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景睿觉得整个世界都在塌陷,文景艾的话语还在耳边嗡嗡作响,可是自己的脑海却已经不听使唤,气血膨胀的那种浮躁感,难以平复。
“景睿,你在怪我是不是?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告诉我要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的。”文景艾抓着文景睿的手臂,带着哀求的哭泣,眼泪从她的脸颊划过。
“小艾,你站直身子,你看着我,看着我的脸。”文景睿将虚弱的文景艾身子扶直,眼神严肃。
文景艾缓缓抬起头,看着文景睿,满怀期待。
“小艾,你看着我的眼睛,我是你哥,你明白吗?是你一起生活了十几年的哥哥,我可以原谅你的任性和胡闹,但是这是最后一次,明白吗?刚刚的事情,我们就当作从来都没有发生过,好不好,现在你回去睡觉,明天我们就把今晚的插曲都忘记了。”文景睿盯着文景艾的眼睛,眼中闪着光。
“我不要,你不是我哥,你从来都不是我哥,我们根本没有血缘关系。”片刻的宁静过后,文景艾就像被激怒的狮子,用力挣脱开文景睿的手,声音尖锐:“你不是我哥,你不是我哥。”
一边自言自语地说着话,整个人却瘫坐在地上。
“从爸爸妈妈把你带回来的那一天起,我就从来没有承认过你是我的哥哥,我们没有血缘关系,只不过是别人这么认为的。”文景艾声音很小,目光呆滞。
“小艾,我告诉你,从爸爸妈妈把我从福利院带回来的那一天起,我们就是兄妹,这是法律承认的关系,是你不能否认的。”文景艾也蹲下身子,试图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下来:“你对我的感情,只是因为,我们一起生活了这么久,你对哥哥产生的一种依赖,这不是爱,你明白吗?”
“你在狡辩,文景睿,我告诉你,你不要亵渎我对爱的理解,你怎么知道我这不是爱?”再一次被激怒的文景艾,头发散乱。
“你现在不清醒,来,我送你回去。”文景睿不想继续与头脑处于混乱状态的文景艾继续争执下去。
“你放开我,我知道,你还是放不下原来的那些人,这十几年,你从来就没有放弃过找他们,可是你不要忘了,你现在是堂堂文氏集团的继承人,跟那些野孩子已经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了。”文景艾的情绪激动,已经没有理智去想自己的言语到底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不曾想会不会因此激怒了对这件事如此在意的文景睿。
“小艾,我警告你,这样的言论,你再说一次,我真的会对比不客气的,我曾经也是没有家的孩子,他们的人生,一出生就比别人冠上了更多的不幸,这是你们这些千金大小姐不会理解的。”文景睿强压着自己腾腾升起的火气。
像这样的千金大小姐,最好不要将之惹怒,否则后果很严重,就像此刻的文景艾。
拿起手上的手机,狠狠地往墙面砸去,因为强大的推力,手机在与墙面相碰撞的那一刻,手机变得支离破碎,散落在地板上。
“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忘记不了那个小丫头,我真是不明白,你惦记的到底是什么,都这么十几年了,人家可能早已经成为别人的女朋友甚至妻子了,你以为你们那个幼稚的约定真的有效果吗?”文景艾面部狰狞,语气歇斯底里。
“闭嘴。”好脾气的文景睿,并不是没有脾气的,当一个人最敏感的那根神经被触痛的时候,再温和的性格,都保不准会一如既往地温顺下去。
“我就要说,你不过是我们文家收留的一个财产继承人而已,不要以为爸爸让你当总经理了你就可以为所欲为。”文景艾并没有因为文景睿的这句话而退缩,一副豁出去的表情。
这些情绪,一直都潜藏在文景睿的心中,那种在身份上的敏感,是他难以摆脱的,这些年里,大家都在努力地避免谈及这一类话题。
尤其是对于那些往事,他也尽量不在文家表现出来,他知道,这是对自己养父母的不尊重,他是一个不善言辞不爱表达的人。曾经那一刻脆弱敏感的心,便更加明白,很多时候,人在屋檐下,总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
“被我说中你的心事了是不是?所以你无言以对了是不是?”文景艾并没有打算放过他,而是步步逼近。
“这么多年,我都在担心着你会回去找他们,只不过是因为我爱你,可是你呢?从来连正眼都没有瞧过我一眼,你到底把我的那些表示都当什么呢?难道文家这数不尽的财产,抵不过一个你十六年不见的丫头的迷惑吗?让你这样失去理智地念念不忘。”文景睿退一步,文景艾就进一步。
“你给我闭嘴,我不准你这么说。”文景睿停住脚步,声音分贝也高了起来。
“我不,我就不。”文景艾刺耳的声音加上夸张的动作,让文景睿不知所措。
门口响起的敲门声响起得突兀,有节奏地让骤然安静下来的空间多了几分神秘的色彩。文景艾的手停留在空中,眼泪还挂在脸上,看着文景睿,耳朵却竖着确认门口传来的敲门声是不是真的。
“小睿。”母亲付流云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小艾,是你们两个在房间里吗?”
付流云定时听到了刚刚的动静,所以初步断定,里面的争吵声音来自于文景睿和文景艾。
房间里安静极了,两个人都呆愣在原地,却没有人率先打破那份安静。
“你们在里面吗?”付流云的声音再次响起,敲门声也随着叩响。
“在。”文景睿回答。
文景艾慌忙地放下手,携过脸上的泪花,站到一边去。
绕过文景艾的身子,文景睿将身边乱乱的东西草草整理了一番,整个房间看了一圈,发现没有太大的异样,便往门口走去开门,文景艾则站在原地没有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