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参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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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牧河畔,水土肥沃,便生了许多的芦苇在那河畔。
流牧河,河水清清。清澈的好水便养出了清澈的人儿来。
流歌,如歌一般美而飘忽不定的女子,一身杏黄色的衣裙行走的流牧河畔,芦苇生的高了、壮了,似乎已经过了她的头顶。
流歌挽起了袖子,擦了擦额角的汗水。
看向近岸的这些漂浮在水中的荇菜们,流歌再次弯下了腰去采摘。而身后便是装着她那汗水之后的成果的背篓。
流牧湖很宽,宽到每当流歌需要到对岸去的时候都必须划着她那竹筏去。流牧湖很长,长到流歌不知道那尽头在何处。
湖中忽然出现了一艘船来,不大的乌蓬船,而那船头坐了一个男子。束发白衣,修长的手指娴熟的在一架古琴上来回拨弄,奈何距离有些远了,流歌只能隐约听到些声儿。
流歌抬头往那传来琴声的地方看去,她仅是看了一眼便又继续忙着,不再去瞧那好看的风景、似是好看的人。
她心中跟自己说着,看了有何用?看了他,这些荇菜会自己到了她的背篓么?仅是浪费时间而已。
那船越行越远,琴声也最终消失不见。
流歌那一双好看的手、那一双好看的脚几乎是长年泡在水中,但却是美的让人心生爱慕的。比如,那谁?
太阳将要落下,一只通体白色的鱼儿游到了将要回家的流歌脚前,它轻轻地啃着流歌的脚,它似乎以为那是一棵极大的荇菜?
流歌感觉到脚上的感觉,她看向脚处,当看到始作俑者是一只白色的金鱼后,她噗嗤一声笑了,夕阳下的人儿笑的好美,映在了水中。
“小鱼儿,笨蛋啊。”流歌伸了白嫩的手拨弄了几下水面,欲将那只金鱼吓走。
白色却没有丝毫畏惧的意思,它依旧在那里轻轻摇尾啃着流歌的脚。
“不走啊?”流歌忽得生了玩笑之心,她慢慢地将手深入了水中往着那鱼儿近去,口中却毫无避讳的继续轻声言语着,“反正许久没有喝鱼汤了,捉了去也挺好。”
那精灵一般的鱼儿似乎听懂了流歌的话,那原本摆动地尾巴停歇了一下之后便一溜烟儿跑没了影。
流歌起了那弯下的身子,咯咯地笑了起来,就像是夏天的雨水之后汇成的一股股流水擦过石头得声音,清脆而动人。
回村子的途中,天色忽然暗了下来,那乌云们在绝不超过一刻钟的时间里便密密麻麻的布了满天。流歌抬头望了望乌云密布的天,她疾步的在路上行着脑海里却在仔细得想着家里有什么东西会被淋湿。
还好,没有。
流歌刚才松了一口气,乌云里藏着的雨点儿们便跑了出来,落在了泥路上、细柔的柳树捎上,还有流歌的衣服上、脸上、头发上。
流歌无奈的伸出了只手挡住想要打在眼睛上的雨点儿们望了一眼那特有意思的天。玩着世人玩地不亦悦乎,不是特有意思么?
低头时,一抹白色的身影忽得入了流歌的眼中。那抹白色的衣服边角有些湿意,而那人左手撑着一把油纸伞,拿伞上有一条清澈的长河、河的上边一点是一把古琴,那琴弦似乎刚被拨弄过还未回到原处。而他的右手则是拿了一把古琴,看着那古琴……为何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那人是不过二十来岁的俊俏男子,那剑眉眼间甚是好看,只是他不笑也不言语只是不疾不徐的在雨里走着。
流歌倏而径自生笑,她几时也有了空闲去看那些个好看的俊俏公子郎君们了!
雨水像是愁人所流下的泪水般滑过那笑颜如花的女子脸颊,继而湿了衣、又湿了谁的心?
今日如此悠闲,流歌倒也不怎么刻意束缚着自己,她在雨里好整以暇的看着那个离她越来越近的生人。
头上不再有雨水落下,面前的白衣男子话语间温柔似水:“没有伞么?”
“似乎与你无关啊,公子?”不知为何流歌就是想笑,不知是想笑天荒地老亦或是海枯石烂。
“也许。”男子并未多言,只是撑着那不大的纸伞在流歌的面前站着。
“公子,你挡着我回家的路了。”流歌尽量保持着礼貌。
“在下雨。”白衣男子侧头看着伞外密集落下的雨点儿们。
“噗……”流歌忍不住笑了起来,眼前的人好有意思。“公子叫什么名字?”
“白绫。”
雨还在继续落下着,除开那伞内的一方小天地。
流歌听到男子的名字后,更是笑的不可开交,甚至还低了头去捂住肚子。江南女子的吴侬软语、柔弱美人儿的气质么?流歌从来都是处在这一切之上而斜睨这一切的,一切的所为都是为了更好的活,既然如此,她为何又要在生活里设下一个又一个的禁锢?
白绫只是撑着那把油纸伞静静地站着、看着,等那女子笑够了直起了腰身之后,他问到:“肚子疼么?”
“不够。”流歌摇着头回答。
仅是白绫这一个名字,怎又足以让她笑到肚子疼?
这傍晚的雨竟是如此绵长,流歌与白绫静静地对立着。白绫的眼睛很美,似乎容纳着雄霸天下的霸气,又似乎容纳着深深的伤?
恩?流歌转过了头望着伞外的雨,她不想再看白绫那一双值得称赞的眼睛。雄霸天下,必定会有所失。她只是不喜欢别人不抓紧手里的东西,等到失去后又露出一副受伤的样子而已。
既然选择了霸气,那就将自己放在霸气的盒子里,为何还随意对人打开了悲伤?至少,该将悲伤对着挚爱打开吧。
“还要很久。”白绫说。
这雨还要很久才停呢。
“那我回家了,谢谢你。”流歌对着白绫礼貌的笑了笑。
“我家很远,雨太大。可以到你家借住么?”白绫的话里有着丝丝愁绪。
“恩?”流歌忽然警觉的看着眼前的白衣男子,她在心里冷笑着,她从不觉得俊俏能当做银子使。
“以此抵押。”白绫将手中的琴送向了流歌。
流歌看着那琴忽得愣住了,她的思绪飘向了好远的地方,却是在远处的一片朦胧中什么也未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