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这是一座陌生的城市。
这是坐落在城市边缘的工业区。
抬头看不到故乡的天。看不到漂浮在空中的云。这里的空气像是发酸的酵母。仰望。空中总是弥漫着永远也散不开的浓烟。没有到死崖的鸟语花香。没有家乡的车水马龙。这里最多的就是人,来自全国各地的很多人。还有耳边永远只有的重型机器的运作声。
我丝毫不敢怠慢,身上的钱财屈指可数。当晚就去了大型电器厂填了份简历,拿到了厂里分配的寝室钥匙。
寝室的占地面积并不比工厂小,从外面看并不觉得里面会是吃人的坟墓,寝室外面有一个大铁门,铁门由保安24小时看守着。根据职位部门性别被分成了4栋质量,卫生,环境各方面都不同待遇的寝室。
我在中间的一栋寝室,比员工寝室稍微好点,也根本无法和储干(干部)房间相提并论。我住在这栋寝室的三楼20号房间。
我掏出钥匙打开了房门,整个人被眼前看到的情形吓得心脏剧烈的跳动着,一阵阵发酸混着死老鼠的味道扑鼻而来。
整个房间凌乱的不堪入目,墙壁天花板都被人不知道是鲜血或者是颜料笔写下了无数个“负我者死”。四架钢丝床全被贴上了黄色的横符,房间里横七竖八的摆着无数个残肢的木偶娃娃,还有七窍流血的洋娃娃。还有。还有。用尖刀互相抵制的兔子,白色的礼服被鲜血渲染..........
我捂着胸口不断的大口大口的揣着气,胸腔里有某种抑制我呼吸的东西在慢慢滋长,我闭上眼睛将自己锁在了房间里,背靠着门整个人坐在了地上,我的病在这一刻复发了,跑到阳台去狂吐了许久。
天渐渐的暗了下来,我也清醒了大半,腿已经发麻,我艰难的扶着护栏站了起来,当我再转过身子去面对着一屋子的狼藉的时候,却少了之前的反应,相反的内心多了份兴奋,还正激昂着。
我这也才发现。自己不仅仅有病,还是一个恐怖的女人。
我将房间里的灯打开,打扫了一架钢丝床,将地下的东西全部拾了起来,一个挨着一个的规规矩矩的摆在了房间里,我选了一个嘴角带着血渍,眼睛发着绿光,穿着一身洁白的嫁衣的洋娃娃挂在了我的床沿,还有那对穿着礼服的兔子用尖刀互相抵制的兔子,我将它们放到了我枕边。
就是这对兔子。它们无数次在我的梦境中出现过。
那么。就用这样的方式。
为了迎接明天初升的太阳,我去理发店将这头乱蓬蓬的头发又去折腾了一番,染了一个红的发紫的颜色,头顶垫的比之前更高了些。
晚上。这对兔子又来我梦里了。
那是在一个华丽的宫殿上,这对兔子被绑在十字架的身后,它们全身上下每个毛孔都被订上了小小的一枚一枚的铆钉,它们没有鲜血,它们没有疼痛,它们笑着。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