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萧雪娇坐了一夜颠簸摇晃的马车,又哭泣了整整一夜,早已经头晕脑胀,全身酸软无力,如今被关在姚妈的屋子里脱不了身。梅兰又比郑经的丫鬟小红还要周到尽心地服侍她,雪娇便如同在桃花乡一样,只得听天由命了,任由梅兰服侍她梳洗打扮,胡乱喝了几口银耳莲子粥,只说头晕。
梅兰便将绑在她手上的绸缎条解开,又将她眼上的绢帛取下来,扶着她上床榻睡下。
雪娇倒床后就昏沉沉地睡去,梅兰却不敢大意,坐在床边,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到了午时,屋里渐渐闷热起来,梅兰看见柜子上有一把扇子,便起身拿了过来,时不时为她打扇摇风。
当日,贾亿夫妻二人过来探视了几次,每次来时都把梅兰叫到屋外,仔细询问刚来的姑娘在屋里的情形。
梅兰轻声说道:“她好像困极了,一挨着枕头就睡过去了,现在还未醒过来。刚才在睡梦中还梦呓了几声,好象在喊‘袁七救我!’”
贾亿听了,皱着眉头说道:“她刚来这里,还心存侥幸,你可好生看好了,不要让她有任何逃跑的举动。她醒来时,你再慢慢地问她,问她叫什么名字,是哪里的人?”
贾亿正在吩咐梅兰,只见一个小厮跑过来说道:“回老爷、太太,刘老太爷过来了!”
刘氏笑着对丈夫说道:“还说过两天去请父亲,想不到他今天就来了。要不,咱就把这事对他说说?”
贾亿说道:“先别着急!你也别提起,这事最好由我来说。”
贾亿和刘氏往屋里瞧了几眼,见姑娘还躺在床上还未醒来,又吩咐了梅兰几句,夫妻二人这才一起走出去,迎接刘氏的父亲、贾亿的岳父刘造福。
……
刘造福五十岁出头,瘦脸尖颌,说话声音细声尖气的,象宫里的太监,左脸上的肌肉会不自觉地颤抖,是几年前被楚王用鞭子给打残的。
楚王李德隆二十多岁,年轻气盛,是当今皇上李德兴的弟弟。有一次,楚王不顾众人的劝阻,非要坚持骑一匹烈马,结果烈马没有驯成,自己却从马背上摔了下来,把鼻子给摔破了。楚王每次一照镜子,看见自己脸上的鼻子歪在一边,那气就会不打一处来。发脾气时,拿鞭子抽打身边侍候的奴仆是常有的事。
一天,楚王刚照完镜子,心情烦躁,便打算离开房间,去花园散散心,刘造福因有急事禀报,低着头匆匆忙忙奔进屋来,刚好在屋门口与走出来的楚王李德隆迎面撞上,一头撞在他的歪鼻子上。
楚王大怒,抓起鞭子,劈头盖脸地就向刘造福打去。因为下手太狠,刘造福的左脸就这样被打伤了,从此落下一个病根,无论刮风下雨、晴天阴天,刘造福的左脸都会时不时地颤抖,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在皮笑肉不笑呢!
刘造福虽说在楚王府里是有头有面的人,是府里的采办,可在楚王发脾气的时候,和下贱的奴仆没有两样,一样挨打受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