舜窈俯视那马上的人,不甘心地被人拖进了马车。
驾驭着白驹的濮锦骅眉宇微皱:“伊川,你去控制场面。”
“是,公子。”
濮锦骅想起刚才那双怒视自己的眼,如果知道他将是主宰她命运的人,她还敢这么看自己吗?
逃跑的姑娘看样子,大多被抓了回来,听说其中几个反抗,被这些围捕的人杀了。舜窈焦灼不安,直到最后出发了,她还是没有见到钥悦,也没有听到她的消息。
直到发现一个人脖间让人眼熟的线,,舜窈立马去拉,发现那是她原先给钥悦的那块玉,质问:“你从哪里得这块玉的?”
“这可是我家祖传的。”那人捂住玉,捂得严严的,不让舜窈抢夺她的东西。
舜窈上去抢,摇晃着那人:“快说!”心急火燎的舜窈,这一刻她有掐死眼前的心。钥悦怎么了,真是被这群人杀了?这玉是她嘱咐钥悦好好戴着,怎么就到了别人身上,钥悦真的遭遇不幸?想到这个可能,舜窈的心沉了下来。
“我……我……”被舜窈抓着摇晃的姑娘结结巴巴,“我从地上捡的。”
“不是从钥悦身上抢的?钥悦她人呢,你给我说清楚!”舜窈激动地攥着对方。
“才不是我抢的,有个人被刺死了,我从她身侧捡的!”姑娘争辩着,也不跟舜窈抢那玉。
“你瞎说什么,说什么!”舜窈紧抓着玉,她不相信钥悦就这么没了,她不相信。
听到声音的官兵喝止:“吵什么吵,都闭嘴!”大晚上闹出这些事让人不能好好睡,又想到了宜夏的地盘,知府公子亲自来收拾这残局,也不知道白天了好不好过。
舜窈无视官兵的命令。
听到吵闹声,濮锦骅皱眉打发伊川去搞定,早听说这些姑娘不安分,让伊川好好整治一下,杀鸡儆猴。
舜窈连同那个姑娘被赶下马车,伊川看着互瞪的两人,决定让她们徒步走。
舜窈追问,那姑娘则嚷着喊前面的人,伊川回头看两人:“这里到宜夏城还有一段路!”出了逃跑的事,主子下令连夜把人带回去,以免‘夜长梦多’。
舜窈无奈,也只能忍下,她一路祈求,钥悦一定是逃脱了,这玉是不小心掉的,她一定是平安的。如果他真没命了,她又有何颜面存在这个让人倍感凄凉冷漠的世间。
濮锦骅见伊川的速度特意放慢,他指了一个人:“伊川,把她的绳子递过来!”狼狈不堪中,她那双眼依然那般清亮,刚才她还没有求过饶,好拗的脾气。
伊川看了看舜窈,祈祷她能乖巧点,别让公子不高兴,要不可有苦吃。
濮锦骅的马骑得很快,舜窈努力跑着,可依然跟不上,一慢她人就倒在地上了。人被拖了很远,舜窈抓着绳子,一声也不吭。
濮锦骅拉住缰绳,看那痛得蜷缩着的身影,还真是个倔强的人:“好骨气,不求饶?”
“你们杀了哪几个人?”舜窈痛得感觉自己的身体被撕裂了一般,这些日子虽作为囚犯,可也没有受过这等灾难。
濮锦骅冷哼一声:“你们想逃走,全部杀了也不为过!”
舜窈盯着居高临下的人,她沉默咬着牙,不再说一句话。
濮锦骅见她死硬的样,倒想看看她还能坚持多少。长鞭挥动,马鸣嘶嘶,拖了舜窈一路。
多久之前,她们也曾高高在上,现在的她们,命却贱了。舜窈苦笑,她也想放弃这条卑贱的命,可惜她还不知道钥悦的事,所以她还不能死。
伊川驾马过来明示:“公子,再拖下去,她会死……”
濮锦骅瞥了眼伊川:“伊川也会怜香惜玉了,这女人给你留着。”濮锦骅抛下绳,驾马急速前进。
伊川跳下马,看到皮肉被磨破厉害的舜窈,他倒没想到一个小姑娘能忍。他扶起舜窈,她被碰痛也只是微微抽气并不言语。
“你先回马车,这个给你,先将就着。”伊川从自己的腰间掏出一个小瓶塞到舜窈的手中。
将就?她现在又有什么身份能将就,能得到这些伤药算是一种‘恩赐’了,她淡淡:“谢谢。”
伊川摸到了湿湿的,她的手已经被磨破得不成样,他拉着她的手,小心翼翼地给她的手上药,剩下的塞到她手里:“进去让车内的人给你上药。”
上了马车,姚雪妤扶了一把舜窈坐下:“我给你上药。”她拿过舜窈手中的瓶子,刚才她们都看到舜窈被拖着,没想到她哭也没有哭一声。
舜窈轻声说了谢。
“你们知道被刺死的人是哪几人?”舜窈想或许从这些姑娘中打听出一些事。
姚雪妤摇头,宽慰舜窈:“我们还不清楚,我也没有见到雪雉,你先别担心。”
舜窈颔首,车内的人都是眼熟之人,除了徐芷兰跟姚雪妤,剩下的几位都是面熟名不清楚的。
等到了平坦的道路,听到了打更声。舜窈无心入睡,姚雪妤睡了一觉醒来见舜窈还睁着眼。
“是不是因为痛得没办法睡?”姚雪妤刻意压低声问身侧的人。
舜窈只是给了她一个微笑,痛是一个原因,心里担心才是睡不着的主要原因。
只听一声下车,各车内的人鱼贯地下了马车,天色灰蒙蒙的,偏门几个家丁模样的人提着灯。
一个叫丁婆子的人过来,让姑娘们跟着她们走。舜窈特意走在后面,看到几个人钥悦差不多高的姑娘,可惜都不是钥悦。
“还不快走!”丁婆子见舜窈浑身脏兮兮的,比之前的人更糟糕,“手脚快点,你们可不是什么大小姐,还让别人等!”
婆子辛辣的讽刺让舜窈回神跟上众人。
丁婆子领着众姑娘到住处:“热水也就那么点,凑合着洗干净,衣服里面都准备着,早点歇下,响声不要太大。”虽说这里不会影响到主子住的地方,夜深人静,还是希望这些姑娘手脚麻利点好。
舜窈用冷水清洗过,一个管粗活的婆子进来问:“哪个是被拖了一段路的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