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如水岁月如梭,转眼间刘坦之已经在船上待了近一个月了,距离东华郡也越来越近,此时船正停留在嘉江南岸,位于潮州北部宁远郡的老龙口。
虽然江对岸就是青州之地,刘坦之却没有在此登岸再搭船渡江的打算,因为再过两天,船队就要抵达嘉江入海口,位于青州东阳郡的飞泉港,如果在此登岸的话,届时再沿陆路北上,只需三天的功夫,就能到达此行的目的地——东华郡投鱼县,所以刘坦之还是准备再在船上待个两天。
这些日子以来,刘坦之都也没闲着,老老实实地待在自己的房间里练功,偶尔出去一两次,也不过是到甲板上吹吹风散散心,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昨日将心神一举降服,功成五元之境。
此时,刘坦之一身单衣傲立船楼,看着夕阳日落下,远处山头上的树木正不停地洒下落叶随风飞舞,眼前嘉江也是江水滔滔奔流不息,心中不禁疑惑,他登船时是十月初头,此处纵是江南,如今也是十一月了,应是飞叶落尽,雪花飞舞的初冬景象,为何会是这般场景?
一番询问之后,刘坦之不禁无奈的笑了笑,原来此世历法乃是采用的是与前世农村中流传的阴历一样,今年乃是闰年,有两个十月,现在还是闰十月出头,也难怪当日那三公子会说他会在年末赶回。
刘坦之轻叹一声,感叹自己久困深山,连这等常识也忘得一干二净,看着眼前之景,不由想起诗圣名句,脱口而出道:“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流。”
刘坦之话音刚落,就听到背后有人称赞道:”好诗,好句啊,虽只有短短一十四字,不仅将眼前之景描绘的淋漓尽致,还透露出对人生的感慨,单凭此句就足以青史留名,想不到道长不仅武功高绝身怀道术,还有这般才情,真是出乎意料啊。“
刘坦之回头一看,见来人果然是那肤色略黑,喜戴高冠的平侯府三公子——华正彦,此时华正彦正带着几个人来到船上,好像是在巡视船队,刘坦之便拱手回道:“彦公子过誉了,贫道愧不敢当。“
“道长哪里的话,这般诗才足以名传天下,何来过誉一说,”华正彦闻言爽朗一笑,随后说道:“我观道长非同凡俗,应是名扬天下之辈,为何在下却没有听闻过道长名号呢。“
刘坦之心中一动,笑道:“乃是因为贫道久居山野,少在世间走动,故而公子未曾听闻过贫道名号,也是寻常之事。”
“对了,”刘坦之说罢还不忘在提醒一句,“方才诗句并非贫道所作,乃是先贤所为,还请公子不要误会。”
华正彦闻言却是一拱手,说道:“道长远避红尘,看破名利,真是得道高人,着实令人敬佩。“
刘坦之闻言笑道:“高人吗贫道倒还算是,不过若说是得道,那就差得远了。”
“哦,”华正彦闻言一愣,显然没有想到刘坦之会这么回道,随后轻轻一笑,颇为好奇地问道:“敢问道长,怎样才算是得道?”
刘坦之闻言不由低头沉思,苦思良久也没有想到答案,不过因为刘坦之功成三华境,已经炼成神魂,思维快过常人百倍,故而刘坦之感觉自己思考很久,在旁人眼中也不过是过去半分钟而已。
只见刘坦之轻叹一声,抬头说道:“贫道也不知何为得道,恐怕只有仙人才能参透何为得道。”
华正彦闻言不由微微一愣,开口问道:“世上真有神仙?”
“那是自然,若非如此我又为何求道。”刘坦之斩钉截铁的回答道。
“道长莫不是在说笑,”华正彦摇摇头说道:“这世上自称神仙的修行之人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在下往日也曾见过不少,在下看来这些人虽有异术在身,也不过是以此哄骗一些愚昧凡夫而已,往往短寿早亡,更别说长生了,如何算的了神仙。“
刘坦之哈哈一笑,“这些人不过是寻枝逐末,弃大道而不顾寻小术而难舍之辈,连修行之门都未踏进,又如何算的了修行之人。“
“这么说来这世上都是些假修士,不知真正的修行之法又是何等面目?“华正彦目光灼灼,一脸希冀的看着刘坦之,躬身一礼言道:”还请道长开示。“
刘坦之修行小有所成,对此也算有些心得,正想与人论道一番,这华正彦自己撞到枪口上,哪有放过之理。
刘坦之心想这华正彦武功不弱,年纪轻轻就已经气盈百脉先天有望,也是天资过人,再者说此世武道追本还原也是源自人仙之法,也算是仙道分支,此人既有心向道,那就给他讲解一番,也正好对自己的修行之路做个归纳总结。
刘坦之刚准备开口,就见华正彦身后的的侍卫出声提醒,要他注意身份,这一声呼唤又令刘坦之打消了念头,若华正彦是出身寻常人家,他自是乐意指导,可是此人却贵平侯府的三公子,又主持远洋船队,身后牵连甚广,他自是不愿再节外生枝。
刘坦之打定主意,开口言道:“贫道不过微末计俩,又如何为公子开示,公子还是另寻他人吧。“
刘坦之话音一落,华正彦身后的众人顿时松了一口气,看向刘坦之的眼神也比方才和善几分,想来也是自然,据刘坦之往日在船上所探的的消息,如今平侯尚未立世子,华正彦自是热门人选。
在这些人眼中,三公子将来必是继承爵位,他们都是早早押注,若是刘坦之三言两语让华正彦出家修道,他们一番心血岂不是都打水漂了,方才这些人一个个都在暗中准备,若是刘坦之敢胡言乱语,就和他撕破脸,将他当场格杀。
刘坦之便是感应道这些人的杀意,才打消念头,虽然在他眼中这些人根本不值一提,但是现在快要达到目的地了,还是少生枝节为好。
华正彦听到刘坦之出言拒绝,心中更加确信眼前之人真有道行,哪愿就此放弃,连忙起身再拜道:“弟子诚心一片,恳请道长教诲。”
刘坦之见此心知这华正彦定是往年受到些什么刺激,这才有此作为,但此处人多眼杂不便开口,转而想到昔日《西游记》中的一段场景,不由心中一动。
“公子,”刘坦之扶起华正彦直言说道:“有道是‘法不加贵人’,公子还是息了此心,专心船队吧,贫道告辞。”
刘坦之说罢就不顾华正彦的呼唤转身离去,不过下楼之前,刘坦之却是又用拂尘轻轻敲了敲自己的后背,其中含义不言而喻,若是华正彦能够参透其中奥妙,刘坦之自是会与他讲解一番,如果他猜不透,那他还是安心经营船队吧。
“道长,道长。”华正彦连胜呼唤,见刘坦之越走越远,正欲上前追赶,这时身边之人纷纷上前劝阻。华正彦心中一怒,正欲呵斥,转眼瞧见刘坦之发出的信号,又见身边之人这般阻拦,已然明了刘坦之之意,也就借坡下驴,不再追赶,好像就此作罢,又带着身边下属,转身到别的船上巡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