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东过沛县东,从前许由隐居在沛泽,就在沛县,沛县是按沛泽命名的,宋国被灭后属楚。沛县在泗水之滨,秦时是泗水郡的治所。黄水注入泗水,黄水发源于小黄县黄乡黄沟。《国语》说:吴子与诸侯在黄池会盟,就是这地方。黄水东流经外黄县旧城南,张晏说:魏郡有内黄县,所以这里加上外字。薛日赞说:县有黄沟,所以县称黄县。圈称《陈留风俗传》说:县南有渠水,春秋时,这里是宋国的曲棘里,是从前宋国的别都,《春秋》昭公二十五年(前517),宋元公死于曲棘。宋华元住在稷里,宣公十五年(前594),楚、郑围攻宋国,晋国解杨背楚,在此丧命。宋人十分惧怕,就派华元连夜登越城门,潜入楚军营地,坐在子反床上说:敝国君主派我告诉你我方的困难,我方城内已到了交换子女来吃,拆开人骨来烧的地步,但要逼我们结城下之盟,这是办不到的。子反退兵三十里,宋、楚就讲和了。现在城东瓮城上,还有华元祠,祭祀从没间断;城北有华元墓。黄沟从城南东流经葵丘下。《春秋》:僖公九年(前651),齐桓公在葵丘与诸侯会盟,宰孔说:齐侯不致力于改良内政,却热中于侵略远邻,北方打山戎,南方攻楚,西方举行了此次盟会,东方要入侵哪个国家呢,现在还不得而知,西方看来不会去打了,恐怕国内就要乱了吧?你要以平乱为己任,不要匆匆前去了。于是晋侯就回去了。这里提到的葵丘就是这地方。黄沟又东流注入大泽,泽里长满芦苇,即民间所说的大荠陂。陂水东北流经定陶县南,又东流经山阳郡成武县的楚丘亭北。黄沟又东流经成武县旧城南,王莽改名为成安。黄沟又东北流经郜城北。
《春秋》:桓公二年(前710),《经》载,从宋拿来郜城的大鼎,戊申日送进太庙。《左传》说:宋督进攻孔父,夺了他的妻子,杀了歹汤公,而立公子冯,用郜的大鼎贿赂桓公,臧哀伯谴责这种违反礼法的行为。《十三州志》说:现在成武县东南有郜城,俗称北部。黄沟又东流经平乐县旧城南,又东流,右面汇合泡水,泡水即丰水的上源。丰水上口承接大荠陂,东流经贳城北,又东流经已氏县旧城北,王莽时叫已善。该县有伊尹墓。崔马因说:殷帝沃丁的时侯,伊尹死,葬在薄。《皇览》说:伊尹墓在济阴已氏平利乡。皇甫谧说:伊尹活到百余岁而死,死后大雾发了三天,沃了以天子的礼仪安葬他,亲自治丧,来报答他的大恩大德。丰水又东流经孟诸泽,杜预说:孟诸泽在粱国雎阳县东北。丰水又东流经郜城县旧城南,按《地理志》,郜城就是山阳县,王莽改名为告城县,所以民间有南郜、北郜的说法。丰水又东流经单父城旧城南,从前这里是宓子贱管辖的,孔子派巫马期来各地视察政事,巫马期进入宓子贱的辖区,看见一个渔夫夜里还在捕鱼,问道:你捕得鱼为什么又马上放了?渔夫回答道:因为那是小鱼,我们大夫要使它们长大后再捕,孔子听到这件事后说:那里确实如此的话,可见子贱的善政了,可惜呵,不齐(子贱名)所管辖的地方太小了。王莽把该县改名为利父。世祖建武十三年(37),把这里封给刘茂为侯国。丰水又东流经平乐县,右面与泡水汇合。泡水上流在下邑县边界承接睢水,东北流注入一水,这支水上流在杼秋县边界承接睢水,向北流,民间称作瓠卢沟,水积成渚,渚水东北流,二渠同流,左面与沣水汇合,俗称二泡,自此往下,沣水、泡水互相通称了。所以《地理志》说:这里是平乐侯国,泡水发源于这里。又流经丰西泽,称为丰水。《汉书》说,高祖送囚徒去丽山,囚徒很多逃跑了,到了丰西泽,有一条大蛇挡住去路,高祖拔剑斩了它。这里就是汉高祖斩蛇的地方。丰水又东流经大堰,水分为二支,又东流经平县老城南,王莽改名为吾丰。水经过城旁向东北流,右边与支水汇合,水上口承接丰西大堰,分流向东北流经丰城北,东流注入沣水。沣水又东流与黄水汇合,当时人们称黄水为狂水。那是因为狂黄音相近,以致民间流传失实的缘故。自此以下,这条水又有黄水的通称了。水上过去有桥,称为泡桥。王智深《宋史》说:宋太尉刘义恭在彭城派遣主将嵇玄敬北上到了丰城,侦察魏军,魏军在清水西望见玄敬的军队众多,魏南康侯杜道俊引军下奔泡桥,沛县百姓迎着魏军纵火焚烧泡桥,又在树林里击鼓助威,杜道俊以为宋军大队人马到了,就争先恐后地抢渡泡水,水又深,天气又极冷,杜道俊的兵冻死溺死的几乎占了一半。清水就是泡水的别名。沈约《宋书》说,魏军想渡到清水西岸去,其实并非如此。泡水又东流经沛县旧城南,秦末四方起兵,萧何、曹参在此城迎接汉高祖。高帝十一年(前196)把此城封给合阳侯刘仲子为侯国。城内有汉高祖庙,庙前有三座碑,后汉时立。
庙基用青石垒砌,台阶还在。刘备当徐州牧时,此城是治所。袁术派遣纪灵进攻刘备,刘备向吕布求救,吕布赶来援助,驻扎在小沛,邀纪灵去请刘备来一起喝酒。吕布对纪灵说:玄德是我的义弟,我生性不喜欢相斗,只喜欢解斗。说完就把戟插在门口,然后拉弓搭箭,说道:看我射戟的小枝,射中,你们就应收兵,射不中,你们可留下决斗。说罢一箭射中,于是双方收兵。这里就是吕布当年射戟的地方。《述征记》说:城很大,四周城壕通丰水,丰水在城南东流注入泗水,也就是泡水。《地理志》说:泡水从平乐县东北流到沛注入泗水。
泅水南流经小沛县东,县治旧城在南丘上。东岸有泗水亭,汉高祖当泗水亭长时,就是这个亭。所以今天这里有高祖庙。庙前有碑。延熹十年(167)立。庙宇门阙现在都已崩塌,没有完整的东西了。水中有旧石桥的遗迹,只留下些石块还在。高祖打败黥布后,在沛宫摆酒设宴,歌舞畅饮,慷慨伤怀,叹道:游子思念故乡呵!泗水又东流经广戚县旧城南,汉武帝元朔元年(前128)把这地方封给刘择为侯国。王莽时改名为力聚。泗水又流经留县,而后南流经土宅城东,城西南有崇侯虎庙。不知为何会尊奉此人,老远地在此立庙。泗水又南流经宋大夫桓墓西,山紧临泗水,西面上去都是岩石,凿开就可成为坟墓,今天人们称为有郭。郭有两重,石匠的制作十分细致精巧。孔夫子认为,人死了还是迅速腐朽了好。
又东南过彭城县东北,泗水西有龙华寺。僧人法显远赴西域,渡海东归,手持《龙华图》,首创了佛寺的形制,以后传遍中国,就是从法显开始的。当时他带来的两块天竺石,今天还在南面路东寺基的壁龛中,这两块石还十分光洁可爱,泗水又南流,获水注入,向南流经彭城县旧城东。周显王四十二年(前327),九鼎沉没于泗水的深潭中,秦始皇时鼎在此水出现,他以为自己的恩德已可与三代媲美了,非常高兴,就派了数千人去水中打捞,结果没有捞到,据说鼎又隐伏了。
也有人说是用绳索系住鼎往上拉,但没有拉上来,因为被龙齿咬断了。所以谚语说:高兴得太早,拉鼎断了绳。这是荒唐的传说。泗水又流经龚胜墓南,墓碑今天还在。泗水又流经亚父墓东,《皇览》说:亚父墓在庐江县城东居巢亭中,那里有亚父井,官吏和百姓如遇婚娶喜事,都在居巢厅上祭祀亚父。后来又在城东建祠,人们至今还在祭祀他。据《汉书·项羽传》载:历阳人范增,还没有到彭城,就患毒疮而死,没有说他到居巢。今天彭城南有项羽的凉马台,台西面的山麓上就是他的墓地。范增不仰慕范蠡的行为,却离开项羽来到这里,可说胸怀太偏狭了。根据记载推想起来,他的墓以在这里较为近情。
又东南过吕县南,吕县原是宋国的城邑。《春秋》襄公元年(前572),晋军进攻郑及陈,楚子辛去援救郑,侵入宋国的吕、留。吕县正对泗水,汉景帝三年(前154),有白颈鸟和黑鸟在该县搏斗,自颈鸟斗败,坠入泗水中而死的达数千只。京房《易传》说:违反了亲属相亲之理,于是出现了黑白鸟相斗的妖异之事,那时即有吴、楚谋反。泗水有石粱,所以称吕粱,从前宋景公拉开弓匠制作的弓,搭箭向东射去,箭却聚集在彭城之东,深深射进石桥里,说的就是这座桥。
这里狂涛急流奔腾澎湃,是泗水上的险地,正像孔子所说的,连鱼鳖也不能游。又说,飞瀑三十丈,浪花飞进九十里。今天已看不见古时的情景了。但这些说法也有点夸张,正像描写山高,并不是真的就高到天上了。《晋太康地记》说:泗水出产磬石,就是《尚书》所说的泗水岸有浮磬。泗水又东南流,丁溪水注入,溪水上口在吕县承接泗水,水向东南流,在一片辽阔的低地北面绕过,又经高山脚下而注入泗水。泗水冬春两季经常水浅不能畅通,人们常排除积沙保持水道畅通,所以旅人大多从此溪过往,正如陆机《行思赋》所说的,利用丁水近捷的水岸,来排除泗水的积沙。晋太元九年(384),左将军谢玄派遣督扩闻人,在吕梁动用民工九万,在水上筑了七条坝,以便有利于漕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