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度之快,以及急切之处,与平日里那个温文尔雅的文总经理,大相径庭。
抱着文件从秘书室出来要去总经理室的念思思刚走到转角口,看到文景睿这副模样,惊诧不已,可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打招呼,文景睿的身影已经蹿进了电梯内,只留下念思思拿着文件愣在原地。
“干嘛呢?”苏子柔从董事长办公室出来,看到念思思站在原地愣神,忍不住问道。
“哦,没事。”念思思在苏子柔的声音里回过神来,转身跟着苏子柔往办公室回走,却又忍不住说道:“刚刚文总匆匆忙忙跑出去了,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充满疑惑以及焦虑语气,也充分地展现了作为一个下属对于自己敬佩的领导的关心。
“有事儿吧。”苏子柔坐回自己座位分析道。
念思思没有言语,只是脸上疑惑地神情依旧没有完全消散。
文氏集团办公大楼一楼大厅,两个前台行政人员因为工作闲暇,趁着没人正在窃窃私语,猛然间看到往常总是下班以后还要加班的文总经理从高层专属电梯里急匆匆走出来。
“文总好。”两人看到文景睿的时候,慌忙正身,然后带着职业性微笑地点头问好。
这样的慌张倒不是因为这个文总经理平时有多么刻板难相处,而是因为这上班时候,站在作为企业门面的前台聊天,确实不是一件影响好的事情。而这个时候的他们,也分明没有发现文景睿的情绪变化。在文氏集团这些女员工的心中,文景睿已经塑造起来的正面形象,已经是足够强大了。
而这一次,却没想到文景睿会如此严肃,竟没有像往常一样,与他们打招呼,回应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有些严肃。
“文总是不是看到我们在聊天生气了啊?”前台小高语气里带着担忧,对于一个刚到文氏集团的实习生来说,领导的评价和看法,即便是一眸一撇,也足以影响着他们的情绪。
“没有吧,我看文总刚刚从电梯出来。”另一个前辈小敏说道,虽然语气中也带着一丝忐忑。要知道,对于这些小女生而言,文景睿有着什么样的魅力,文景睿对他们的印象,占据着多大的分数。
“那就好,不然可就毁了我一世好形象,小高故作矜持地整了整裙装,站直身子,看着玻璃大门外文景睿的身子越走越远,却忍不住花痴道:“怎么他连心情不好都能够这么帅呢?”
话还没说完,就招来小敏的一记鄙视:“你就花痴吧。”
疾步走到停车场,银白色的奔驰车停在那里,这一刻,似乎成为了文景睿的救命稻草,他只是希望,这个自回国以后便跟随着自己的车子,就像一个朋友一样,带着他熟悉这座阔别十六年的城市的一草一木。
车子在江滨大道上疾行,平日里开车最忌讳超速的文景睿,这一次,却似乎能感觉到飞的感觉,因为速度而带来的那种冲击感,让他生出一种慌张的不真实感。
往常,他一直觉得,超速行驶,是对生命的不负责任,所以很多时候,坐在身边的文景艾,总是鄙夷文景睿一个大男人,为什么开车能够做到如此的谨慎。
直到那一刻,车子从绿化带前以非一般的速度驶过,透过玻璃窗户,瞥见路上三个手牵着手的小孩背着书包雀跃地往前走去。
那个画面,就像一副被定格的水彩画,被两个小男孩牵着手的穿公主裙的女孩,在两个哥哥的陪伴下,边走边跳,手舞足蹈地似乎在说着什么高兴的事情。而旁边的两个小男孩,穿着一样颜色的衣服,连书包也是同一个款式。
那个画面,就好像一瞬间被时空转换,画面中的主角,变成了十几年前的严小安、严大年和严小年。虽然他们不曾这样手牵着手在除了天心福利院以外的地方这样自由自在过。
车子停在路边,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看着三个小孩慢慢跳出自己的视线范围,渐渐变得模糊。
再一次启动车子,文景睿恢复了往常的速度。因为在他的内心底,他深知,一肩扛着太多的期许,他甚至无法想象,如果自己出了什么意外,倘若某一天,严小安和哥哥找到了自己的话,会有多难过。
根据导航仪查得的资料,严小可所在的残疾人福利院在城西,而许旭所在的春风福利院则在城北。一般而言,福利院的位置都比较偏僻,一方面是福利院比较占位置,城区内部的优势地理位置当然没办法提供出来,而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被送进福利院的小孩,大部分都存在着或大或小的缺陷,或是身体或是心理。福利院设立在城郊,也有利于为这些孩子创造比较安静闲适的环境。
从江滨路一直往西开,先到达的是距离城南比较近的春风福利院,也就是资料中现实的春风福利院所在地。
按照导航仪的指引,车子渐渐驶出繁华的市区。道路开始变得有些老旧,道路两旁的房子也从高楼大厦变换成为了普通的民居。
沿海城市与山区城市的一个鲜明对比,便是对于土地的利用总是要达到最大化,即便是一个狭小的地块,也要给它开饭出最大的效用。
所以被导航仪带着在蜿蜒的街巷间艰难行驶的文景睿其实一点也不惊讶。随着车子的继续前行,驶出市区以后,眼前开始出现一片一片的庄稼地,冬天的庄稼地里,没有夏日里的绿油油,整个场景也显现出一片枯黄色,呈现在眼睛里没有生气和活力。
不过这对于文景睿而言,都已经不再重要,对于此刻的他来说,找到昔日的伙伴,胜过了眼前一切美好抑或是遗憾的美景。
道路变得越来越窄小,车子从一个大大的牌坊前驶过,牌坊上写着‘春风村’三个大字。
路上陆陆续续有人走过,或许是因为福利院中时常有人来,所以对于小车的到来,他们并没有感到惊讶。
只是有些小孩在看着身边的车子驶过的时候,会忍不住停下脚步看看这一部看起来酷酷的小轿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