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高僧在山泉旁边的一块石头上打坐。正当他心境如水,渐入禅定时,有一只类似飞蛾的小虫从空中掉落水中。这一异样的响动引起了他的注意,高僧毫不犹豫地伸出一只手将小虫从水中捞上来。可是他做完这件事,重新开始入静时,又有一只小虫在水中挣扎,于是他又一次将小虫捞出……如此反复多次,他简直无法正常的修行。坐在他身旁的弟子实在忍不住面对高僧说:
“师父啊!您是不是换一个地方打坐,免得这些小事情影响了您的修行。”
高僧缓缓地抬起头,静静地看了一眼弟子说:
“这也是我的修行。”
……
对大乘佛教修行人而言,慈悲心是修行的基石,在他们眼中无论是动物还是人,生命的形态无论高级或低级,其形体无论大小,形象无论丑美,智力无论高下,甚至一只微不足道的小虫都值得尊敬,应该得到关爱和救护。
为此甚至舍弃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真正能做到的就是一位菩萨。
我想:假如将这种慈悲情怀及于世,那么我们居住的这个地球也就是实实在在的“极乐净土”了。
人生活着,并不一定是在体验着;而体验着,必定是在生活着。伤痛有时给了我们活着的感觉。《周易》云:“天下同归而殊途,一致而百虑,天下何思何虑?”盖即此思此虑也。是的,人活着因而思因而虑,虽“同归”,却“殊途”。“途”即是路,是视角,也是哲学。
我的同事王老师,是位性情较温和人缘极好的潮汕人。每年春节将近,他都印一些自己设计的明信卡寄送亲朋好友。就此事,他在茶余饭后间不止一次谈起。初时,我对王老师的话甚不了解,总认为他寄明信卡就是多此一举,费事费时。我明明知,寄明信卡都是在行色匆匆之中,明信卡上空白的位置虽有限,但有限的字落在方寸之间,就显得那么地纸短情长。
其实,寄明信卡是一种特殊的纪念,更是传递人们彼此思念和牵挂的感情方式。
一次,我不经意间再问起王老师,“将要过年了,要不要寄贺卡送朋友呢?”王老师不假思索而淡淡地说:“总要发一些吧,最起码让人知道自己还活着。”
“知道自己还活着”,一语惊醒梦中的我。
我有时真不知是为自己还是为别人而活着,活着是否够精彩就更是另当别论。
殊不知,当生命的状态到了只用“活着”便可概括时,我觉得既是一种成熟的睿智,但也是一种无奈的悲凉,好像只有“伤痛”才给了我们活着的感觉,是否我们已失知觉或麻木了,不得而知。
每次整理自己的电话号码簿时,便有人名从电话号码簿中划去,永远消失,我就会从对生命的麻木、健康的漠视、人世的纷争中警醒过来,一次次不断地告诫自己:人活着,是为争一口气么?修密宗的上师说过,人的寿命长短是由一定的气数(呼吸的次数)
决定的,世上之事,还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的事情?!
但我又深知,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但在这争与不争之中,似乎觉得又有什么好争的,争与不争,似乎又在体验着人活着。其实,人生活着,并不一定是在体验着;而体验着,必定是在生活着。
溪中的鱼,没有什么选择地活着;溪边的人,可以有许多选择,却选择了这样的活着。
因为活着,所以我们一切还要继续,无法选择,不能后悔。走在路上,我们辛酸也好,欢快也罢,都已不再需要冠冕堂皇的理由。活着,便要体味痛苦;活着,就得追寻欢乐。于是,当我们还要活下去,而我们面前的路,也将向前延伸。
活着,之所以如此艰难,之所以如此乏味,是因为大部分的人放弃了不断的提升与超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