帝王气息,而是忠心护主的意思。
陈骁龙带着亲兵两百人到了胡家老宅,胡家就是土匪窝子,在北平这样一个大学鼎立的地方,胡家人显得是格格不入,然而乱世也需这三教九流的勾当。
胡家的人早知有此一天,他们也不多言语,直接一枪率先打响了这场战争,他们在想这陈骁龙再怎么嚣张也难以和本地豪绅抗衡。
然而他们想不到的是,这个年轻人并非普通人,他有勇有谋,且在需要的时候心狠手辣。就如同他父亲在他幼时告诉他的一样:生于乱世,若要保护别人,就要强大自己的内心,认准你的对手,然后绝不要给他们生的机会。
陆婉秋在房间里静坐,她颇有些紧张,她时不时便让露儿去打探消息。露儿每每开门便是摇头,陆婉秋急了:都大半天了,怎么还不回来。
陆婉秋不敢去找陈若玉,陈若玉的病情好不容易稳住了,她哪敢打扰,她只得自己在这煎熬,眼里心里都是泪。
陆婉秋将那怀表拿出,她自言自语道:你说的,你会回来拿走它,你不可以食言。
门外露儿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露儿打开门:小姐,将军回来了!
陆婉秋拔了腿就往外跑,她一出门就看到冷亦寻和李福架着陈骁龙到了房内,李福叫了几个小厮:快!去请思敏夫人过来!
陆婉秋拉着李福:他怎么了?
李福的神情从来没有这么严肃:将军杀了胡家三兄弟,可是我们也损失惨重,将军中了两枪,背上又被人砍了几刀。
陆婉秋不敢叫李福再说下去,她等人都走了便坐在陈骁龙床边,她甚至都没有胆子掀开被子去看他的伤口。陆婉秋像个孩子一样拉着陈骁龙的手:坏蛋,你不能死。你不会死的。
陆婉秋哭得难受,她知道陈骁龙面临的危险,可当她真的看到这一切她内心实在是无法承受,她自幼含着金汤匙出生,父母疼爱,族里兄长都护着她,她哪里知道世间的险恶。陆婉秋抚着心爱人的脸庞,他发着高烧,就像他们初次见面时那样,想必那次也是九死一生的场面。
陆婉秋: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在你身边守着你的。
这思敏还在给陈骁龙看病的时候,将军府外突然来了几对人马,那些人均非等闲之辈,乃北平的豪绅,都是来给胡家人讨公道的。冷亦寻和李福守在门口,这场面一触即发,陈若玉醒来后便换上衣服到了露台,她见那些人叫嚣的很,便拉着陆婉秋一同在露台吃葡萄。
其中一位严家的老爷喊道:这二位姑娘,叫你们家将军出来!
陈若玉笑了:就凭你,也配见我哥哥?可笑。
严老爷气急败坏:你别给老子拽,一会儿老子把你们这土匪窝给端了,看你们在北平还怎么逍遥快活!
陈若玉:那你来啊,我哥在里面等着你们。他能杀得了胡家的那三位,自然也能杀得了你们!
这底下人一听这话便吵了起来,大抵也是不好听的话。陈若玉有点紧张,她看着陆婉秋:嫂子,如果这祸躲不过了,你就从后门离开,我叫冷亦寻送你走。
陆婉秋大惊:我不走,我怎么能自己逃开!
陈若玉:你还没嫁入陈家,大哥现在又危在旦夕,你要是出了事,大哥他不会心安的。
陆婉秋:我不走,他在哪,我就在哪。如果他死了,我跟他一起死,凭什么让他一个人做了英雄。
陈若玉急了:嫂子,这不是赌气的事情。
陆婉秋:我没在赌气!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忽的!外面一阵骚动,眼看那些人要闯进来,此时又一队人马从外围进来,陈若玉跑到露台一看,她终于舒了口气:我爹来了!
只见那群人前面一个军人骑着白马,那便是东北的将军王陈柏龙,大家都称他为大龙爷。陈柏龙年近五十,仍是意气风发,传说他能弯弓射大雕,有万夫莫敌之霸气。
这传说中的将军王,谁敢惹啊!若不是他的名号,北平怎么能被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小将军独自驻守,背后还是和他这么一位传奇人物的名号有关。
陈柏龙手舞黑鞭:怎么,我离开了几年,各位就不认我这位老朋友了?
严老爷立刻怂了:这不是大龙爷么,我们……我们也就是听说这小龙爷身体不适,过来看看。
陈柏龙:是么?你们上门看人需要这么大费周章?看来是我陈府失了礼数了。
陈柏龙根本不下马,他也不多说话,直接骑着马进了将军府,所过之地竟如寒气逼竟叫人不寒而栗,这身煞气谁敢惹他,老爷子那过去可是杀人如麻,在慈禧跟前也是得过恩宠的。
陈若玉见到父亲来了甚为高兴:我爹来了,我爹一来,天王老子也不敢欺负咱家。
陆婉秋跟着陈若玉下到一楼,陆婉秋毕竟小家碧玉的,她看到陈柏龙的时候心里跟外面那群豪绅是一样一样的。
陈若玉到父亲跟前撒娇:爹,你总算来了!
陈柏龙脱下外袍:小冷给我发了电报,我就知道此事并非你哥哥一人能够解决。
陈柏龙一眼看到了陆婉秋:这位便是陆小姐吧。
陈若玉将陆婉秋带到父亲跟前:嫂子,这是我爹。爹,这就是哥哥的未婚妻,你的未来儿媳妇。
陈柏龙爷没想象的可怕,倒是慈眉善目的,他笑着说:不错,我陈家能和陆家结姻是福气。
这一场闹剧结束后,胡家的这条线算彻底断了,而花草香的义士之举感染了学生,不少学生自发到陈家墓园给花草香献花。陈骁龙刚醒过来便交代李福,叫他选个日子将缴获的鸦片当场销毁。
陈骁龙的身体依然虚弱,他脸色苍白,整日便躺在床上,陆婉秋给他弄了碗汤,陈骁龙接过汤碗:我自己来。
陆婉秋:小心烫,这次真是吓死我了,但事情总算告一段落。花草香真是了不起,只是到现在我还不知道,她为什么要用钝器挫伤自己的脸。
陈骁龙:原因很简答。老庄人口很少,和周围的村庄并无来往。这样的地方,如果一夜之间人全部换掉,根本不会有人知道。其实那天我们看到的死尸根本不是村民,老庄的人世代打猎为生,他们没有钱,买不起火枪,一直以来用传统的方式狩猎,可那天看到的死尸身上背着的枪,那可不好找。他们不是村民,是RB兵,埋伏在那,为的就是保护罂粟田。花草香应该是摸到了他们的老巢,被那群人避入绝境,她用幻术让那些人以为自己被野猪追跑,实际上那不过是一个大汉,他们将大汉带回,分食而亡,那大汉体内被花草香放了病毒,所以全村的人都被传染而死。钱五行说过,这来往的都是曼陀罗,其实不然。还有一种传染性极强的病毒,早前被我截获。
陆婉秋:所以,花草香是怕这一招毒不死那些人,日后他们要到山上寻她。她为了有个全尸,便毁掉面容,希望能与爱人相守。若是她早点将这一切告诉你,有你帮她,她就不会是这样的结局了。
陈骁龙:你想的太简单了,军阀在大家眼里就是吃人的老虎。你以为都像你这样,敢和我这么说话。
陆婉秋:你有什么好怕的,现在还不是躺在这里。
陈骁龙看着陆婉秋的眼,她哭过了,他第一次想到了和这个人的将来。她是个好姑娘,可是她像一张白纸,如何能经得起世间的蹉跎,陈骁龙又说:等我好了,我送你回去。
陆婉秋不高兴了:你又来了!
陈骁龙:我没在开玩笑。我要亲自送你回青城。
陆婉秋:你不喜欢我么?
陈骁龙:这个和送你回去没有任何关系。
陆婉秋生气了:你有病吧,如果你喜欢我,你怎么舍得送我走。
陈骁龙: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我会亲自登门和你双亲致歉,不会让你们家承担任何责任。
陆婉秋: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么铁石心肠的人。
陈骁龙:你先出去吧,我想休息。
陆婉秋端着空汤碗:好,我走!
陆婉秋出了门,后来几日再也没有去过陈骁龙的房间。她终日心事重重,甚少出房门与人相见。
过了几日,陈骁龙大病初愈,他将胡三爷的头颅悬于城门口,以儆效尤,又将缴获的鸦片在广场上烧毁。那日,全城的百姓都来了,将这广场围得水泄不通,过去人们和军阀水火不容,如今,至少在这一刻,陈骁龙就是他们的大英雄!
陈骁龙办完事,他到父亲跟前说话,他将这前前后后的事一并交代,陈柏龙叹了口气:你小子算惹上事了,这胡家的势力不止在这北平,往后定有人要来寻仇。暂时你先去别的地方避避风头,我会在这替你看着这将军府。
陈骁龙:爹,对不起,让你老人家操心了。
陈柏龙:骁龙,你很让我骄傲,不愧是我的儿子,我就喜欢你这天不怕地不怕的作风。有你老爹当年的模样。可你太年轻了,如今又是个乱世,我让你暂避风头不是叫你认怂,这是一种智慧。你且送那陆家小姐回去,记住,与陆家的婚事不是你情我愿,而是势在必行。外面越来越乱,你这么一闹,北平的势力全部苏醒,没有一个强大的财团支撑,我们陈家迟早要和外面那些野路子一样。
陈骁龙为难的点了点头,可他心中早有主意,他不愿意和陆婉秋成为夫妻。
陈骁龙第三日便叫人收拾好东西,他扮成文人的模样与陆婉秋到了车站,冷亦寻和李福本都想去,可陈骁龙嫌李福话多,便只带了冷亦寻。
陆婉秋与陈若玉话别后便踏上了归去的火车,她心中清楚,这次回去,或许她再也回不来了,陆婉秋满心惆怅都变作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