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他耍我?”
阿三话音刚落,楚依王立即暴跳如雷。
“大哥,我们要怎么办?”
“……”
这是楚依王做梦也没想到的结局。只见他眼露凶光,额头的青筋突突的往外跳。阿三吓得大气不敢出,只有一声不响地看着大哥。僵硬得像一只散了线的木偶。他无力地坐在椅子里,闭上了眼睛。
怎么办?
怎么办?
……
史无前列的事情。楚依王的眼前一阵漆黑又一阵暗红,耳膜轰轰作响。在青榆,没有人敢这样如此明目张胆的耍他,他脑子简直都气炸了!如果杀人不偿命的话,鱼悦男不知道被他杀死几回……
青榆学院院长办公室。
上午九点。
阳光透过若大的落地窗,照进房间里。所以,尽管是冬天,是这个学期的尾声,一点也感觉不到冬天的寒意,温暖的南风轻轻地吹来,窗纱跟着风儿轻轻地飞扬。灿烂而美好。
门口站着怒发冲冠的楚依王。
院长有礼有节地请他落座,楚依王哪有心思坐?他要解决问题,要出了这口恶气!本不想这样,但是,对方不仁,也别怪他无义。
当他把事情说完。院长也惊讶了!
“是真的吗?”院长看着楚依王,一丝不苟的问道,不知道该相信谁?
“院长,他从我这里敲诈了二百万,然后,美其名曰成立助学基金会,现在,我要求,把这二百万还给我。”
“哦,”院长若有所思道。沉默了片刻,似乎想起了什么,继续道:“当时,那你为什么不报警?”
“……这个……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呢。”楚依王吱吱唔唔道。
“不用担心,如果你报警,是真的,假不了,是假的真不了,相信法律会还你清白。”
这时,有人敲门,院长应了一声。
进来的人是一位系主任,她送来一份需要院长签字的文件。院长用最短的时间看完,签字以后,系主任离开了。楚依王心有不甘。
“我希望院长能亲自处理这件事!”
“好。”
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打断了他们的谈话,院长一手接电话,一面对楚依王说:
“你先回去吧,我会认真调查处理此事。”
“我希望院长还我公道。”
“好。”
楚依王走出了院长办公室,门被他砰地摔上。神情依然带着愤愤不平。
哼!报警?要是真想报警,还会来找你?有眼不识珠!楚依王在内心里骂道,话又说回来,报警,当我没想过?可是,这种事,又怎么能报得出警?报来报去,让老爸知道,又是一团糟,最重要的是,这二百万……还是趁老爸醉酒,偷偷从老爸支票里划出来的,要是报警,自己乞不是身陷囫囵?
老爸根本不会放过自己。这等于是在他面前罪加一等,不可饶恕。
赔了夫人又折兵!这样的交易,他不会做!
楚依王的骨节攥得嘎嘎直响。双腿有些虚软,仿佛筋骨都被人抽走了。做梦都没想到鱼悦男会这样玩他,一时失去了主意,不知如何是好。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被人暗算过,第一次,就被人家算计了二百万,二百万,虽然老爸是亿万富翁,但对于楚依王来说,也是一笔天文数字。最重要的是,他觉得窝囊,在青榆,他是老大,谁敢算计他?量他有心没胆!
居然……
被鱼悦男这个穷小子给算计得体无完肤。抢走了自己的女朋友,刷走了二百万!
楚依王暴怒的心情可想而知。他从楼梯上往下走,哪里是走?而是横冲直撞。倒霉的是迎面而来的人,连一句道歉也没有。只见那人怀里的东西突然啪的一声散落一地。
“喂,哪个系的,这么没礼貌?”
楚依王迎着声音回过头,扔给对方一句像炸弹一样的话:
“我喜欢这样,你管得着吗?难道你没长眼睛吗?居然用这种态度跟老子说话,给我滚!”
“喂,你什么态度?撞了人还强词夺理?”
“我喜欢这样走路!关你屁事!你以为你是武则天还是慈禧,全世界都得围着你转?”
楚依王才不管撞不撞人呢。他做事永远有理。
被撞的是个年轻女孩子,气得脸色乌青。掉在地上的是几本书,夹在书中的资料像雪花一样散落在地上,遇到这种人跟遇到摩鬼有什么区别?
寂静的楼道里,不时有人经过,看着不知所措的女孩子和横冲直撞的楚依王,却不敢上前讲一句公道话。女孩子气得连眼泪都掉下来了,楚依王却一脸无辜地走了,连句道歉的话都没有。
这几天一直下雨,天气预报说,正有一股西伯利亚冷空气侵袭岛城,天空一片阴霾,淅淅沥沥的冬雨一直下个不停。
树叶在空中轻轻旋舞。
校园里,遍地金黄的落叶,在细雨中,铺满小路,诗一般的美丽。明显的冷了许多。脱去单薄的衣服,换上厚厚的冬装。
夕阳斜斜地笼罩着这一切,像是一幅水彩画,浓淡相谊。
青榆像是炸开了锅。
鱼悦男是诈骗犯,一夜之间,像新闻联播一样,传遍了所有人的耳朵……
气得七窍生烟的何止是陆婉夏。
整个青榆的气氛可以用山雨欲来风满楼。何欢颜可以用暴跳如雷来形容了。她从来不相信,那些传言,她从来不相信他会做出那样的事。现在,她忽然明白大家为什么用那样的眼神看她?
所以,暴风骤雨一样刮到鱼悦男的面前。
“你要了他的二百万?”
“是!”
“……”
何欢颜她怎么能不惊讶,不怒瞪?
画皮画骨难画虎,知人知面不知心!
她这样信任他,崇拜他,而他却利用了她的信任!
“无耻!”
鱼悦男像是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试图想安慰何欢颜,他不想同她解释,这是他和楚依王之间的事情,是他自己的事,与任何人无关,即使她为这件事和他生气。
“你让我失望!”
“对不起。”
“对不起,你一句对不起就可以洗涮你的无耻?”
就在两个人为此而争执时,一个声音在何欢颜的身后大快朵颐而又恼怒地响起。
“好!”
他们停止了争执,顺着声音惊耸地回过头何欢颜惊魂未定地喘了口气。
这个摩鬼简直无孔不入,都是他一个人害得这么多人鸡犬不宁。而楚依王站在不远处,完全感觉不到何欢颜的恼意,嘴角荡起的狂笑,带着冬天铺天盖地的寒冷与毛骨悚然的恐惧向四周漫延。
丝丝冷意使人浑身颤抖。
楚依王走过来,摘下墨镜,看着何欢颜,又看看鱼悦男。
“你们……在吵架吗?”
“不关你的事!走开!”
鱼悦男上前一步,把楚依王挡在一边。
楚依王一点都不介于意鱼悦男的态度,径自走到何欢颜面前。
“……你现在,跟他,已经没有关系了。他不是爱你,而是把你当成商品……”
鱼悦男的体内窜出一股怒火。这几天,他的心情不爽,都是这个恶魔搞的鬼,不要火上浇油!
“楚依王,我命令你一分钟之内在我眼前消失。”
哈哈哈……楚依王一阵冷笑。
“这话该是我对你说!请你知趣儿点!”
话毕,一阵响动,从路两边的树林处传来。
突然间,七八个黑衣年轻男子风一般利索冲到鱼悦男面前,不由分说,把他掠走。强行摁到车上,并用胶带封上了他的嘴巴。这一切,不过是几秒钟的事,何欢颜差一点吓傻了。
“放开他!”
缓过神来的何欢颜朝楚依王怒吼道。她不想恨他,她不想让曾经的安心和甜蜜永远驻于心灵一隅,可是,快乐转瞬即逝,唯有疼痛铭记于心。怎么能够忘记他给予的疼和伤害?
“可以,只要他还我二百万,否则,他就是诈骗犯,懂吗?”
“楚依王!你这个魔爪!会有报应的!”。
“如果他爱你,就不会这样出卖你!”
“……你……你……”
“他爱的是钱,而不是你!”
喔哟!何欢颜快被楚依王气死了!
“难道你一点也不伤心吗?”
“非他不嫁!”
冬天的阳光呈现苍白的灿烂,所以,并不刺眼。白云静静地飘在天幕上,澄澈的蓝色,宁静而空旷。
楚依王死死地盯住何欢颜,他的目光带着刻骨的凉意与残酷的恨意。
突然,他伸出手,捏住何欢颜的下巴。狠狠地,何欢颜心痛如裂。
“你不说话,是不是就意味着即使我像他一样优秀,你也不会喜欢我?不会像我喜欢你一样喜欢我?是不是?你告诉我!”
何欢颜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待自己?或许,他真的是从来没有爱过自己,而只想占有!却不知自己的沉默彻底地激怒了楚依王。
楚依王捏在何欢颜下巴上的手指冰凉,并有些轻微地颤抖。
他狠狠地捏着……
狠狠地……
嘴角却是笑意,开心的笑。
因为用力,楚依王的中指食指并拢在一起,使得何欢颜嘴唇被紧紧地抓住而撅起,牙齿都裸露出来,就是要她痛!要她痛得出声来。
她大概从来没有痛过吧。
楚依王的手指带着强烈的恨意,女人不会记住一个男人给她的极致快乐,但会让住给他疼痛的人,那么,楚依王就要何欢颜记住自己,永远记住,直到她死去了,他也死去了。
“你为什么不说话?我说中了你的心事吗?还是你用这样的方式嘲笑我这个爱情白痴?好!那我让你尽情地嘲笑,我让你尽情地讨厌,我让你记住,我楚依王永远是独一无二的,即使有一天,他被你无情的抛弃,他也是一个强者!”
何欢颜慌乱而痛苦地看着楚依王。
他疯了吗?
是的,他疯了。他要在她面前好好地疯一次,他要她记住,他因她而疯!
何欢颜想去捂自己的脸,眼睛,她不想看他恐怖的表情,可是,楚依王狠狠攥住她的手,不让她捂,就让她那样赤裸地看着他怒瞪的眼睛。
他曾近乎卑微地讨好她,不行!
他曾努力争取她的原谅,不行!
不管他怎么样,她就是不理他。
……
那么,今天,此时,他这样对她,就是别无选择。
那么,现在,瞬间,她心痛如裂,都是必然结果。
“你哭啊!你叫啊?”
“你以为他会来救你吗?他救不了你了!”
“还不疼吧……”
“我会让你记住,什么叫痛!”
“……”
无论楚依王说什么,何欢颜都不说话,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就像他不存在了一样,他于她而言,早就是一个陌生人了。她好像从来没有认识过他一样,她认识的那个他,早就死了。
她越是这样,他越是生气!
加大了力度,捏紧何欢颜的下巴。仿佛只有这样,他才开心,她越是痛苦,他越是开心。因为,他要把自己经历的痛苦还给她,让她也尝尝这痛苦的滋味。自从她在他的生命里出现以后,他体验的痛苦多于快乐。
曾经在一起的快乐已经随岁月转身的瞬间离去,了无痕迹。
他像一个孩子一样,不停地追赶,可是,他不是时光的孩子,终于被那些快乐的往事和往事中的人一干二净的遗忘。
他怎么能心甘情愿啊!
“你知道吗?我一直追你不放,不是因为爱你,而是因为恨你!”
何欢颜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忘记了他带给自己身体的剧烈疼痛,植物人一样看着楚依王!
何止是惊恐!
何止是骇然!
何止是痴怔!
……
冬天里,灿烂的阳光闪耀在光秃秃的枝丫间。
晶莹剔透。
一只黑白相间的花喜鹊蹲在枝丫间,好奇地盯着他们两个人。
“我恨你!我真的恨你!恨死你了!”
楚依王的声音冰冷而令人恐惧,像是一具没有温度的尸体。
“……”
何欢颜绝望地看着楚依王。她对于他这样的怒气早已经熟视无睹。
“事实上,我早已经不喜欢你了!”
“你知道吗?我是在假装喜欢你!强迫自己喜欢你!”
楚依王的手突然从何欢颜的下巴上垂落下来。一声一声的冷笑着。而他的眼底,如果细细地看,会有烙印般深深的脆弱……那脆弱是那样的不堪一击……
“我要等你喜欢上我,然后,再离开你,我要把你给我的痛苦还给你!”
何欢颜的心像是虫子突然遇到剧毒农药一样,剧烈而痛苦的蜷缩成一团,生怕自己中毒而死。
“如果这样能够让你快乐的话……”何欢颜突然笑着对楚依王说。“我并不反对!”
即使再强大的人也会有软弱的时候,无论他怎么样努力,挣扎,她都是一副局外人的表情,男人的心是硬的,但在他看来,女人的心有时比男人还硬还冷。
如果说刚才他的心是痛的,现在,则是冷的,一点温度也没有,死尸一样。
人活着,最大的痛苦莫过于心死了。
人死了,最大的痛苦是,心还活着。
是的,楚依王死了。
但他的心一直活着。
……
突然。
那已经失去了生命力的惘然与失落像是重新注入了新鲜的血液一样,活了过来,带着如此的愤怒与不甘活了过来,那死去的人也就有了欲望和生命……
楚依王俯下身,伸手抓住何欢颜的肩膀,使她一点动的力气也没有,她的身体被他钳子一样的大手牢牢地控制着,而他的嘴唇吻住了她!他的牙齿用力撮住她的嘴唇。
哪里是吻?
简直就是咬!噬咬!撕扯!是小狗用嘴撕扯着心爱的玩具一样。
血!
……
她的嘴角瞬间就流下了血迹,咸咸的,像是泪,流进她的嘴里,也流进他的嘴里。
嘀嗒嘀嗒……
嘀嗒嘀嗒……
血。
从她的舌头上流下来,流到嘴唇上,又滴到地下,鲜红如冬天南国运到大北方的荔枝……
大街上,刺耳的警笛声音,风驰电掣般,由远而近。
……
鱼悦男被带进了公安局。
他被带进了一个房间里,房间里很暗,他自己坐在那里感到无聊,才发现,这个房间没有窗户,四面全是墙,房间里开着灯。不是白炽灯。而是普通的灯泡,所以,打在脸上的光呈暗黄色,除了一桌一椅别无他物。
正在环顾房间时,门开了,一个年轻的警官走了进来,给他倒了一杯水。
鱼悦男喝得一滴不剩,才知道,其实自己渴了很久……莫名的紧张,他不知道这件事情的结果会如何……所以,当他看到警察坐进来时,这种紧张不由自主的变成了恐惧……
警察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见他喝完水,开始对他问话。
“别紧张,我问你话,你如实交待。”似乎怕鱼悦男撒谎,年轻的小警察又抬头指了指墙上的几个黑白大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看见没有?如实说,法律不会冤枉一个好人。我相信你这样做,一定有不得己的苦衷。”
有一句话说,人遇到鬼,没病吓成有病。
人被铐上手铐,带到森严又有些压抑的审讯室,即使没做亏心事,也会变得语无伦次,针鼻大的小事就会夸张成一个大洞,令人精神紧张。
那么,按小警察的话理解,是不是他鱼悦男此刻就成了准诈骗犯?别看他年轻,但在审问犯人,绝对会循循善诱。也让被审训的人不由自主的按照他的谈话逻辑走下去。
他的面前放了一个本子,一边问一面做着记录。
鱼悦男一直沉默着。
小警察的问话就在这样紧张而压抑的环境中开始了。
“二百万,不是一个小数目,如果真是诈骗的话,你的刑期最少要10年以上,据当事人之一说,你的确是在诈骗,那么,你是如何将别人的二百万顺利骗到手的?”
当诈骗二字通过声波进入鱼悦男的大脑时,他的身体本能的颤抖了一下。
“我不是诈骗犯,请不要这样叫我诈骗犯,可以吗?”
但是,无形的恐怖占据了他的大脑,思想,心灵……他不知道如何为自己辩解,这句话一直哽在他的胸口,说不出来。
“说话呀。是还是不是?”
“不是!”
“那就说,你没有骗别人,是别人主动给你二百万,是这样的吗?”
“也可以说是。”
鱼悦男一点点战胜恐惧,理清了头脑的思绪,简单地回答。
“你觉得这样回答,合乎常理吗?”
“……不合乎常理。”
“你为什么或者出于何种目的,诈骗对方二百万?”
出于何种目的?
你遇到过主动把金子强行送给别人,而别人也得必须接受吗?
鱼悦男遇到了这样的人。所以,他就成了诈骗犯。可是,谁会相信呢?
那个警察看上去年轻,但是,审问犯人,审起来经验多着呢,他见鱼悦男不说话,忽然换了口气。
“你不要怕,怕也躲不过,只要你好好配合,实事求是的回答我问的问题后,我们会从轻处理,争取宽大,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何况你是一个年轻有为的大学生,不要因为一念之差,毁了你美好的前程。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鱼悦男缓缓地抬起头,不敢正视年轻警察的眼睛。
如果可以,如果明知道这是罪,他依旧是这样的选择而并不后悔,他希望那些在贫困线上挣扎的同龄人可以有书读,可以摆脱精神的贫困……
“我没有!”
虽然声音很低,但又是如此的清晰。见警察一直用那种怀疑的目光看着他,鱼悦男又再次重复了一下。
“我真的没有。”
“你没有?难道是我吗?那二百万会自己长出翅膀飞到你手里吗?”年轻的警察不耐烦起来,所以,他说话的声音也就高了起来。
“是他给我的!是他给我下圈套……”
他这句话让仿佛启笛了警察的思维,所以,那样反问他也就是见怪不怪的事了。
“如果你有二百万,你会无缘无故的给别人吗?那是二百万,不是二块钱,傻子才会那样,你听明白了吗?”警察一边反问,一边在本子上飞快的记录着。
鱼悦男犹豫了片刻,不是不回答,而是不知道如何回答这样的问话,别看他在辩论赛上,是冠军,回答这种问题,他一时还不能对答如流。
对不起,他紧张不说,也被面前的小警察的臭脾气吓得不知如何开口。
“你为什么不回答?”
“我认为对方在说谎,他是在陷害我,我跟他讲的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是他主动给我的,我没有诈骗他!”反反复复都是这样一句话。
“有谁可以证明呢。”
“我把那二百万做了贫困生的奖励金,就是最好的证明。”
“我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你先是诈骗了这二百万,但是,害怕法律的威严,而不得不变成助学金。但是,没想到,对方还告发了你。”
“不是。”
“你很缺钱,是事实。”
“是。但我不会做对不起道德的事情。”
“道德?”
小警察喃喃自语了一句,又像是反问。
“讲道德还做出这种事,不讲道德呢?好了,小伙子,不要讲冠冕堂皇的理由,你好好反思,什么时间反思好了,我们再审。”
警察见问不出所以然来,合上了本子,似乎有些不耐烦了。这时从门外进来一个中年警察,手里拿着手铐,二话不说,径直朝鱼悦男走了过来,冰冷的手铐铐在鱼悦男的手上,另外一只铐在椅子上,只听嚓嗒一声,他的双手,不,他整个的人就失去了自由。
中年警察让他到另外一个房间反省一下,什么时候想好了什么时候再说。
不!鱼悦男挣扎着大叫道。
“他给我二百万,是希望我离开一个女孩子!”
“哦?”准备离开的警察饶有兴趣地回过头。
“那个女孩子叫什么名字?”
鱼悦男不想告诉他们,这是秘密。
“不说吧,叫他去反省。”
给他戴手铐的中年警察,不管鱼悦男乐意不乐意,强行把他带到另外一个房间,然后,房间的门啪嗒一声关上了。
他和小警察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上,有节奏地响起,又渐渐远去。
世界归于沉静。像是一座无人居住的荒岛一样。寂静得令人窒息。
这是一间同样狭小的屋子。有窗户,但窗户都被结实的防盗网给拦住了。有一张单人床,看来,晚上,他就在这样一间小屋里过夜了。
鱼悦男就这样一个人在这间狭小的房间里静坐着,四周是阴森森的墙壁,冒着令人颤抖的冷气。他不知道要在这个地狱里反思到何时……
就这样,过了很久很久,寂静无声,没有人影,也没有灯光,抬头往外看时,天色晚了下来,暮色沉沉。
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送来的饭,他无心吃掉。
如果他不承认,就会一直关下去,而在不久以后的一天,他就会剃着光头,穿着号服,带着脚铐,出现在审判大厅里,当着很多人的面,被宣布成是一个准诈骗犯,被判十年以上……
不是!
他不是诈骗犯。
鱼悦男反反复复对着审问他的小警察重复这句话,他是被冤枉的。可是,法律不是你说是就是,你说不是就不是。是与不是需要证据。
他的证据在哪儿?谁可以出庭为他作证?当时并无第四者在场,而在场的第三者是对方的证人,这就等于把鱼悦男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或 许,以后的十年,二十年,他将在森严的铁窗中度过自己年轻有为的在半生,出来时,已经人到中年……
鱼悦男躺在单薄的床铺上,窗外是深沉美丽的夜色,柔和的路灯,淡淡的星光……他迷乱的心事在这不眠的夜里,星星点点的亮着……
透过窗子,可以看到湛蓝的天幕,和天幕上淡淡的星光。
寂静的夜,如水一般宁静。
他无法入睡。
……
别了,可爱的大学……
别了,华美的青春……
陆婉夏也惊讶于自己这样的干脆和利落,多少有些商人的事会。她觉得站在楚依王面前的她,是另外一个自己,一个自己也不了解的,十分陌生的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