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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一个答应

清晨,黎明的曙光褪去夜幕的轻纱,淡青色的天空镶嵌着几颗残星。渐渐地,有远有近,兽鸟欢叫之声传来。

“俊儿,俊儿。”

听到四爷爷在叫,李俊停下了修炼,“四爷爷”。

李浑道:“入门大典已经在准备了,俊儿你也准备一下吧。”

李俊道:“好”

从人房回来已有四天了,这几天李俊还是继续沉浸在修炼中,偶有疑惑之时四爷爷讨论讨论。也没出过门,虽然张玉走时还照顾李俊可以经常去找他。李俊对这位张叔也是好感十足,再说也是四爷爷的弟子,也不客气,当即答应了下来。不过作为一个修炼狂人,李俊自然是没去过。

梳洗之后,吃了饭,穿上白色道袍,整理一番,李浑道:“走吧!”

看着四爷爷,头戴星冠,浓眉广颡,燕颌虎腮,身材魁梧,走起路来,青色的道袍摇摆,给人虎虎生风、霸气十足的感觉。李俊就好奇,四爷爷和张叔气质差距如此之大,当初是怎么成为师徒的。

在哀神山,道冠有四种分别为黄冠、九峰冠、星冠和莲花冠。道冠和道袍不同,不是以修为授予的,而是按照称呼授予的,分别对应真人、宗师、君师、掌教四种荣誉称号。其中,掌教不仅是荣誉称呼,也是一个职位,通常得到这种称呼的也都是哀神山掌教,但并不是每一个都会获得这种荣誉称号。

一路之上,人已经不少了,走到天桥时,已有拥堵的迹象,不过人人谦让,不抢不挤,双方你我之间,彬彬有礼,和颜欢笑。人与人之间相互尊重,既无卑谄足恭,亦不傲气凌人,犹有君子之风。对于这种环境氛围,李俊是十分喜欢的,他已经可以想象到和同门之间谦恭互爱,一起研讨道藏的场景了。

“俊儿,待会到了大殿,我要与掌教等人商量事宜,主持大典,你自己一个人要多加注意,一切按照昨晚我与你说的来。”李浑边走边说。

李俊答道:“嗯,俊儿知道”

到了哀神大殿,太阳已渐渐升起,日光和煦,抚摸在大殿前每个人的脸上。

迎面,一身穿青色道袍的女子笑吟吟地走来,细致柔亮的长发盘起,云鬟雾鬓,显出东方女人温婉优雅的气质。明珠生晕,美玉莹光,虽年纪不小,眉目间亦透着一股英气。青色的道袍上,紫色的腰带束出娇细的腰肢,显出窈窕之姿。腰间挂着一个黄色的葫芦,也不知什么用处。

“你怎么来了?”李浑对女子说道。

“怎么,就你能来,我就来不得。”女子瞥了眼李浑。

看见李俊,娇声道:“哎呦,你就是俊儿吧!好俊朗的小家伙,不像你四爷爷,长得那么粗糙。他也是,来了这么多日了,也不让我这四奶奶见见,帮孩子收拾收拾,真不像话。你说是不是啊?孩子?”

四……四奶奶。李俊看着眼前这女子,竟无语凝噎。

“孩子面前,瞎说些什么。”李浑老脸一红,急了,向李俊解释“这是你四爷爷的师妹,俊儿问好?”

李俊也不知说些什么:该怎么问好啊?她是四爷爷的师妹,论起辈分是叫奶奶,却又显得如此年轻……

“就叫奶奶吧!”李浑似乎也想到了这个问题。

“呵呵呵呵……”叶秋兰在一旁娇笑起来。

李俊恭敬道:“奶奶,您好”

“哎,好孩子,这第一次见面,我这当奶奶的也没什么好送的……”一边说着,眼神瞟过李浑,“呐,四奶奶着有个小葫芦,给你当个小礼物。”,没把那个“四”字去掉,叶秋兰将腰间那葫芦取下,递给了李俊。“给,快收着。”

李俊也不客气了,叫的更甜了:“谢谢四奶奶。”虽然女子比爷爷长得年轻,但修士的年岁是不能看外貌的。而且,四爷爷都承认了是师妹了,想必也是修为强大之辈,这随身挂小葫芦

必然也不简单。而叶秋兰也笑呵呵的应着,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了起来。李俊甜甜的笑着,一口一个四奶奶,竟没有任何的不适。

“好了,好了”李浑在一旁催道,似乎不愿二人多聊,“快些走吧,大典一会儿就要开始了。往次你不来也就算了,这次既然来了,定要随我一起去主持大典。”

“知道了,你这人,我陪孙子说会话也不行。”叶秋兰也知道既然来参加这入门大典,就要守规矩,这等重要场合不能乱了礼法。“乖孙子,一会儿奶奶去你四爷爷那找你,咱接着聊。”

“哎,四奶奶。”李俊也被这活泼的奶奶感染了。

“那我们就先走了,记得我与你讲的,知道了吗?”李浑对李俊又嘱咐道。

“知道了,四爷爷。”李俊道。

“好,走吧。”李浑道。

“走了,走了”叶秋兰在一边说着,临走还摸了摸李俊的头。

剩下了自己,李俊细细打量了四周,人已是不少了。广场上,人头攒动,身穿白色道袍的道士最多,其次是穿黄色道袍的身影,还有几个穿青色道袍的,不过很少。

日渐正午,丽日当头,晴空如洗。

此时李俊站在大殿前的台阶之上,等只三声钟响,他就要和诸位新晋弟子站到大殿门前,等候大典开始了。

不多时,只听一声钟响,声音绵长震撼、浑厚悠扬,心脏骤缩辄跳,引起共鸣一般。接连着,又传来两声。三声钟过,广场上无人在言语,纷纷站好,井然有序地各自排了位置。

李俊也忙走到大殿门前,只见数十人纷纷聚在门前,同样是自觉地站齐了位置。李俊走过去,站到了边上,一男子在身前,旁边是一女子。李俊大致看了一眼,应该是有三十六人。

稍稍片刻,整个哀神大殿雅雀无声,甚至用万籁俱寂形容也不为过,听不到任何鸟、兽、风声。

缓缓地,哀神殿大门由内打开。

顿时,礼乐吟诵之声、道藏箴言之语在整个大殿,甚至整个天坤峰响起。每一个音符,每一个法语,仿佛承载着各种感官,拨动着心中的感动与望想,把内心张扬得淋漓尽致,令人不由陶醉其中。

过了良久,吟诵之声方才消失。

“进殿…..”

走进殿内,只见一身穿青色道袍,头戴莲花冠的道士站在道祖像前,自发苍髯,神态严肃。这就是当今哀神山掌教——田初阳了。

在田初阳两侧陪同站着两位青袍道士,左边的一位身材宽胖,面容圆润,慈眉善目,一副笑盈盈的样子,是本次大典的主持者——十方堂的执事。而右边就是李俊的四爷爷李浑了。在三人身后,分别站着两堆人,均为青袍道士,是来观摩此次大礼的。

“一拜”,“一叩,再叩,三叩”

“再拜”,“一叩,再叩,三叩”

“三拜”,“一叩,再叩,三叩”

待众人站好之后,在十方堂执事洪亮嗓音的引导之下,三十六位新晋哀神山弟子在道祖像前进行三拜九叩之礼。

“拜”是祭天,“叩”是顶礼。其实,三拜九叩是一种修真之法,既可敬拜祖先,以示尊敬,又可净化神识,修身养炼。后来与儒家礼德文化相互影响,加之原法步骤繁杂,耗时较长,且对环境要求较高,于是从三拜九叩中便简出一种专门的礼仪。

“满怀梦想,历经艰辛,如今诸位终于站在我哀神山大殿之内,想来你们现在的心情…….”“进入哀神山不应是,也绝对不会是你们的目标、终点。这是你们的起点,成仙合道的第一步,你们来到这里……”

“道祖曾有言……,你们都是一块璞玉,是斑斓璀璨,还是朴实无华,均在于你们手中的刻刀。修真界是最残酷的世界,它不是竞技场,有什么点到即止的规矩;而是屠宰场,在这里,死亡是最容易的。哀神山永远不会成为你修线路上的阻碍,在这里……”

“最后,希望你们能够有问仙合道的一日。”

作为哀神山掌教,田初阳免不了要发言一番。一来泼一泼你的冷水,告诉你不要骄傲自满;二来说一说大道理,告诉你人生是这样的;三来鼓一鼓士气,告诉你有我不要灰心;最后,再附赠几句不要钱祝福,礼多人不怪。

领导发言,大典到了这里就结束了。掌教带头,青袍道长们陆续退场,李浑向李俊打了一个眼神,在李俊表示了解之后,便跟在掌教身后进了大殿内堂。

看着四爷爷离开,李俊也准备离开回地坤峰继续修炼去了。整了整道袍,李俊抬脚便向殿外走去。忽然,李俊身形一顿,觉得有什么拉住了自己,回头一看……

一双眼睛流盼灵动,柔软薄薄的红唇用力地抿着,娇小玲珑的小瑶鼻秀气地生在那美丽绝色的娇靥上,骨肉匀称、线条优美的香腮勾勒出完美的弧线,青色的道袍映衬着少女的活力与清纯。

真的是,很漂亮。

“你踩脏我的手帕了,你看”少女说着,扬扬手里的白色手帕。

李俊看去,确有一块污迹。

“你说,怎么办?”少女质问道。

“嗯……”李俊想了想,不知道,一脸茫然的看着少女。

见李俊也不说话,支支吾吾的样子,少女的不满已经变成怒气了,“喂,你这是什么样子啊?不想赔吗?”

“我也没说不赔给你啊!但是,你想怎样……”李俊无奈道,其实他真的没有遇到这种情况,从小到大,和女孩子很少接触交谈,又没有兄弟姐妹,他也不知如何处理,“你说吧,你想怎样……”

田夏青上下打量着李俊,暗道,嗯,是个老实人嘛。忽然田夏青眼神一凝,目光落在李俊腰间的葫芦上,眼神中开始散发出奇异的光芒。

“怎样……都可以吗?”田夏青缓缓道。

“哎,你看,那小子惨了”

“是啊,他怎么招惹到这个小魔女了。”

“哎,你小点声。”

“怎么了?什么情况?哎,那女的好漂亮啊!”

“小魔女又要收拾人了……”

“小魔女,是谁啊?”

“道兄,你不知道啊?就这女子,她真是……”

“哎,你不想活了。”

“对对对,慎言,慎言,远远看着就好。”

四周的道士,看向少女和李俊,纷纷议论起来。目光之中充满了哀叹,对李俊报以深深的同情。哎,可怜的孩子啊!还没长大,就要对女人产生心里阴影。

“你说……”,看着少女那双会发光的双眼,此时的李俊心里是发毛的,那里还有什么心思欣赏啊!

“那把这个赔给我吧!我就不和你计较了。”田夏青鬼鬼地笑着用手一指道。

“这个,这个可不行!”,李俊立刻拒绝:这个怎么可能给你,这是长辈刚送的。而且,你一个手帕就想换我的葫芦?我虽然小,可是我不傻,你不要唬我。

“我不,这个怎么可能呢?这个不能给你。”李俊拒绝道。

“呀,你刚才怎么说的,小小年纪就言而无信了,长大了还了得,今天姐姐我就教育教育你。”田夏青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走,道广场上去,我一定要教育你这礼德败坏,不仁不义之徒。”说着便拉着李俊向外走。

四周围观之人纷纷让开,都准备作壁上观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切勿惹祸上身啊。

李俊一听,就有些无语了,这少女真会上纲上线,混淆是非啊。本来就是无心踩脏了你的手帕,你却要我的葫芦,不答应你不合理的要求,你就把我说成了不仁不义之徒了。

“不如我把你的手帕洗洗。”李俊实在不知该如何了,这姑娘不好应付啊。

“什么,洗洗,女孩子的东西是你能碰的吗?再说,你我修真之人,洗洗……,你想啥呢?你以为你只是弄脏了一个手帕吗?你玷污的是一个女人的纯洁!孩子!你长点心吧!”田夏青比李俊也大不了多少,竟然做出一副大人的样子。

“什么!?女人的纯洁,你这……”李俊惊吓到了,这少女当真什么也敢说,“再说,你也不过是一个小女孩罢。”

“怎么,怎么,女孩子就没有纯洁了,就能任你玷污了,我看你真的是礼德败坏之辈,也不知你是怎么能进入我哀神山的……”田夏青不忿道,说着,内气运转,作势要和李俊比划比划。

“哎呦,这不是青儿吗?怎么了这是。”

一阵声音传来,李俊抬眼看去,叶秋兰走了过来,还笑容满面的朝他眨着眼。

方才在大殿内,叶秋兰就看见李俊和田夏青在交谈着什么,好像起了争执的样子。看了一会儿,她才明白缘由。叶秋兰也没有上前调和,也不知道李俊遇上这小魔女会发生些什么,哪能错过看戏的机会啊。

随着众人一起跟着两人到了大殿外,看着两人就要动手了,这才不疾不徐的走上前来。

“青儿啊,怎了,谁把咱青儿气成这样了,告诉姐姐,姐姐帮你出气,是谁啊?”走到跟前,不觉间拉住田夏青的手臂,“谁啊?”边问边四处张望。

围观的众人顿时无语了,这不就在你眼前的嘛。

看了三圈,好似终于发现了李俊,“哎呦,着不是俊儿吗?你怎么在这儿啊?”

李俊苦笑,您这装得也太明显了,“四奶奶”说着指了指田夏青。

“姐,你认识他啊?”田夏青问道。我就说这小子也有个葫芦,定是姐给他的了。

“是啊,不知道这小子怎么惹到我家青儿了,”说完,又用质问的口气道,“说,你怎么得罪青儿了。”

田夏青道:“他踩脏了我的手帕了。”

“让姐看看,”说着接过田夏青的手帕,“哎呦,踩得这么脏了,赔,一定要他赔。虽然姐姐认识他,但姐姐这次一定帮你,太过分了,这可是咱们女人纯洁的象征啊!怎么赔都不过分。”瞅了一眼李俊,“说你怎么要他赔,姐姐为你做主。”

哎,这么好的一个孩子,可惜了。

看到这一幕,众人开始为李俊感到惋惜了。这俩女魔头可是哀神山人人忌讳的存在啊,碰上小的已经是倒霉了,再来个大的,还让不让人活了。要是我,就直接从这天乾峰上跳下去了。

“嗯……”思考了一阵,田夏青还是觉得算了,毕竟那葫芦是姐姐送他的,看来他俩的关系也不错,再要过来是不是有些不好,“算了,我也不要你的葫芦了。这样吧,你许诺我一个答应如何?”

“答应?”李俊你疑惑道。

“对,如果日后我什么要你做的,你不能拒绝,只能答应。”田夏青解释道。

“这……”李俊有些犹豫,如果答应下来恐怕日后有患啊。

哎呀,傻小子,还不答应下来,今儿先摆脱了,以后的以后再说。不过这小魔女怎么大发善心了,居然就这么放过他,大家伙都准备看场好戏呢。

“哎呀,就一答应啊?”叶秋兰一旁道,“青儿就这么放过这小子了?”又看向李俊,“喂,你还不答应,愣着干啥?答应啊?”

“好吧,我答应你了”四奶奶都说了,先答应了吧。

“嗯,这还差不多,今儿就饶了你,日后会找到你的,你也别想躲,反正姐姐认识你的。”田夏青威胁道,“好了,你走吧。”

“好吧。”李俊叹道,今天怎么就遇到这么位……看了叶秋兰一眼,“四奶奶,我先走了。”

“嗯”叶秋兰微微黔首,“改天我看你四爷爷去。”

“姐姐,他是谁啊?怎么叫你四奶奶啊?把你都给喊老了。”看着李俊远去的背影田夏青问道。

“他呀,是我那师哥的孙子。”叶秋兰道。

“什么,姐姐,李浑他居然背着你……连,连孙子都有了?”田夏青被惊吓到了,“那你还帮他,不然你看我怎么收拾他,哼。”“不对啊,那你怎么把葫芦给了他一个……”田夏青又是一想,觉得不对,“姐姐,你怎么想的啊?”

“那是他大哥的孙子,”叶秋兰笑道,“你这小东西,想什么呢!”

“哦”田夏青嘿嘿一笑道,“姐姐你这是想收买,对不对,曲线救国!怪不得把葫芦都给他了。”

“又瞎说,”叶秋兰拍了拍田夏青的小脑袋,“走了,姐姐请你喝琼浆,去不去?”

“快走快走,自从上次父亲发现后,我可是好几天没喝过了,嘿嘿,走走走”田夏青一听,拉着叶秋兰的手臂,急匆匆地离开了小广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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