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叶挑眉看她,“他如何对你,想必你的心早就清楚。我想你师姑临行前,也必定劝过你的。这里,就不用我这个外人再说三道四了吧!”。
天看到这里,大概明白了。只是欧阳菲菲过不去,那郝连杀了自家师姑这事。所以叫了幽叶,想必也只是为了讨一点心安罢了。想到这里,便也盘腿坐下,取着那小桌上的酒肉,与幽叶一同大吃大喝起来,
欧阳菲菲被两人的无礼整得没了话,手下无聊地弹拨着,眼神无力地望了出去,偶尔看看眼前的两人。
幽叶酒足饭饱,将身体伸展,大大地伸了个懒腰后。一伸手,将欧阳菲菲手下的琴取来。欧阳菲菲一惊,呆呆地看着她,不明白所以。
幽叶冲她一笑,柔声解释:“莫惊,我只是想弹一曲助助兴罢了。”,转过头看着天,笑语:“你那白玉笛子可在?”。天温柔地看着她,点头间从身后摸出纯白的玉笛,阳光下呈现出温润的感觉。
欧阳菲菲不解地看着两人,幽叶手指轻拨,琴声忽变,不再有小女儿似的,多愁善感,却是一副看尽天下,任彩云飞舞,江河百川,消遥天下之态。
天的笛声紧随而上,似林间小小溪,却似小鸟轻快的鸣叫。忽地一转却是那江河中的一叶白帆,又是两边山峰中百鸟齐鸣。
“采撷庭前红槿枝,不见当年醉颜笑。我欲离去悲歌笑,年年与卿同欢宵。”,幽叶轻启红唇,却是清脆婉转,带着一丝丝沙哑。天嘴角含笑,明亮的声音,无限的期盼,带着深深的情意,一高一低,一热一冷,一个浓情一个浅意。
一时间竟让这满院之中安静了许多,欧阳菲菲神情迷茫。或喜或悲,一时是百转柔情,一时却是心灰意
冷状。
两人一曲合罢,相视而笑。欧阳菲菲在一边俨然如木偶一般,自语道:“果然是我错了,我所托非人了~”。
幽叶却看着她笑:“既然知道,何不学你师姑,带着你的绿椤琴重返天驼山。从此,莫再入江湖,莫再管这乱世红尘,可好?”。
那欧阳菲菲猛地抬头看她,眼神极亮,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一抹亮光。“那,你说。天驼山可会,再接纳我这罪人?”。幽叶表情有些严肃了,盯了欧阳菲菲半天,才叹气说:“你可真是低估了你师姑的一片心哪,她告诉我,她早早就禀告了你们师祖,只要带你和琴一起回山,便没事了。”。
欧阳菲菲脸色顿白,嘴唇几次哆嗦着却无法说出一句来。
幽叶继续劝她:“你师姑的事,是红焰办的。”,说着看了天一眼,天只是笑笑没有作声。“所以,天驼山上无人知晓详情。倒是传说是我杀了你师姑,不过这样也好,总算是没有辜负你师姑的一片心间了。”。
欧阳菲菲终于忍不住了,扑进幽叶的怀里,仿佛她就是自己的师姑一般。一声声的哭泣,道不尽的后悔。天转身出了亭子,守在外面,怕有什么人偷听走了风声。两个人总是敌对的,突然交好至如此的境地,传出去总是不好。
一曲琴笛相合,劝动了欧阳菲菲。这倒是天没有料到的,三人低声商量后,决定立刻离开。三人分开,分头准备,天走在幽叶身后笑问:“莫不是你在那琴声中加了什么魅惑之术吗?却让这爱得生死不顾的女子有了这般的觉悟?”。
幽叶白了他一眼,轻盈地在前面走着。“女人的心总是最透亮的,若说是我的琴声,倒不如说你的深情让她分清楚了,那郝连并不是爱她之人。”。一番话轻松从她嘴中说出,却叫身后的天红了脸。
在房间,两人起了争议,幽叶非要挑一件极艳的红色外衣。天却不肯,说此番是出脱,万万不可如此招摇。说着从柜中挑出一件纯黑色的有些紧身的短装。看得幽叶一阵恶心,将身体转了过去,“不要,把那东西丢掉。”。
看到幽叶脸色有些白了,天忽然才发现自己做了什么。北鸣山庄之中,见得最多的怕就是这种衣服了。而每每,当年的北鸣公子夜行之时,身上也总是这种,哪怕是浸满了鲜血也看不出来的黑色衣服吧。
天叹息着从身后搂紧幽叶,将脸贴在她肩头,低低地说了句:“对不起~”。幽叶却笑着扭过头,手指在他头上一戳,“傻啊~我不穿那艳红了,成吧!不过,必须是红色的。”。
天宠溺地搂着她,答了个好字。幽叶不满意地扭着身体,“那你倒是放手啊,你这样锢着人家,怎么挑衣服啊!”。
天轻轻松了手,两人挑来挑去,终于在一堆衣服中挑了件墨红色,暗色的大花纹,看上去极高贵的衣服。幽叶穿在身上,左看右看,最后倒也没说什么。
欧阳菲菲穿得和前面一样,见二人不同风格的打扮,却是抿嘴一笑。引着二人来到后院之中,看着她背着个极长的琴,天好心地要了过来,替她背着。
后面却是一片的惨淡,破烂,幽叶看着称奇,偌大个庭院,这后面却很不象话。欧阳菲菲向她解释,这里本是郝连偶尔落脚的一个点,所以并不想花什么心思。幽叶吐吐舌头道了声:“这声势怕是北鸣也是比不上的,或者说武林之中的三大名门合全部之力也是比不上的。”。
然后看着欧阳菲菲问:“你和他这么久,知道这人的底细么?”,欧阳菲菲无奈地摇头,天轻轻示意幽叶莫提人家的伤心事。
为了躲那杂草乱石,倒是费了不少时间。天无奈地看着象只蝴蝶一样满天乱飞的幽叶,长长地叹气。欧阳菲菲引头走在前面,忽转头笑道:“你们倒是天生的一对,还好当年你并未将妻子娶进门里。”。天看看她苦笑,看来这女子倒是了解了不少自己的事。
两人站在小院门前,后门不大,两边对开式的,上面一左一右的两个门环,却是极黑的石头雕成。门是纯木头的,颜色极深,如褐色的岩石一般。两人眼看着幽叶终于飘过来了,一张脸笑得极开心的样子。
“你恨他吗?”,欧阳菲菲眼神一直望着飘过来的幽叶,问了一句。
等幽叶落下前,天轻声说了句:“不恨。”,但满脸笑意地迎了上去,将幽叶一把搂在怀里,生怕她再飞走似的。
欧阳菲菲开门,那门却纹丝未动。无奈转过身退后一步,让天上前,天也是废了不小的力气才将那一边的门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