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见我最终妥协了,才对老板娘说道:“来,给我小女儿打一对耳洞吧。”
老板娘笑着应着,然后拿起早就准备好的打耳洞的枪,然后对我说着:“小姑娘,来,你往这边来点。”
我慢吞吞地往过移,就感觉自己要经历一场生死劫一样,然后闭着眼睛站在她面前了,时不时地还稍微睁开点眼睛去偷瞄父亲,他只是微笑地站在那里等着我。
她先拿出一个棉签,然后沾了一点药水,然后轻轻擦在我的耳垂上,我感觉到了一点点凉意,然后我听到了她扣那个打耳钉的枪上膛的声音,然后慢慢移到了我的耳朵边,我紧张地一下闭上了眼睛,整个人的神经都紧绷了,只听到小小的“崩”的一声,一颗耳钉已经穿过了我薄薄的耳垂。
我的耳朵有些发麻了,有一丝微微的疼痛,然后还有一些发热,感觉血液都在沸腾了。
我依然不敢睁开眼,只听到那女的继续说着:“来,小姑娘,你稍微转一下,把那只耳朵换到我这边。”
我只能听话地按着她的话去做,我没有去看父亲,因为疼心里还有一丝埋怨了,但是父亲却心满意足地笑着。
在第二只耳朵打完之前,我都禁闭着眼睛,直到两个耳朵都开始发涨发热,我知道这个艰巨的任务完成了。
老板娘用了两个小圈圈把两个耳钉从我耳垂后面固定着,然后对父亲说着:“好了。”
父亲笑着递过了两块钱,然后说了声:“谢谢。”
老板娘一边找着多余的钱,一面还叮嘱着:“回去以后,要多转转耳钉,要不长住了到时候更难动了。”
“嗯,好的。那什么办法才能不让它长住了呢?”父亲竟然还请教着后面的问题,可能是担心让我再受一次痛吧,还是做好防护措施比较好。
“最好带银耳环带几次就好了。”老板娘也如实说着。
父亲终于在满意的表情下,带着我又往大门走去,父亲的心情还是不错,但也没有忘记关心着我:“蝶儿,是不是很疼?”
“嗯。”我憋着小嘴,不想与他说话。
“没事,过几天就好了。”父亲还继续啰嗦地安慰着我。
我心情不美好了,就没有回答他的话。难道每个男人心里都住着个少女心吗?父亲也不例外吗?
这样的折腾着,小哥哥依然没有下落,我依然回到原来的地方待岗,父亲又去找了。我站在那里,一会迎接着着急的母亲,一会又看到潇洒的大哥哥,他们打个招呼又走了,但就是没有看到小哥哥的身影。
他去哪了呢?我们所有人都在寻找他,真是不让人省心的家伙。
已经快下午五点多了,会场的人也越来越少了,但还是没有找到小哥哥,我们所有人焦急地聚在大门口,母亲嘴里担心地说着:“不会被人贩子给骗走了吧?”
“不会的,咋说都有那么大了。”父亲也故作镇定地安慰着母亲,其实心里也非常焦急。
“希望吧!”母亲没有力气地说着,担忧和刚才的寻找已经消耗了母亲所有的力气,她像一个憋了的气球一样。
正在所有人都在想怎么办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叫着:“爹,娘,爹。”
我们所有人回过头向声音来源的方向看去,小哥哥正拿着一根冰棍吃着,还满脸笑容地看着我们。
母亲跑上前去,好像所有力气都恢复了,就开口骂道:“你个怂娃子,跑哪去了吗?把我们都急死了。”
小哥哥你看母亲着急的样子,便收起了笑容,然后说道我:“刚开始,我是跟哥一起,结果那阵他跟他同学打招呼,我看到个好玩的,就去玩了下,结果一转身他就不见了。”
“怪我呢?”大哥哥插着话,其实是想埋怨小哥哥不知好歹。
“就怪你。”母亲严厉地吼道,反正不管什么,都是老大的错,这是所有父母心里的定义。
“就是就是。”小哥哥见有母亲撑腰,也吐了下舌头挑泄着大哥哥,大哥哥只能忍气吞声了。
“那你不会找我们吗?”母亲责怪着小哥哥。
“我找了,一直都在找,我一看丢了,急得都要哭了。”小哥哥也紧张起来了。
“把我们所有人给急得,到处找你。”母亲依然是担忧。
“还好我们遇到他了,我们正在一个摊子前买东西,见他一个人在逛,就上前问他。才知道走丢了。”一个女人往前走了几步,说道。
“王姐,真是麻烦你们了。还好遇到你们了。”母亲感激地看着那个女人说着。
“别这么说,都是一个村的。”女人也客气地回着。
“还不谢谢婶婶。”母亲拉着小哥哥说道。
小哥哥客气地道了谢,母亲和父亲也再三感谢着那个女人。
母亲还是一直再教育着小哥哥,也顺带不停地提醒着我们,我们的耳朵都快出耳茧了,但这就是母亲。
终于一家人可以回家了,小哥哥的失而复得也让我们明白家人的重要性,只有大家在一起,什么都会过去呢。
其实有时候想想,如果那次我的小哥哥真的走丢了,那么家里是不是又会有大的变故呢?特别是母亲,她能承受得起这样的打击吗?而她的病会发作吗?而以后是不是就少了一个对我好的人呢?很庆幸小哥哥没有丢。
说起小哥哥,不得不说小哥哥的劫难就是比较多,他永远都是父亲和母亲最操心的那个儿子,这一切其实也是归于那次车祸吧,他的后脑勺受了伤,所以他一直很实在,没有我和大哥哥那么多的精明,跟他相处更多的是踏实。
每当想起他的那次车祸,我们家里人也是惊吓得失去了理智,或许每个人一生中都会经历很多磨练吧。
那天是个雨天,雨下得很大,仿佛印证着那天会出点不好的事情,我们家是住在一条铁路旁边的,所以上下学都要经过铁路。
每次我们都讨厌下雨天去上学,因为那时候没有钱给我们买靴子,我们都是穿着布鞋上学,夏天就要穿着凉鞋,但是满路的泥泞,让我们都很讨厌。
我想这对农村的孩子一直都是最讨厌的事情了,只有那些一直生长在混凝土城市里的人才觉得泥巴可爱吧。
泥泞路倒只是下雨天讨厌的一个原因,最讨厌的是没有伞,要不用得都是破伞,遮不住身体,总是被淋湿。
其实现在回味起来,偶尔也会想再去体验一次那种被泥包裹的感觉,脚和泥纠缠在一起,也是一种美好吧。
那时候我们上学中午和下午都要回家吃饭,也是在早上吃饭的时候,我们一群孩子都开心地往家跑去,但因为雨大,我们都会习惯性地走在铁路旁的一条30cm宽的小路上,只是为了避免鞋上的泥巴。
我们每个稍微大点的孩子都会那样走,也是跟前面的孩子学的,那天放学,我没有跟小哥哥一起,他和他同学往前一起回家的。
他撑着一把黑色的破伞,那还是父亲买了很久的,有些时候我们家孩子多,没有伞就直接盖一张塑料纸在头上就跑去上学了。
那时候的日子说是艰苦,也不是,只是那个时候所有的家庭都是那样。
小哥哥拿着伞走在铁路边,小心翼翼地走着,因为伞被刮过得大风时不时被吹翻过去,这样又要被淋雨了,然后再用小手把伞吃力地翻正,就这样持续了好几次。
看着看着就要走完那段铁路了,突然听到身后传来火车的鸣笛声,大家都知道火车经过的时候都会带动风一起有巨大的吸力,小哥哥是想着往前跑几步,然后就可以上另外一条小路了。
可是火车越来越近,这天的风雨也很大,让他跑得有些吃力,他前面的同学都已经上了小路了,他还落在后面,他尽力跑着,但火车还是超越了他。
就在这一瞬间,他的伞被火车的吸力直接给带了起来,小哥哥又不愿意松手丢伞,担心母亲回去挨骂,他整个人被伞一起刮到在路边的石头上,他的头被磕到一个比脑袋小点的大石头上,只听到一声尖叫,伴随着火车的巨大响声,没有人听见哥哥的叫声。
直到整个火车开了过去,小哥哥痛得在那大哭起来。他的同学都被吓得跑了回来,一直叫着他。
他痛得都快失去了知觉,头那里出了很大一滩血,这时一个爷爷从铁路下边的路上路过,连忙问这群孩子:“怎么呢?怎么呢?”
“爷爷,健娃刚才被火车的风给刮倒了,流了好多血。”一个男孩子大声说着。
爷爷一听就快步跑了上来,一见躺在地上的哥哥,焦急地叫道:“健娃,健娃。”
哥哥的意识都有些模糊了,没有回答。爷爷只能说道:“你别着急,我抱你回去找你爹你娘。”
说着,爷爷就蹲下身去,慢慢抱起哥哥,碰到哥哥头的那块石头上留下了一滩血迹,哥哥的头还在流着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