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风他爸竟给我打来电话,语气急促地问我看到于风没有,我说没啊没,心里则在暗骂:老子就是看到也不告诉你。那边沉默了一会,最后说了声谢谢就把电话挂了。握着手机,我哈哈大笑起来,一种前所未有的畅快感透遍全身,比上了十个女人还来劲,突然发现自己挺恨于风的。
给痞子蛋拨了个电话,话还没到嘴角那边就嚷了起来:“兄弟,告诉你一好消息,于风失踪了。”我说:“这也是好消息,他要是死了我才高兴。”痞子蛋说:“你也太狠了吧!”我说:“靠,谁叫他打文静主意!”痞子蛋在电话那边狂笑。
后来才知道,于风这小子是在周一失踪的,手机关机,连他那辆宝贝本田都没开走。把他老爸急得就像火炭掉在头发上,不不,急得像餐厅里那即将开颅的猴子,只剩嘶喊了。于家的力量不可谓不强大,短短两天时间,电视、报纸、论坛上布满了寻人启事,酬金也从两万狂飙到十万。看着那十万的鲜红大字,连我都忍不住咽口水,在QQ上给于风留了几条言,问他死哪去了,边留边骂:不就是家里有几个钱!
老王把他侄女带了过来,一脸兴奋地向我介绍:这是我侄女如诗!刚看一眼,我就有种想吐的感觉,皮肤漆黑,五官错位,一双手比棒槌还大。我在心里狂骂,靠,比鬼还丑,还叫如诗,我看她也就像真真写的狗屁诗。在老王的示意下,如诗冲我笑了一下,这一笑就像二大娘的肿脸,更加难看了,差点没把我雷倒。很显然,我对此女非常不满,还柜台小姐,就是打杂我都不愿要。
然而,文静却对此女大有感觉,说她实诚、能吃苦,不像丽丽那样花俏。我说是啊是啊,丑八怪一般都是很实诚的。文静没有再吱声,默默地转过身去招呼客人。这段时间,柜台小姐一直是文静兼任,她忙前忙后,人一下子瘦了近十斤。害得痞子蛋总提醒我,说兄弟啊,文静是你的女人可不是你的奴隶。我总是敷衍,说知道知道,我也没把她当奴隶看。每每到此,痞子蛋就会拍着我的肩膀说,是啊是啊,你没把她当奴隶看却在把她当奴隶使。
其实,我也不想文静这么累,我更愿意看到她每天上上网逛逛街,可文静自己总是停不下,一天到晚都忙这忙那的,害得我都怀疑她是不是得了忙碌病。我曾说,静,咱多招几个人,你就不用这么忙了。听到这话文静总是笑,说不用了,还能忙过来。我说不用怕花钱,咱不缺钱。文静说这不是钱的问题。
有时我常想,这世界有多动症,有抑郁症,文静会不会真有忙碌病。为此,我还特意问了一个相熟的医生。医生说,忙有两种,一种是习惯性忙碌,另一种则是压抑性忙碌。我说习惯性忙碌我知道,可压抑性忙碌是什么鸟东西。医生解释说,压抑性忙碌有很多种,譬如为了生存而忙碌,为了发泄而忙碌,为了忘记而忙碌。我说还是不太懂。医生就给我举例,说有些女人感情受挫后会选择拼命工作,以此来释放心里的伤痛。我似有所悟地点了点头,继而想到了文静,心中竟腾升起一股莫名的难受。
那次车祸后,我发现自己变了不少,从以前的说一不二变得优柔寡断,听了文静的话后我竟向如诗这个黑鬼妥协,真是懒婆娘的包袱,越来越窝囊。我对如诗说:“这样吧,你去厨房洗碗。”我想,看在文静的份上我就留下你这张黑脸,这也算是皆大欢喜。对于这个方案,文静没说什么,估计她也清楚,要是真把如诗这张破脸往柜台上搁,那文馨阁就没脸了。
可我怎么也没想到,如诗竟不愿意,用着她那蹩脚的普通话说:“俺不,俺叔让俺来站柜台的。”一听这话我顿时就火了:“靠,给你碗饭吃就把自己当爷了,不做给我滚!”如诗估计也没见过啥世面,听我发火竟“哇”地哭了起来。这哭声引来了老王,也哭转了我的命运,要是我能预知未来,我发誓也不会让如诗哭!
老王来后当即表态,说要么让如诗站柜台,要么他走人。看得出这混球早就不想干了,我大怒,指着他就破口大骂:“靠,不做拉到,你给我滚!”文静着急地拉住我,不停地道歉,说老王你别往心里去,金浩就这脾气,过后就好。我不理文静,火气上来了谁也管不住,继续吼,你他娘的别以为自己姓王就是爷,撒泡尿照照自己那下贱样,告诉你,这里我才是老大。我的吼声很大,如雷如炮,把如诗都吼得不敢哭,可也把文馨阁的顶梁柱给吼走了。文静站在那,一脸失落与无奈。
老王走时也对我吼了一句,靠你娘的金浩,你也别以为自己姓金就是黄金,告诉你,在我眼里你就是****,你这破餐厅我永远也不会再来。文静追上去想拉住老王,却被老王一甩手跌倒在地,那一刻,我的心不禁猛疼了一下,如针刺。文静爬起来后,呆呆地望着老王的背影,想说什么却什么都没说,只是眼神里的担忧和绝望让我心颤。
我走过去说,没事,明天咱招个厨师就行!文静点点头,嗯了一声,却依旧站在那呆呆地望着老王那离开的身影。我有点生气了,说文静你怎么总是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啊!文静轻轻拉住我的手,说走吧,咱回店里。
老王走后,文馨阁开始让我焦头烂眉,不过这是后话了。老爸知道这事后,直接把我追出了两里远,连木棒都打断两根。那次,连一向护着我的老妈都没有帮腔,只是在旁边叹,唉,这金浩,老王都跟你爸十年了。老爸吼,你这败家子,怎么不去死了。我说我的事不要你管。老爸直接就给了我一棒子,打在头上,当即鲜血直流,我想,老爸真的是恨我。文静扑上来护住我,哭着替我哀求,爸,金浩会懂事的。老爸看着文静,手抖得老高,最终长叹了一口气,丢掉了木棒,把门摔得比雷还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