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侠是森罗大陆上最常见的存在,他们游走于各个地方,穿梭于白昼与黑夜之间,猎杀所有在通缉名单上的罪人。没有所谓的公正与平等,但凡上榜,一生只能在逃亡中度过。游侠一旦锁定目标,绝不会半途而废,直到将对手的人头握在手里。根据通缉条件的不同,每个通缉犯的筹码也不相等,多则几千金币,少则不到一枚。游侠靠猎杀通缉犯所获得的酬劳生活,冷酷无情,无论对方是男是女,一律不留情面,整个森罗大陆上关于游侠的传闻一直不断,学者称他们为世间的清道夫,能够让森罗大陆远离黑暗与罪恶。在通缉犯眼中,他们是可怕的猎犬,有着超乎寻常的敏锐嗅觉,一旦被他们盯上,绝对是在和死神做赛跑。而在平凡人的眼中,他们又是如此的神秘莫测,以至于关于他们的任何传闻都会被人一说再说。
雨夜的小巷只有彼此的呼吸声和微弱的雨声。
红胡子眨了眨眼,再三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之后,才颤抖着向后爬开了几步,“听我说,这中间一定有什么误会,你想要这把匕首是不是?你可以拿走,它只属于胜者!它现在已经属于你了。”
游侠冷漠地笑了一声,“我从不觊觎别人的东西,但到手的东西,也绝对不会轻易让他逃走。”
他语带双关,听得红胡子脊背一凉,“别杀我……你需要金币是不是?别说十枚,就是一百枚我也可以给你弄来,只求你放过我的性命,我真的没有做过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我是被冤枉的,请……请不要杀我!”
阿妄浑身软绵绵的,倒在积水中鄙夷地看着他。虽然爷爷早就告诉过他,他们所生活的这个世界弱肉强食,想要生存下去,有时候比死亡更难。但人活着一定要有尊严,不然不如死去。
红胡子跪了下来,不住地冲着游侠的方向磕头,“求你放过我吧,放过我吧……”
游侠笑了笑,慢步走到近处,从地上捡起了那把匕首,悠悠看向阿妄,“这是你的?”他整个人都陷在阴暗之中,只有那双黑到没有边际的眼睛在雨丝层层叠叠的交织中,散发着深不可测的光泽。
阿妄点了点头。
游侠倒转匕首,轻轻递了过来。阿妄本想伸手,奈何身上半点力气也用不出来,只能尴尬地看着他,“我……我抬不起手……”
“解药呢?”游侠看向不住磕头的红胡子。红胡子连忙抬起头,额头上已经泌出了鲜血,看的出落在游侠的手中,让他十分胆怯,为了能够活命,只能极大努力的表现出自己的诚意来。这会儿听到了问话,半点都不敢耽误地回答道,“没……没有解药,这只是男女欢场上用的药物……使用者没有半点力气,过半个时辰,自然就慢慢恢复了!”
游侠撇了撇嘴,“你还真是不让人失望,有点儿花样!”
红胡子打了个冷战,急忙磕了下去,“饶命啊……饶命啊……”心中还不断地咒骂着自己,为什么今晚偏偏要去腐蚀酒馆喝酒?为什么要把匕首在众人面前展现出来?这会儿即便肠子都悔青了,只怕也晚了。
“你真该感谢老天,你不在我的通缉名单上。但我相信,仍然有不少新出道的游侠愿意将你的头颅摘下。现在……你可以滚了。”
红胡子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缓了半晌才惊愕地抬起头,吃惊地看着眼前瘦高的男人。
“怎么?现在你不舍得走了?”
“不……当然不是!”红胡子颤巍巍地站起来,顾不得断指的疼痛,飞快地转身就跑,甚至连回头的勇气都没有。
在他走远后,游侠将匕首放在阿妄的手边,轻声道,“好了,现在让我想想,我们该怎么办?”
祭溪和阿妄交换了个视线,都不了解他话里的深意。游侠看出他们的防备,轻笑着说道,“这场雨显然还要下一段时间,总不能让你们在雨水里躺半个时辰吧?更何况……一旦沾水,他身上的伤口会更严重的。”
哦,对了。阿妄的身上还有伤口……祭溪感激地看了看眼前陌生的人影,轻轻冲他笑了笑,“你怎么知道?”
“我闻到了血腥的味道。”游侠长叹了一声,“你们在这里等一下,我去想办法弄一辆马车过来。”他转身而去,背影很快融入了凄迷的夜色之中。阿妄握紧了手中的匕首,感受着上面复杂的花纹,满足地笑了笑。
就在这时,一个猥琐的身影颤抖着跑了回来,一见到还栽倒在巷子里的阿妄与祭溪,得意地狞笑起来。
祭溪震惊地看了一眼,吓得叫出声来,“你……你怎么又回来了?”
“那把匕首是我的,永远……永远都是我的……”红胡子激动的声音仿佛来自地狱,每一个字都带着强烈的占有欲,“我的……是我的……”他颤抖着从阴暗中走出,双目赤红,紧紧的盯着那把匕首。
祭溪着急地扭过头,刚想要叫,嘴巴已经给他飞快地按住,“嘿嘿……这个世界充满了阴谋和欺骗,有时候为了生存,你必须得把自己当做一直蟑螂看待。现在,游侠已经离开了,谁又会来救你们呢?”红胡子飞快地抢过阿妄手里的匕首,贪婪地望了几眼,“小子,你的好运到此结束了……”
他高高举起了匕首,狞笑着插了下去。
噗……
温热的血腥溅在了祭溪的脸上,他紧紧的闭着眼,不敢去看眼前的画面。直到他察觉到盖在嘴巴上的手掌力气渐渐弱了下来,才小心地睁开眼,却发现红胡子的被一个黑影抓着脖子提了起来,而那把匕首正插在他的胸膛。红胡子瞪大了眼睛,似乎临死之前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而能被自己如此痴迷的匕首刺死,大概还觉得有些满足,因此嘴角挂着异常奇怪的微笑。
祭溪仔细地看了看那个黑影,发现他披着一件灰旧的外套,身子略微单薄,年纪似乎也不小了。她正觉得好奇,身边的阿妄已经惊喜地叫道,“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