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光师兄是个很怪异的人,有时候会很安静,有时候却是个话唠,他说安静的时候是在听树枝上的鸟儿在聊天,动物和人的区别在于,动物很纯粹,不像人有那多的花花肠子。
而在等待的日子,他也没有闲着,将身边的禁军全部都放逐到了颍州府各处,化作各行各业的人,这批禁军是二师兄收下的第七军,当然十二卫不是按照武功高低分的,是按照各自的背景,第一卫大多都是京城的各大官邸子弟,相对的越往下越低。
之后的每日都有各种各样的消息被送进来,他就和姬珩共同研究这些信息是否有值得利用的。
他也渐渐明白了,这座颍州府恐怕还不是那位南宫先生的大本营,他认为即使不是,也是在江北这临近运河的三座府城,江州府,庐州府和颍州府,若是真的如此,这件事情还真的不好办,到时候若是真的临近最后,调动边防大军镇压,已经是可以预见的事情了。
既然能谋划这么久,那主谋势必是个很谨慎小心的人,这次的事情,让叶缺不由得有些头大,整日里想着自己是否有遗漏的地方,若是师傅的话,想必那个南宫先生充其量就是个孩童,根本就是毫无还手之力。
通过这次的事情,他也明白,自己真的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学,师姐说的没错,他想要学会师傅脑子里的东西,真的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叶珵很安静,平时的大部分时间就是在书房里自己琢磨,从来没有说过想要出去或者是别的偷溜之类的事情。
他对于这个同宗的表弟更家的看中,小小年纪就如此沉得住气,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而他今年才只有不到七岁,可见其心性的坚定。
书房内,叶珵正看着面前密密麻麻的纸条,而旁边的宣纸上也被他写了很多的字。
自从来到颍州府,他也只有在第二日的时候出去过一次,若说真的不想出去玩那是假的,但是他这次不是来玩的,而且也明白自己几斤几两,论武功谋略他都隔着表哥差的太远太远,连他现在都有些一筹莫展,自己能如何做?既然知道自己的不足,就要从别的方面补一补,至少不能让自己成为把柄。
所以,他只能安静的待着。
十日后,颍州府姬家别院来了一个灰尘扑扑,脸色蜡黄的汉子,那汉子身材魁梧,满脸的脏乱胡茬,身上还带着一种乱七八糟的味道。
徐总管本来以为是要饭的活着是匪盗,但是听到他要找姬珩,就只能回来通报。
“二少爷,外面有一个虬髯大汉求见。”
叶缺在旁边站起身,笑吟吟的往外走,看到正在院子里转悠的大汉,他上前抱拳道:“静光师兄,你来的好快。”
静光看着叶缺,上前笑哈哈的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那力道让站在旁边的姬珩都忍不住龇牙。
“小师弟,接到你的信之后,师兄我可是马不停蹄的过来了,这一路骑趴下六匹马,才这么快到了,话说你的处境很糟糕,也幸亏你现在还没有接任,否则的话这种事哪里有你插手的份。”
给他介绍了姬珩之后,一行人就走进去,徐总管给几人上了茶水,就将人遣走了。
“师兄都知道了?”
“本来是不知道的,也知道的不是很清楚,只是听说这里出了很大的人命案,死的人,连那些小家伙都懒得靠近。”
“我以为它们不挑食的。”叶缺轻笑道。
“嘿,就算不挑吧,就那种情况也太难为他们了。”
叶缺和他说了一会,才正色道:“师兄,这次师弟真的是一筹莫展,所以还想要请教师兄,可否让它们帮我查一查那位南宫先生到底是谁。”
“是个二三十岁的男人,身材很高很瘦,长的比师弟好看,但是似乎有病,肤色比普通人要白得多。当然这是小黄说的。”
叶缺苦笑,小黄是经常找师兄讨要粟米的麻雀。
“也许是易容呢?”
“这个倒不会,虽说我也有两年没上山了,但是小黄说在这种酷热天气还穿着黑色的连帽斗篷,既然如此,定然不会再易容,若是如此就不用如此的捂着自己了。”
“那那些小家伙有没有说他和师傅说了什么?”
“没听到,师傅你也不是不知道,他最了解我,怎么肯做出这种事,再说我当初也不是很在意,毕竟这里距离云雾山有千里之遥,鸟雀自有她们的活动范围,南迁北还都有一定的规律,不过我带来了小黄。”
说完,他曲起手指放在唇瓣,一声尖锐的哨声在正堂响起,没多久就一阵叽叽喳喳的声音进来,一直灰色的麻雀飞进来,落在静光的肩膀。
“这不是小灰?”姬珩说道。
静光瞪了姬珩一眼,然后抬手摸了摸肩膀上的麻雀,道:“小黄不喜欢别人叫他小灰。”
“那这件事就劳烦静光师兄了,有你在探听的消息我就放心了。”
静光抖抖衣衫,顿时满室的灰尘飞扬。
“你呀,这才在山上呆了几年?就算你聪明,世间之事也管了这头有那头,若是你以后还这样,要那些官府中人做什么?咱们的地位你心里应该很清楚,这次师傅纵容你,师兄也要说道你几句,以后若是你做了观主,还是如此割舍不下,咱们长春观的千年基业,可就要毁在你的手里了。”
“师兄说的是,只是这件事是师傅授意的,当初师傅让无尘下山,必定是已经知道了大燕朝将会有一场浩劫,不过这应该是最后一次了,无尘觉得自己所学还有些匮乏,莫说与师傅,就是和各位师兄也是差的甚远,这次事情结束之后,自然闭关修行,若不是这次的事情死的人太多,无尘是绝对不敢惊扰静光师兄的。”
静光挥挥手,“行了,就你理由多,一般人都能被你绕进去。”
说完站起身,对姬珩道:“小娃娃,给贫道准备一间房吧,虽说是道士,可也还是爱干净的。”
姬珩站起身,唤来徐总管,让他带着这位道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