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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谁是“多古德夫人”?

印刷所的发展并不理想,因为在这个拥有不足20万人口的城镇里,对书籍和印刷业的需求并不多。富兰克林兄弟俩苦心经营、辛勤工作,甚至承接一些诸如在布匹上印制图案之类的活儿,以维持印刷所的生意。

1721年8月,詹姆斯创办了《新英格兰报》,这是美洲大陆上出现的第三种报纸。当初,詹姆斯的许多朋友都极力反对他办报,有人还预言,詹姆斯不会成功的,因为美洲不需要新的报纸。詹姆斯力排众议,在几位志同道合者的支持下,一手把报纸办了起来,自任主编,并邀请了几位擅长文墨的朋友为报纸撰稿。本杰明则负责排印、送报等工作。

在炎热的盛夏,《新英格兰报》创刊号出版了,它一问世,便受到了民众们的热烈欢迎,首期报纸销售一空。詹姆斯和他的朋友们受到了极大的鼓舞,更增强了办报的信心。

《新英格兰报》一开始便力求面向广大的市民,时常在报上就一些焦点问题和人们关心的社会问题展开讨论,它还经常刊登轻松幽默的文学小品,读者反响极好。报纸的声誉日隆,渐渐吸引了一批有才智的文人作家,他们不但为报纸撰文投稿,还经常出入印刷所,参与评论、修改外面投来的稿件。每当詹姆斯和这些人在一起高谈阔论的时候,本杰明总是静静地在一旁用心倾听,他们的谈话给了他许多启发,他非常想把自己的见解诉诸文章,也为报纸撰稿。但是,本杰明的心里十分清楚,如果他直接向报纸投稿,哥哥一定会看都不看就扔到废纸堆里,而且会骂他不自量力。怎么办呢?几天以后,本杰明终于想出了一个好办法。

一连几个晚上,干完了一天的工作,别人都进入了梦乡,本杰明却点起蜡烛,伏案写作。他写得非常用心,每一段话都写得优美感人,每一个观点都表述得确切明了。文章写好后,他故意模仿另一种笔迹抄好,署名“多古德夫人”,这是他想出来的化名。趁着夜深人静,本杰明悄悄地把稿子塞进印刷所门口的稿件箱里。当这一切都按照他的计划完成之后,他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朝着詹姆斯卧房的漆黑的窗口诡秘地笑了一笑。

第二天,詹姆斯打开稿件箱时发现了这份稿件。他从头到尾浏览一遍,立即被文章优美的语句和严密的逻辑性吸引住了,马上又细细读了一遍,心中叫好不绝。等到他的朋友们来访时,他兴致勃勃地拿出“多古德夫人”的文章,给大家传阅。大家边看边议,一致认为这是一篇不可多得的上乘佳作。评论过文章之后,大家开始议论作者的情况,但是,没有一个人知道这位“多古德夫人”是谁,顶多能断定这是一个化名。大家东猜一个人、西猜一个人,提到的都是当时著名的作家文人,本杰明知道,那些人都是极有才智和学识的,自己能够和这些人相提并论,尽管说话议论的人并不是有意的,但也足以让他高兴的了。心花怒放的本杰明生怕被人看出破绽,他紧闭双唇克制着不让自己笑出声来,深埋着头,假装认真地干活。

文章被刊登在最近一期的《新英格兰报》上,果然赢得了一片赞誉之声,许多读者写信给报社,询问“多古德夫人”的情况,有的还表达出渴望一睹夫人风采的愿望。

初试锋芒便获得了如此的成功,本杰明深受鼓舞。一个星期以后,他第二次把“多古德夫人”的文章塞进了报社的稿件箱里。从此,每两个星期,“多古德夫人”就投来一份稿件。“多古德夫人”就像一个神秘的幽灵,定期出现在《新英格兰报》上。

一天下午,詹姆斯和他的朋友们又在报社里讨论稿件,有人又提起了神秘的“多古德夫人”。

“这个人隐藏得非常好,他好像故意和我们玩捉迷藏。”詹姆斯现在对这位“多古德夫人”有些怨气:《新英格兰报》已经连续刊登了“她”好几篇文章,读者对“她”的赞誉声也愈来愈高,而他这个办报人兼主编竟对“她”一无所知,这不能不令他感到有些恼火,“他到底想做什么呢?用意何在?居心何在?真让人费解!”

“可能是位从欧洲流亡来的学者,有什么难言之隐,因而不便露面。”曾经游历过欧洲的理查德对欧洲充满了无限的好感。

“从他的文章来看,应该是一位30岁以下的年轻人,思想比较活跃,观点也很新颖。”说这话的正是这群人中最年轻的一位。

“我可不这么看,我猜他至少有50岁的了。他的学识非常丰富,对问题的分析又那么切中要害,这些也恰恰是他的文章里面所表现出来的,——不可能是位小伙子。”另一位慢条斯理地反驳说。

“不可能是位小伙子,那么,就有可能是位姑娘啦。希望她是个年轻漂亮的姑娘,如果上帝保佑让我见到她,我一定要当面向她求婚。”相貌堂堂、留着满脸大胡子的盖比一向都喜欢开玩笑。

所有的人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而其中要数本杰明笑得最响,因为他心里想的是盖比打算向自己求婚,他笑得都直不起腰来了。

詹姆斯看见弟弟为“多古德夫人”笑得那么放肆,心中更加烦躁,他厉声说:“本杰明,你太不懂规矩了!我们在这里讨论问题,你怎么能如此放肆?这里没你什么事,你赶快给我出去!”

大家立刻止住了笑,几双眼睛一齐看着本杰明。他感到自尊心受到了强烈的伤害,他并没有什么过错呀,哥哥这样对待他是不公平的。他试图为自己辩解:“可是……可是……”但他一时又不知说什么好。

“啰嗦什么?这里没你说话的分儿,还不快滚!”詹姆斯粗暴地打断他。

本杰明的血直往头上涌,他感到自己像要爆炸了一般,屈辱和愤怒像两条鞭子交替抽打着他,他本能地想挣扎反抗。终于,一颗“炮弹”从本杰明的嘴里飞了出去:“我就是多古德夫人。”

“你?真的?”所有的人全都惊呆了,真好像挨了一颗炮弹一样。

“别听他胡说八道。你快给我滚出去!”詹姆斯恼羞成怒。

“炮弹”打出去以后,本杰明的心里反倒平静了许多,他想:事已至此,干脆就在今天揭开“多古德夫人”的面纱。

于是,本杰明当众将自己化名“多古德夫人”投稿的前后本末详细叙述了一遍,讲完,又跑回自己的房间,把以前的手稿拿给大家看;当场又按“多古德夫人”的笔迹写了几行字,请大家鉴定真伪。

“多古德夫人”终于露出了真面目,谁都没想到,“她”竟是一个16岁的少年。

哥哥终于无话可说了。

詹姆斯的朋友们对本杰明说了许多赞扬和勉励的话,并且开始对他刮目相看。不料这又加重了詹姆斯对本杰明的不满,在他的眼里,本杰明只是他的小学徒,是不可以超过自己的,不论徒弟有了什么进步,都应当归功于老板兼师傅的他。

“多古德夫人”一事刚平息没有多久,詹姆斯的报社发生了一桩灾难性的事件,它间接地影响了本杰明·富兰克林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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