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珪是清乾隆年间进士,官至体仁阁大学士、工部尚书。他为官清正廉洁,崇尚节俭,直至任正卿职,依然清贫如故。
嘉庆年间,他在户部任职,凡是各省上疏请求增加赋税的,他一概驳回。广东沿海地区的农民有围海造田的习惯,广东布政司上疏请求把这些新增田地按上等和中等农田的标准征税。朱珪仔细考虑了各方面的利害关系后批复说:“这些新垦土地靠近海洋,潮水涨落程度无法预料,所以这些田地的数量难以准确统计。朝廷考虑到百姓开垦这些土地,投入了大量财力、物力、人力,所以才按照下等农田赋税的一半来收取。这是朝廷体恤百姓,使他们家有余资,并有能力继续开垦荒地。如果按你们上报的意见办,就会为了小利而逼迫百姓,挫伤他们开荒的积极性,甚至可能为了减轻负担而将已垦之地加以废弃。而土地数量一旦规定下来,赋税数额也就随之而定,在数目不稳定的土地上征收定额赋税,这不是造成农民亏欠吗?这无论对朝廷对百姓都没好处。”后来,此事就按朱珪的批示处理了,减轻了边民的负担。
有一年,朱珪到老友裘日修家拜年,恰遇大雪,天气很冷。裘日修看到朱珪只穿着棉袍,就说:“没想到你过得这么清苦,连一件皮袄都没有,我要仿效须贾送锦袍给范雎的故事,送你一件裘皮大衣。”朱珪拱手答谢说:“老友美意,我很感动,按说我不该推辞。但不接受别人馈赠,这是我一生坚守的节操,这是你知道的。况且裘皮大衣只是外观华丽,说到御寒保暖,还不一定赶得上我这两层棉袍呢。早晨出去拜年,你没留意到大雪天里路边还有许多衣衫单薄破旧的人需要救济吗?”裘日修听了他的一番话,深受感动,急忙道歉,并马上叫来仆人,把这件裘皮大衣拿到当铺当掉,用当来的钱买了十几件棉衣,发送给路边贫民。
朱珪在任山西布政使司时,一天晚上,急忙请好友阳曲(今山西阳曲县)县令吴重光来,手里拿着一张借条对吴说:“我奉命入朝,估计需要路费二百两银子,所以写个借据请你帮忙。”吴同意借钱,但不敢收这张借条。朱珪严肃地说:“如果你不收借条,这不是贿赂我吗?”吴听命收下借条,第二天拿来银子当面交给朱珪,朱很高兴。没过多久,朱珪派人归还了二百两银子索回借条。从这件事中,朱珪的廉洁正直可见一斑。
朱珪去世时,身边除一条粗布被和一床旧布褥外,别无他物。他任职时的临时寓所中也只有几箱旧书和文稿,吊唁的人看到这些,都感叹佩服、悲痛不已。嘉庆帝得知他去世的消息,马上赏赐了祭祀的供品,并亲临哭吊,有感于他的忠贞清贫,特制诗凭吊,其中有句云:“半生惟独宿,一世不言钱。”
(见《清稗类钞》、《新世说》、《郎潜纪闻》)
赞曰:奉命入朝无路费, 借人银两作盘缠。
京城快马还钱去, 不占不贪心坦然。
※诗作者:余文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