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有人。
我立刻惊醒了。或者说,我感到身边似乎有什么动静,总之,我惊醒了。
我握紧剑柄,睁开眼睛。除此之外,还故意全身上下一动不动。
一束柔和的光从洞口照进来,洞里有个身影,尖尖的耳朵,长长的鼻子,是哥布林。光线昏暗,我无法辨出它到底是面朝我,还是面朝洞外。这时,它朝我走近一步。
我立刻跳起来,剑尖直指它的胸膛。
它停了下来。
“冷静。”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来,是用转移语说的,“我没有恶意,只想在这里躲避暴风雨。”
“什么暴风雨?”我问。
一声鸣雷滚动,仿佛是在回答,紧接着一阵狂风,风里裹挟着雨的味道。
“好了,关于天气,看来你没说假话。”我说,“进来吧。”
他坐在洞内,背靠着山洞右侧的石壁。我把毯子叠成一个坐垫,在他对面坐下,我们之间距离大约四米远。我想找到我的斗篷,却没看见。斗篷上有一块金币大小的黄金纽扣,应该很显眼。
“这暴风雨有些反常。”那个哥布林说道。
“哦,怎么反常?”
“它是由南边来的飓风引起的。在这里,每年这个时候,风只会往北吹。”
“反常的事经常会有。”
“还有,我从来没见过这个样子的飓风。一整天,我都在看着它推进,一条直线,缓慢推移,锋面那么多闪电,亮得像玻璃。它看上去仿佛是一只巨大无比的虫子,长着几百条闪光的腿。这太不寻常了。”
我颤抖起来。我本来寄希望巴恩是个骗子,可谁知道他在这件事情上保持了诚实。不过,那个哥布林也可能说错了,这只是一场有点不寻常的飓风。
我不想冒风险。我站起来,走到洞口,不到半分钟,浑身就被暴雨淋了个透,只好转回山洞左边我原来待的位置。
我触碰了一下泰拉石,让里面的能量让我身体迅速回暖。红色脉冲在我胸前跳跃。
“你戴的那块石头……它在发光。”
“是的。”
“你让我想起了《泰拉创世纪》上记载的预言诗句——鬼剑士将在飓风来临前经过,光辉在他胸前闪耀……你该不会恰好叫是个鬼剑士吧?”
我扯开袖子,让他看了看左手。
“预言的其余部分是什么?”
“……问及他将前往何方,他说:‘到尘世的尽头。’在他前去的地方,他不知哪一个敌人将帮助他打败另一个敌人,也不知神圣之力将会创造何种奇迹。”
“就这么点?”
“关于鬼剑士的部分就这么多。”
“这种书只会隐晦地暗示你,勾起你的兴趣,却永远无法真正派上用场。作者好像只是为了逗弄大家才写的。一个敌人打败另一个敌人?神圣之力?这可把我难住了。”说完,我站了起来。
“你要到什么地方去?”
“不太远。不过我要先找到斗篷。”
我巡视了一遍洞内,毫无所获。我正在怀疑是不是哥布林偷走了它,突然听见一阵咯吱咯吱的声音从岩石缝传出来,好像有谁在里面推动或滚动着什么东西。接着,我瞥到一丝亮光,从岩石缝里发出来的。
我趴在地上朝里面看,看见很多小小的像人一样的身影出现在一片长方形的光影里,一些小人正在奋力移动一块巨大的石板,另一些正把我的斗篷往石板里拖。接着,从那个方向传来轰隆隆的微弱回声。石板开始像大门一样摇摆旋转,说不定那真的是一道门。被灯光照亮的范围逐渐缩小,最后缩成一条缝隙,随着砰的一声,完全消失了。所有刚才还在奋力折腾的小人早就钻了进去。
一切都安静了下来。我把耳朵贴在地上,但什么声音都没听到。
“他们是矮人,”哥布林说,“你的斗篷上肯定有黄金吧,嗜金如命是他们的天性。”
我才不管他们的天性是什么,他们偷走了我的斗篷。我向来不喜欢小偷,过去甚至亲手杀死过几个。
我搬开岩石,寻找那道石门的边缘。没怎么费劲,我发现了可能是打开门的正确位置,然后抓住石门。我用力推门,可它却纹丝不动。这道门的结实程度与体积完全不成正比。
没关系,现在正是以暴制暴的时候了。我拔出光剑,把巴恩带给我的怒气都发泄在这一击上。砰!石门发出一声巨响,瞬间化为一摊碎石。
我弯下身子,匆匆走进了那个未知的地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