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新是明朝广东南海县人。洪武年间,他以秀才的身份被荐举进京师国子监读书,学成后在大理寺当审判官,以善于审理案件出名。明成祖即位后,改派他担任监察御史。他在巡按福建、北京等地时,根据掌握的情况,向皇帝奏请:担任地方武官的都、司、卫、所不得凌驾于地方行政机关府、州、县之上;被定为流放罪的犯人不得长期关押。明成祖对他的所奏事项都予以采纳推行。由于他敢于仗义执言,对违法违纪的官员斥责弹劾。老百姓都称他为“周廉使”,而那些贵戚们把他视为“冷面寒铁”。京城里甚至用他的名字吓唬小孩子,只要喊一声周御史来了,小孩子们便吓得四处躲藏。
周新后来提升为云南按察使。尚未赴任,又改任浙江按察使。浙江长久被关押在狱中的冤民,听说周新要来,都高兴地说:“我们能活下来了!”周新到任之后,惩治贪吏,平反冤狱;侦破积案,察微知著;实报灾情,关爱民众,深受百姓的爱戴。
周新到辖区去察访,常常不穿官服,不带随从,不坐官轿,独自一人微服私访。有一次,他通知要到某县去巡视。到达县城后,冲撞了县令,县令不知他的身份,顿时勃然大怒,本想对他拷打惩罚,但听说按察使将要来了,便暂且把他关进监牢。周新在牢狱中详细询问了那些关押的囚犯,掌握了县令贪赃枉法的一些事实。他叫来狱吏严肃地说:“我就是本省的按察使。”县令闻讯赶来,吓得面如土色,连连磕头谢罪。周新以此为突破口,追查惩办了一批贪官,平反昭雪了一批冤案。
周新断案神巧,被老百姓誉为宋代的包公再世。
周新刚到浙江不久,骑马出外巡视,途经一片荒地,一群形体似蝇的飞虫迎着马头飞来飞去,他好生奇怪,便跳下马来,顺着飞虫的来路察看。果然在前方不远的茂密草木丛中发现一具死尸。死者腰间系着一个刻有布号的小木印。周新验尸后断定死者为布商,是遭人拦路抢劫被杀害的。回府后,密令捕役化装成布商,潜入布市暗中查验布匹上的印文,很快找到了线索。于是,顺藤摸瓜查出与布匹印文相符的销赃嫌犯,将这伙抢劫杀人的罪犯一网打尽。
一名商人向周新投诉了一起被盗案:商人外出经商,晚上回家,怕在路上遭遇强盗抢劫,便把身上带的金钱藏在一个祠庙边的石头底下,回家后把藏钱的事告诉了妻子。第二天早晨到那儿去取,钱不翼而飞了。周新根据商人诉说的情况,细心地分析案情,判断这起案子与商人的妻子有关。于是,立即传讯她,果然查出是她的奸夫作案。原来,那天晚上,商人突然回家,奸夫还躲藏在妻子的房里,听到商人说藏钱的地方后,在当夜就把金钱取走了。周新下令拘捕奸夫,人赃俱获。商人对周新断案如神佩服得五体投地。
明成祖永乐十年(1412年),浙江西部地区发生严重水灾,通政赵居任隐瞒灾情,不敢如实禀报朝廷。周新最恨这种瞒上欺下的人和事,他深入灾区实地考察,将灾情如实上奏,请求蠲免赋税,放粮赈济灾民。明成祖派人前往核实,批准了他的奏请,浙西的灾民得到救助。
周新一生为官清廉,从他妻子身上也可见一斑。他的妻子素有节操。周新未升官时,她勤劳持家,自己缝制衣服,生活十分俭朴。周新升官后,妻子依然保持勤俭的美德。她偶尔应周新同僚的夫人们邀请,前去做客,总是身穿荆布服装,就如同一位农家妇女。各位官员夫人相见之下,深感羞愧,纷纷换下华丽的服饰,以普通衣著接待这位按察使夫人。
周新这样一位恪尽职守、刚正不阿的清官廉使,终被奸佞诬陷,一向相信他的明成祖听信谗言,于永乐十年(1412年)十二月,错杀了他。
当时,明成祖为了巩固自己的帝位,在朝廷设置锦衣卫,秘密察访监视各级官吏。纪纲担任锦衣卫的指挥,此人极善逢迎钻营,是明成祖倚重和宠信之臣。有一名锦衣卫的千户在浙江借公务之名索贿受贿,作威作福。周新听说后,要审察惩办他。千户闻风逃跑,向纪纲告周新的刁状。不久,周新携送公文案卷进京时,途中恰好跟这个千户碰了个正着,于是,立即将他拘捕,关押在涿州监狱里。千户从狱中又趁机逃脱,又去纪纲那里申诉。纪纲觉得周新一再跟他的爪牙过不去,是打狗欺主。于是捏造事实向明成祖诬告周新。明成祖大怒,下旨逮捕周新,押解进京城。捕人的旗校都是锦衣卫指挥使手下的人,一路上棍棒相加,把周新打得体无完肤。到朝廷后,周新跪伏殿前,抗声责问:“陛下命令按察使办事,职责和都察院相同。我奉陛下命令捉拿奸恶之人,为什么要办我的罪?”明成祖听后更加恼怒,竟然不容分辩,下令将他推出斩首。临刑之时,周新高声呼喊:“我生为直臣,死为直鬼,死而无憾!”
(见《明史·周新传》)
赞曰:明代直臣周志新, 为民除害受欢迎。
昏君误杀成屈鬼, 青史不忘廉吏魂。
※诗作者:吴学清武汉诗词学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