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所有人站到自己的岗位上去。弓箭手准备射击,传令兵立刻发警报。”军官在城头飞速的窜动,一边布置一边发号施令。
整个城头顿时忙活了起来,休闲的时间过去了,这会士兵们各自寻找着自己的岗位,后勤兵不断的往城头运送着各种守城物资。一时间站前紧张的气息在城头弥漫着
越过城头,我将视线投向敌军营盘的方向。众多士兵推着一辆攻城车,后面紧随着手架云梯的先锋队,陆陆续续的还有不少部队继续从军营里面涌现出来。
此刻双方都在抢时间,我军忙着部署兵力,运送物资。敌军几乎是用赶的,所有部队刚出营都还没来得急整顿,先锋队就推着攻城车,架着云梯往我军城墙攻来。
“城门上准备火油,弓箭手集中攻击敌军的攻城部队。”艾伯特将军听到警报后立刻带领着身后的军官来到了城头,扯着嗓子对守城的士兵进行布置和安排。
他继续对站立在城头的弓箭手道“大家注意,城内储备有限,尽量射准点,每个敌人给一支就够了。”
将军幽默的话语顿时引起了周边官兵的笑声,欢乐的氛围瞬间冲淡了许多紧张的气息。
“来吧,让科尔多利人尝尝我们沙美西亚武士的厉害。”和我们一样被分到这面城墙的特雷亚挥舞着手中的板斧,对攻城的敌军发出一阵嘶吼。
听到特雷亚的吼声,普拉达幽幽的在我身边小声嘀咕道:“光嗓子大有什么用,有本事去拿了敌军首领的脑袋啊。”
还好这会城墙上一片杂乱,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声音,不然保不准谁一起哄,特雷亚这个单细胞生物就挥着他那双板斧先切了普拉达的脑袋。那可就帮了敌军一个大忙了,还没开打就可以先看一场好戏,我想这一点敌方将领一定会很乐于接受的。
普拉达从进军营被特亚斯压制后就一直和他不对路。对此我只得莞尔一笑,对普拉达道:“或许他的声音还真能把敌军吓回老家呢,那我们就可以不战而胜了。”
普拉达似乎还想继续借机抱怨几句,但是他的话还没来得急说出口,传令兵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敌军接近,两百米。弓箭手准备。”一阵搭弓拉弦的声音遍布城头。
随着弓箭手把箭矢搭上弓箭,传令兵的声音再次传来;“一百五十米,调整四十五度角抛射。”
敌军浑然不顾城头传来的动静,继续埋头往前发动冲锋。
“放箭”随着军官的一声令下,弓箭手们纷纷射出了手中的箭矢。在空中飞驰的箭矢犹如一片箭雨,在达到了最高点后急速向下坠落,撒向敌军攻城的先头部队。
如割麦子搬,敌军第一波攻城部队在箭雨中倒下数人。没有人悲伤,也没有人犹豫。新的士兵赶了上来,顶替倒下的同伴,继续推着攻城车向我方城墙推进。
没有多去看一眼射出的箭矢,弓箭手继续搭弓,然后发射。又是一波箭雨撒向敌军的攻城部队,数百个生命再一次消失在这片土地上。
鲜血在这片土地上流淌,生命在这片土地上消亡。虽然曾经游历时也经历过不少惊心动魄的场面,但此刻面对着一瞬间数百个生命的消逝,我心中还是被荡起了一片涟漪。生命是那般的脆弱,就像一盅瓷杯一样,稍有不慎就支离破碎。
普拉碰了碰我的胳膊,紧张的道:“这些人那么不要命干什么,搞的就像我们抢了他们老婆似的,至于这么拼命的冲过来送死吗!”
我被普拉达的声音拉回了现实,转过头对他打趣的说道:“或许是他们看上了艾尔兰多的姑娘也说不一定呢。”
普拉达呵呵的一笑,显然被我的话一逗,使他紧张的情绪缓解了不少。
“所有人准备接触战,城门上火油准备。”在我们说话的空档,敌军攻城的先锋部队已经冲破了我方密集的箭雨,将云梯运输到了城墙下面。此刻敌军的攻城车也在人体的掩护下抵达了城门口,正准备撞击我方的城门。
我咧嘴对普拉达道:“这就开始了,照顾好自己。”
“砰”敌军云梯搭上了城头,士兵紧跟着顺着云梯向城头爬了上来。
一名科尔多利帝国的士兵挥舞着手中的钢刀攀上城头,可还没等他来的及往城墙看上一眼,一柄白色的亮光就从他眼前划过。血珠在空中散落,阳光最后一次映射在他的眼中,然后光线渐渐变黑,直至彻底坠入黑暗当中。为此,这名士兵成了消失在城墙上的第一个生命,加入了前面同胞离去的行列。
随着登城云梯越架越多的靠了上来,有的地方已经有敌军士兵登上了城头,占据着一小块地方,为后面的大部队争取登城的机会。军官们连忙带领亲卫队救援丢掉的城头,城头顿时又陷入了一片忙碌的窜动当中。
我挥刀挡开一名敌军士兵的攻击,他也抽着这个空顺势一下跳到了成头上。可是还没等他站稳脚跟,随着白光一闪,我回手一劈,就将手中的白刃切入了他的腹中,这也是死在我手中的第一名敌军士兵。
没有去管这名已经失去了生机的士兵,我忍着第一次杀人带来的不惯,向距离我几步远的普拉达身边靠去。这会他也迎上了一名敌军,正在焦灼的和对方迎战。
挥刀,劈砍。不时的有敌军从云梯处跳了上来。短短的几步路,就又有三名敌军士兵死在了我的刀下。这时,普拉达也瞅准了对手挥刀已尽的空势,他乘敌兵还没回过来神,就直接一刀嵌进了这名敌兵的身体,使又一个生命步入了天堂。
来到普拉达的身边,我往城下眺望了一眼,越来越多的敌军士兵向城墙下涌来。敌军的攻城车已经接触到了城门,正对城门猛烈的进行撞击。而城墙上也是一片混乱,将领们带着亲卫队四处扑救失守的墙头,将登上城墙的敌军赶了回去,死死的把敌军的攻击势头压制在登墙作战的节奏上。
一名敌军士兵趁乱再次跳上了城头,挥刀向我砍来。由于处在我身后,在混乱当中他并没有勾起我的注意。可就在他抬手即将挥刀的一瞬间,一柄板斧直接拦腰劈开了他的身体,将他一分为二。
鲜血溅在了我的身上,温暖的液体使我转过身察看身后发生了什么事。特雷亚正满身鲜血的立在我后面,就像一个杀神一般,分不清那些鲜血是敌人给他留下的还是他自己的。
特雷亚紧了紧手中的双斧,开口大吼道:“没人能伤的了我特雷亚的朋友。”
说完,特雷亚转身又去寻找其他的对手去了。沙美西亚武士的战斗力还真不是吹的啊,虽然整个城头只有几名,可是敌军看着这些煞神都远远的避让开去。所以,整个城头也只有他们能提着一双板斧追着敌人跑了,这滑稽的一幕不得不说是在城头的另一方景象呢。
“火油,把火油倒向下面的攻城车。”艾伯特将军见对方的攻城车还在撞击,连忙对守在城门上的士兵下达命令。
士兵们马上就抬出了早已烧的滚烫的火油,几名士兵合力将火油倒下了城墙,顿时一片凄厉的惨叫声响彻在整个城下。热滚滚的火油也惹燃了木板做的攻城车,大火瞬间就将它吞噬掉了。
敌军将领见攻城车被毁坏,只得加派兵力从云梯处进攻。那怕只要有一架云梯能在城墙上打开一个缺口,让更多的部队涌入城墙,他就有把握在今晚之前解决掉这场战斗。
看着敌人又从军营里面派出了一个大队的兵力,艾伯特将军显然明白了对方将领的意图。他指挥城墙上面仅有的几名沙美西亚武士,命令他们带上几名士兵,顺着城边挨个清理掉敌军攻城云梯。
犹如成人大腿般粗细的实木制攻城云梯一般的士兵就是用刀砍都得砍半天,还不一定能将其砍断。也只有天生就以力量见长的沙美西亚武士配合他们手中的板斧,在几名士兵的掩护下,几次对着靠在城头上的梯桩发力,凭借大力的震动才能从半中央把云梯毁掉。
敌军见云梯一架一架的塌掉,也明白只有先解决掉这几名沙美西亚武士他们才可能登上城墙,不然云梯都毁了,在城墙下面的士兵就直接变成了我方弓箭手的活靶子。
于是沙美西亚武士们承受的压力更加沉重,他们不仅得毁掉敌军的登城云梯,还得应付更多针对他们的攻击。特别是敌军的弓箭手。此刻为了消灭沙美西亚武士,敌军将领不惜投入了一个中队的弓箭手部队在刀盾兵的掩护下将射击点推到了城墙下,专门照顾这几名破坏分子。
即使有我方弓箭手的压制射击,也没能避免敌军铲除威胁的决心。为沙美西亚武士提供掩护的士兵在猛烈的攻击下不一会就被敌军消灭殆尽,面对城下弓箭手的集中攻击,每个沙美西亚武士身上都插着复以数计的箭矢。
终于,第一个沙美西亚武士身上插满了箭矢倒下。但是他凭着最后的意志力,仍在最后关头掷出了手中的板斧,将一名攀上城头的敌军给劈到在地。这一举动,无疑对周边的敌军带来了不小的威慑。即使没有了士兵的攻击,可还是陆陆续续的有沙美西亚武士倒下,这些武士无一例外的,都是身上带着数不清的伤口插满了箭矢,精疲力尽之后才霍然倒下。
牺牲是值得的。由于沙美西亚武士的破坏,一半左右的登城云梯被摧毁掉。敌方将领见事不可为,在付出了数千条生命无果后,最终发出了鸣金收兵的信号。攻城的士兵一收到信号,便如获大释的潮水般退去。
我和普拉达相互背靠在一起,虽然耳边传来了敌军鸣金的声音,但我们并没有放松紧绷着的神经。我挥刀砍倒最后一名还没来得及退下城头的敌兵,鲜血再次泼洒向空中。随着倒下的躯体,我这才平复了下来。看着退下的敌军狼狈散漫的跑回军营。
城头上,艾伯特将军静静的注释着溃军的背影。由于防守储备紧缺,将军并没有下达让弓箭手捕杀的命令。
随着这一场战斗的结束,时间已经来到了临近午夜。我用破布将刀口的鲜血擦拭干净,然后再收回刀鞘之中。普拉达坐在我身边大口的喘着粗气,他到现在仍然紧绷着神经,死死的握着手中的弯刀不肯放下。
我没有去叨扰他,毕竟以后还会有很多这样的情况发生,这会不能学会化解掉这样的情绪,以后在战场上是会害了他的。就如我一样,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杀了多少敌国士兵,从开始杀人的不惯,到后面看到死人的麻木。我感觉到战争就像是一个恶魔,正一步步的把我推向无底的深渊。
我开始疑惑,疑惑当初的决定是否正确。如果真的有一天恶魔企图将我吞噬,我又是否有能力抵挡住它的蚕食。城墙下的尸体依然冷冰冰的躺在原地,如果不能抵抗住,那么我也将成为它们中的一员吧。
“唿”我轻轻的叹了口气,不再去思考这些问题,即使现在想也没有答案,那还不如在这个过程中慢慢的去寻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