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克萨的横死,很快就被人发现了。大家来到鲁克萨的房间外,向里观望。那些被鲁克萨派出去寻找邦木黑的兽人们,闻讯赶回。他们驱赶围观的客人,情绪暴躁。
他们看见鲁克萨胸口的那一支箭矢,箭矢上面雕刻有恶魔文字。他们又检查了整个房间,发现屋内没有任何打斗痕迹,而窗框上面留有箭矢射穿的痕迹。他们测量了箭矢没入鲁克萨胸口的深度,注意到箭矢超乎寻常的准确度,他们最终认定此事是恶魔所为,是一个专侍狙杀的恶魔,在酒馆外的一处隐秘位置,遥遥一箭,一箭致命。
兽人尤其记仇,他们虽然内部纷争不断,但是对外却是出奇的团结。他们当时就愤怒咆哮,并私下决定,要让恶魔血债血偿。
有很多客人站在门口围观,青梦身在其中。青梦看着房间里的场景,思索了一会儿,好像忽然想到什么似地,很快就离开了。
时间接近傍晚,天色已黑。外面的风雪缓了缓,没有先前那么急了。维拉从外面回来,他抹去了兽人的伪装,身上的血渍,销毁了箭矢、轻弓,重新变作原来猎人模样。他走进大门,对人们议论的鲁克萨死亡事件充耳不闻,径直走回自己的房间。
维拉推开房门,看见一个女子正坐在桌前,缓缓饮茶。这个女子神态轻松,她举起茶杯微微一抿,脸上竟有惬意的神色流露出来。维拉停顿了一下,顺手关上房门,然后来到桌子前坐下。
“不知姑娘有何贵干?”维拉笑了一下说。
青梦放下茶杯,抬起头来打量这个胡须邋遢,一脸沧桑的男人,她似笑非笑地说:“鲁克萨是你干掉的吧?”
维拉心中一动,但是脸上又有笑容浮现出来,说:“姑娘别开在下玩笑,我就是一介莽夫,狩猎山野,养家糊口,哪有那心思。”
青梦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继续说:“听闻极北猎户,因为长期在寒冷恶劣的环境下狩猎,采集,所以多会在出发或是归来之时,到黑铁酒馆里讨口酒喝,温润身体。而你,滴酒未沾。而且,极北野兽大都皮糙肉厚,需用大弓猎杀。而你,轻弓细箭。”
青梦低头抿了一口茶,她美丽的脸庞倒映在茶水中,微微荡漾。突然,她又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四下打量了一番,说:“对了,你的弓与箭矢呢?莫不是销毁了吧?”
维拉脸上的笑意慢慢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冷冷的平静。他盯着青梦,一字一句地说:“姑娘所谓之事,在下毫不知情。家中尚有老小等候,就此告辞。”
维拉说完,站起身来,想要捡起墙边的包袱,就此离去。但是他的身后忽然银光一闪,维拉就地侧滚,躲开一击。
青梦站在维拉身后,手中牵着一根细长,晶莹的透明丝线。她狡黠着,微笑地说:“何时,普通猎户的身手也如此了得了。”
维拉的脸色渐渐冷了下来,他知道自己遇到了一个棘手的对手。鲁克萨刚刚出事,黑铁酒馆已是是非之地,他要赶紧离开,不能久留。维拉取出随身的匕首,打算速战速决。
维拉手持匕首,暴起进攻。青梦挥舞起透明丝线,忽展忽收,攻守兼备。维拉每每想要突进,都会被这灵动的丝线百般阻挠,而自己只要稍有不慎,身上便可能多出几道划伤。然而,青梦的丝线虽然滴水不漏,但是维拉感觉不到杀意。
维拉看向青梦,忽然脸上出现了一丝笑意。他再次突进,全然不顾漫天银线,维拉反手握住匕首,直刺青梦。青梦脸上闪过慌张,花容失色。她手中的丝线顿时凌乱,但是仍然在维拉脸颊上留下一道浅浅的划伤。
维拉刺破防御,当匕首就要没入青梦胸口之时,维拉攻势一滞。他伸手抓住青梦的肩膀,将她摁在墙壁上,随后,维拉反手握住匕首,直抵她的脖颈。
“你没有杀意。”维拉直直地盯着她的眼睛说。
青梦一脸不在乎的样子,说:“我又没说是来杀你的。”
维拉又仔细地盯着她的眼睛看了一会儿,就松开左手,收回匕首。他走到墙边捡起包袱,转身离开。
“喂,我叫青梦。”青梦说。
维拉脚步顿了一顿,没有回应,兀自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