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龙跑步回到学校,已经是是十一点半了,中山装的老爷子已经睡下了,寝室矗立在黑暗中,恍如冰冷的怪兽一般,赶走成熟的小怪兽。
张文龙身无分文,只好敲着大铁门哗啦啦的一阵响动。
半晌,值班室的灯暴亮。
拖鞋擦地的声音急躁的在走廊里想起,似乎去了转角的厕所,又跑了回来。
值班室的门始终没有开,一动不动。
张文龙全身臭汗的站在门口,几乎绝望了,刚才和丁春秋在二桥上扭打,全身也开始酸痛起来。
背对着寝室坐下来,周围的一切气息似乎都凝固了一般。
“你怎么不叫一声啊,门没有锁,快进来吧。”老爷子看着门口丧家犬一般的张文龙,笑眯眯的说着。
看来今天老爷子心情很好啊,张文龙感激的看了他一眼,从楼梯向三楼狂奔的时候,似乎看见了一袭红衣在值班室门口晃动了一下。
老爷子回头满脸桃花的看着张文龙,挥手说去吧,去吧,快去睡觉。
三楼冲凉的时候,才发觉一阵舒畅,那冷却的汗如同蝉蜕一般脱落下来,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躺在寝室里,却怎么都睡不着。
学武术的武术刀,被窗户外透射过来的月光照的亮晶晶的,仿佛珍宝一般散落在黑暗丑陋的寝室里,室友的鼾声如同蛙鸣,鼓噪不已。
没过多久,对面体院寝室里就亮起了一排灯光,无数女子笑骂不停,麻将声音刺耳滚动。
林冲累的够呛,一动不动的听着这些平日里不太注意的声响,心头却泛起一种温暖和依恋,似乎四年都白过了,才发觉大学生活的珍贵一样。
一股浓烈的酒精味道飘洒开来,体院的呼喊声更是嚣张,有女生奔跑着去厕所,男生调笑着去门口等着,来回跑动中,张文龙忽然想起了褚倩雯。
“穿的什么颜色的比基尼啊?”林冲发给褚倩雯一条短信。
楼上忽然无数人开始咒骂体院的吵闹,刚开始他们反而更大声的回应,渐渐的越来越多的寝室里,开始向着体院的寝室窗口丢开水瓶,其中还夹杂着金属的敲击声时,忽然所有的灯光瞬间熄灭。
一个闷哼想起,玻璃破碎。
“我日,你们要砸死人啊,哑铃都扔。”
黑暗中,一大片肆意的笑声扩散开来,闹剧终于结束了。
“没穿。”林冲看着手机中的短信,忽然觉得有一种无法言说的刺激,脑中冒出了隔壁女人的呼吸,值班室中那一袭红衣,褚倩雯手心的温度,竟然莫名的躁动起来,小腹一阵灼热,辗转反侧了。
“妈的,两年多了,这个丁春秋每次和我打架都会去喝酒,然后打电话给褚倩雯早上接他回来。呵呵……”张文龙索性不睡觉了,有一句每一句的跟褚倩雯聊天不断。
临晨四点,张文龙穿好衣服,从三楼窗户边的下水管道瞬间落地,朝着学校门口的酒吧方向走去。
天空中,一片模糊的灰暗飘荡着,夜空渐渐的清朗起来,看的见不少明朗的星星,只是周围潮湿阴冷,很有几分恐怖。
张文龙看着不少熟悉的身影从外面翻墙过来,很多漂亮的女生看起来很是疲倦,翻墙却生龙活虎一般。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张文龙嘴里骂着,心里却想着要是有钱,这些人或许看起来就像是碗里的大肥肉,鲜甜可口了。
丁春秋终于出现了,晃晃悠悠的,身边站着一个漂亮的女子。
张文龙不经意的走到了面前,咧嘴一口白牙对着丁春秋无声冷笑。
丁春秋一时间慌了神,转身就向后奔跑,鞋子都掉了一只。
“跑不掉的,丁老怪。”
张文龙恍如猎豹出林,瞬间一道灰色人影从褚倩雯面前一晃而过,风声掀起了额前的刘海,这时才大声呼喊制止。
“****祖宗,我他妈不过是喝点酒,什么都没做。”
丁春秋站定脚正要跟张文龙理论,嘴上似乎碰到了一柄铁锤一般,整个身子都悬浮起来,不由自主的倒向了一边。
“这四年大学,你从大二喜欢褚倩雯,就开始没事找事的抽我,两年了,出去寒暑假我们不见面,每年都有8次动手。”张文龙反手剪住张文龙的胳膊和脚,一只拳头如同缝纫机探头般扎在丁春秋后背上。
“你打了老子27次,每次我都让你打的头破血流,你知道为什么?”
张文龙换了一只手继续打,后来发觉满脸酒气的丁春秋似乎没了反应,索性放开了,岔开双手抽耳光。
“张文龙,我们什么都没做。”褚倩雯跑过来,抱住张文龙不放手。
丁春秋躺在地上,呵呵的冷笑不断,嘴边淌着一大团血迹。
“你们做不做,关我鸟事。贱人,你给我滚开!”张文龙扭头看着褚倩雯,心中无名火起。“你******能不能干净点,跟别人在一起,就不要跟老子聊天回短信也做不到么?”
褚倩雯呆如木鸡的站在张文龙对面,突然憋红了脸,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周围聚集了黑压压的人群,学校保安队的人也跑了出来,一群人跑来跑去,到了学校门口。
张文龙扭身就走了,消失在人群中。
第二天,张文龙坐在长江边上看报纸的时候,才知道学校门口一个女人脱水而死,据说是体育学院的学生集体招嫖有关。
“****,终究是体院的人生猛。”
张文龙跑出来的时候,不少保安追着他又喊又叫,路边无数的人也开始涌出来堵截。因为喜欢文学,考上了省田径队却没去读的张文龙哪里会在意这些,几个腾闪跳跃,已经消失在农民房恍如迷宫的遮掩中。
正得意往回走,一辆警车风驰电辙停在了张文龙面前。
“妈的,难道丁春秋被打死呢?”
看守所里,有不少学校熟悉的身影,很多甚至还是系花级别的女人,低着头一言不发的看着手机。
张文龙进派出所的时候,大家都给他让了一个位置,毕竟是同道中人一般。
“妈的,邪门了,这群皮肉生意的倒是认我做一类了。”
据说这心理学的美女曾经和学校教导处的领导公开辩论皮肉生意是否合法,名声大噪。学校只好给他一个精神不正常的学士帽子,辞退回了老家。没想到竟然老家离学校很近,就是这派出所。
“张文龙,你也来了。”那女人烟视媚行,看着身体恍如野兽的张文龙,笑的满嘴开花。
“切,我可不是……”张文龙仰头看着天花板。
“啪”脑后被一个警察敲了一耳光。
“你小子很能跑?十多号人都摸不到衣角,怎么被逮回来了。”
张文龙瞪了那矮胖子一眼,没有说话。
“他是跟人斗殴,周围的人报了警,可当事人却撤案,不起诉他。”一个瘦小的眼镜说着,指了指门口。
张文龙看见恍惚瘦了一大圈的褚倩雯正低头站在门口,身后站着缠满绷带的丁春秋。